收复洛阳之后,赵子良这个主帅的事情也多了很多,每天几乎都忙得后脚尖踢着前脚跟,一方面要派兵侦查荥阳方向的动静,又要与南方的鲁炅部、黄河之北的王难得联系,还要派人去颖昌查看情况,同时又要派人监视叛军尹子奇部。
这都是对外事务,内部事务就更繁多复杂了,洛阳周边大部分地盘很快举起纳降,赵子良一方面要对这些城镇重新任命临时官员,收降俘虏,抽空还得给朝廷写捷报。
长安方面收到赵子良派人送去的捷报之后,朝野上下一片欢腾,如今两京已经全部收复,叛军大部分都龟速到河北一地,河南只有一少部分还在叛军手中。
受到大捷的消息影响,玄宗皇帝很是高兴了一把,下旨在宫中大摆御宴,长安城内五品以上官员都被允许参加,同时玄宗还下旨大赦天下。
忙碌了五天时间,赵子良终于把事情理顺了,人也轻松了很多,大部分事情安排下去,都有手下人去做。
五月十三日,赵子良难得清闲一回,带着亲兵走上洛阳街头视察民风和市面情况,经过几天的缓和,洛阳市面上又开始变得繁华起来,虽然不如叛乱爆发之前那么繁华,虽然叛军仍在荥阳,战火随时可能爆发,但洛阳市面还是开始恢复繁荣,不管朝代如何更替,人们重要吃饭、穿衣,总要活下去。
下午,赵子良带着亲兵回到县衙,楚歌迎上来抱拳道:“大帅,哥舒翰及其八十多名将校的尸首如今存放在苑中都好些天了,如果再存放下去会腐坏不堪,末将建议不如马上下葬吧?”
赵子良问道:“哥舒曜还没有到吗?”
旁边一个小吏回答道:“人已经在路上了,按照行程应该已经到了陕郡,快马加鞭的话,明日上午应该可以赶到!”
赵子良吩咐道:“那就再等一天,楚歌,你让下面的人想想办法,尽量让尸首腐坏得慢一点!”
楚歌答应:“末将明白!”
赵子良叹道:“算了,左右无事,我还是去跟哥舒翰见上一面,多年的情分,总是割舍不下啊!”
“末将带路,大帅请!”
尽管哥舒翰因为投降了安禄山有了污点,但这并不能抹杀他在大唐军事上做出的贡献,收复石堡城、收复黄河九曲之地、建立宛秀和神策二军这些都是了不起的功绩,谁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次日,五月十四,哥舒翰的儿子哥舒曜赶到了洛阳。
“侄儿拜见大帅!”哥舒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按照辈分来说,哥舒曜应该是赵子良的孙子辈,赵子良见过哥舒曜几次,因两人年纪相差不大,赵子良便让他以侄子辈自称,哥舒翰武艺超群,但哥舒曜却是一个十足的文官,不通武艺,才学倒是不错,而且哥舒曜的几个儿子如今都在读书,没有一个练武的,哥舒翰的一身武艺也因此绝了传承。
“起来吧,哥舒曜,这次让你来,主要是让你看看你父亲最后一面,你父生前虽然有污点,但他对大唐也是有功绩的,这一点无人可以抹去!我已经给朝廷上书,建议把你父亲按照原来郡王的爵位规格进行安葬,但是朝廷驳回我的建议,只是允许按照将军一级的规格安葬,由于你父亲的遗体已经存放太久,再放下去会腐坏,所以最好是立即进行下葬,你看呢?”
哥舒曜说道:“一切全凭大帅做主,侄儿没有其他想法!”
赵子良点点头道:“好,既然这样,安葬仪式就在明日举行,我已经派人找好一块风水好的地方作为墓地,明日仪式举行完毕之后就下葬,你先去看看你父亲吧!”
“是,大帅!”
五月十五,哥舒翰及其八十多名被杀的将校全部下葬,都是以将军级别的丧葬规格下葬的。
安葬完毕之后,赵子良和哥舒曜回到了洛阳县衙,两人进行了一番谈话。
赵子良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哥舒曜苦笑道:“侄儿虽然有官爵在身,但因为父亲的关系如今已经赋闲在家,朝廷各衙门只怕也没有人敢用我!”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岂可混为一谈。况且你父亲虽有污点,但也没有危害大唐江山社稷。朝廷并未有明确的规定不允许你出来做事,这样吧,你如果想出来做事,我给你推荐,如今李光弼那边缺少一个副手,我举荐你去给李光弼做副手,你看如何?”
哥舒曜双眼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连忙一作揖到地:“多谢大帅,侄儿一定不辜负大帅的期望!”
赵子良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送走哥舒曜之后,赵子良回到县衙继续处理公务,没过多久,杜甫进来禀报道:“大帅,李青莲已经被送到了洛阳,目前被关在洛阳监牢内,大帅要不要见见他?”
赵子良看了一下手头还有不少要处理的公文,说道:“这样吧,你去一趟监牢把他提出来,晚上我叫人多烧几个菜,你带他过来!”
“是,大帅!”
杜甫得了赵子良的允许,立即带着一个随从赶往县衙的监牢,向牢头出示了提取犯人的公文之后在牢头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充满臭气的监牢内。
此时的李白已经容颜枯槁,满头的黑白相间的头发,胡须也白了。
杜甫看见李白这幅模样,实在不敢相信,“青莲居士,你怎么消瘦成这样了!杜甫来晚了,来晚了啊!”
杜甫一脸的泪眼婆娑,这让李白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挣扎着提着手上的铁链爬起来,苦笑道:“杜之美,你怎么在这里?让你看笑话了!”
杜甫抹了眼泪,摇头道:“居士此言差矣,谁一生不遇到难处的?对了,你在浔阳被抓进大牢之后,很多人都想法进行营救,但长安那边态度很坚决,后来你的妻舅得知我在赵大帅身边做幕僚,便派快马来见我,让我请赵大帅出面,赵大帅以军方的名义介入,这才把你从浔阳大牢中捞出来!走吧,大帅听说你到了洛阳,已经略备了薄酒,打算晚间请你吃酒!”
李白问道:“你说的赵大帅是赵子良?”
“是的!”
“我听说你一直在长安做官,怎么突然给赵子良做了幕僚?”
“嗨,此事一言难尽啊!咱们还是一边走一边说吧!”
“去哪儿?我现在是戴罪之身,怎能出去?”
杜甫拿出赵子良签发的无罪释放公文递给李白,笑道:“居士已经没事了,这是释放公文,是赵大帅亲自签发的。洛阳刚刚才收复,官衙官吏都没有,因此实行军管,现在是赵大帅说了算,如果等官员上任了,就连赵大帅都没有办法了,拿着吧!我带你去洗漱一番,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等夜间再去见赵大帅!”
李白颇为感叹:“好!这次······真是多谢之美贤弟帮忙,不然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只怕就要交代在浔阳狱中了!”
两人从狱中出来,杜甫把李白领到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洗漱一番足足用去了一个时辰,李白穿着崭新的袍服从房间出来时,整个精神面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杜甫在客栈的一楼要了几叠点心,见李白洗好了出来,连忙招呼他享用,两人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聊起了这些年来的所言所闻,以及对局势的分析和看法。
这一聊就聊到了天黑,杜甫扭头一看,天色已经黑了,连忙招呼道:“居士,咱们得赶快,大帅此事怕不是已经等着了!快走快走,你看我竟然忘记时辰了!”
两人匆匆来到县衙,经过通报之后来到了后院,内堂已经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菜。
亲兵领着两人进来,说道:“二位请稍坐,我去请大帅!”
不久,赵子良从屏风后走出来笑道:“哈哈,青莲居士,多年不见,你越发仙风道骨了!”
二人连忙起身,李白不由苦笑不已,拱手道:“什么仙风道骨,形容枯槁还差不多!这些年一直颠沛流离,一事无成!这次若不是大帅伸手搭救一把,我这把老骨头只怕就拦在狱中了!”
赵子良摆手道:“搭救之事就不要再提了,举手之劳而已!来来来,酒菜都上齐了,咱们一边吃一边聊!很久没有听见居士吟诗了,今晚一定要一饱耳福!”
李白拱手道:“经历这次,我颇有感慨,偶得一首,正要说与大帅和之美听!”
三人当即坐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旁边还坐着几个歌女吹拉弹唱,赵子良听了李白和杜甫两人各自现场做了两首诗,心中也很是佩服,作诗这事还真不是一般人做得来的,杜甫的诗词大多是描写现实的,而李白的诗词则大多都流露出避世、消极之意,可见现实对他的打击很大。
谈完诗词后,杜甫说道:“居士如今已经自由之身,不知居士今后有何打算?”
李白叹道:“我一直都向为朝廷做事,奈何朝廷总是不用我。如今在大帅这,倒是想请大帅为我举荐一番!”
赵子良闻言摸了摸短须说道:“举荐倒是没问题,居士作诗的才能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做官与作诗却是风马牛不相及也,我也不知居士做官的才能,这样吧,如今洛阳周边地区的郡县都在施行军管,我可以让过去做一个县令,如果居士能治理好一县,我便举荐你做郡守、若居士能治理好一郡,我便举荐居士做太守,若居士能治理好一州,我便举荐你如朝廷做一部侍郎,如果居士有宰相之才,我便向皇帝举荐你做宰相,你看如何?”
李白听了心里有气,心说你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我吗?我还偏偏就不信我连一个县令都做不好!于是答应道:“好,不知大帅让我去哪一个县?”
赵子良道:“洛阳周边之县,你都可以任意挑选,不过只能选一次,一旦选定,则不能更改!”
李白道:“那我选洛阳县!”
赵子良和杜甫都听得一愣,赵子良随即笑道:“可以,明日我就让人把帅府搬到别处,后天你找我领取任命官文和印信!这县衙以后既是你的地盘了,你能坐多久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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