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都有三司会审,主要负责重大案件的审理事宜,分别是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督察院)共同会审,这三个衙门就是朝廷的司法机构,也称为三法司。刑部掌管刑狱,大理寺掌管司法案件的审判,御史台掌管监察百官。
像户部官吏们集体贪赃枉法这种重大案件,是一定要进行三司会审的,在这过程中如果出现御史台有人执法犯法,这个件事情无疑会让御史台的声誉和主官这件案子的吴损声名狼藉,整个御史台也会成为天下笑柄,吴损当然不希望御史台有人真的在执法过程中中饱私囊,但如果真的有,他也希望这件案子由内部调查出来,内部调查出来总比赵子良命大理寺介入好得多。
仅仅过了两天,吴损经过调查还真发现有人在抄家的过程中中饱私囊,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参与此事的人多达四人,都是他从御史台抽调出来调查户部官员贪赃枉法的几个主要官员,其中台院有一个侍御史,殿院有两个殿中侍御史、察院有一个监察御史。
又经过两天的紧急审讯,吴损终于将内部中饱私囊、监守自盗的案子查清楚了,这四人欺上瞒下,在抄家过程中串通一气,隐瞒抄家所得的资产多达一千二百六十八万贯,另外还有金银珠宝首饰十二车和古玩字画多达一千三百五十四件。
这几个一连串的数字让人触目惊心,审讯结束之后,吴损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难怪大唐帝国衰弱城如今这个样子,有如此之多的贪赃枉法、执法犯法的官吏存在,大唐帝国能挺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这还仅仅只是户部官吏和御史台执法犯法的官吏,那么其他朝廷衙门呢?他们是不是也同样有这么多人贪赃枉法?
吴损心中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如果整个朝廷都烂了,这······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吴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摄政王府,赵子良在正厅接见了他,他拿出写着调查报告的奏章呈送上去,并下跪请罪道:“大王慧眼如炬,微臣经过详查,果然发现了御史台有人上下串通一气、中饱私囊、监守自盗,这是详细的调查审讯过程,主要案犯一共有四人,从犯八人,他们共同隐瞒了抄家所得的资产,多达一千二百六十八万贯,另外还有金银珠宝首饰十二车和古玩字画多达一千三百五十四件!微臣监管下属官吏不力,导致下属发生如此大面积、大数额的监守自盗、中饱私囊事件,微臣辜负了大王的知遇之恩和信任,臣请辞去御史中丞之职!”
赵子良从太监手里拿过吴损递过来的奏章,从头到尾详细看了一遍,最后合上奏章说道:“不要随便说什么辞职,御史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确实需要有人为此事负责,但你没有主要责任,你一句撂挑子不干了,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本王期望甚高,你就是这么报答本王的?”
吴损连忙拜倒:“臣惭愧,臣辜负了大王的信任和提携!”
“你要辞职,本王不准!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谁来管事?这朝廷岂不是乱套了?辞职的事情以后再说,你说说,这件案子怎么办?你们总不能自己对自己进行判决吧?”
吴损道:“大王,微臣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让其他各衙门的官员们到大王这里来弹劾告状,还不如微臣自己把此案报给大理寺,由大理寺审理判决,如此一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没有借口乱咬人了!”
赵子良点头称赞:“你能这么想最好了,大理寺卿武树德是谁的人?少卿刘振东和樊盛又分别是谁的人?”
吴损回答道:“据臣所知,武树德应该是太子的人,樊盛是宰相元载的人,刘振东没有投靠谁!”
赵子良想了想,对吴损说道:“你去把此案呈报给武树德,另外把收缴上来的所有赃款赃物记录之后押运至国库,让户部相关官员做好登记!给武树德传达本王的诏令,命他对此案从重从快的进行审理和判决,本王等着他的亲自过来汇报审讯和判决过程!”
“是,大王!”吴损虽然不明白赵子良为何要点名让武树德审理此类,按说这种案件不需要武树德亲自审理,因为毕竟不是涉及到身份尊贵的大臣或王公,交给任何一个少卿都可以审理,但他还是立即对答应了。
十月十三早上,赵子良来到王府正厅准备处理公文,杜甫早已经在这里做好准备事宜,他见到赵子良过来便行礼道:“大王,今日大王的安排主要有两个,第一是接见礼部尚书李揆;第二是接见援军主将臧希晏、神策军军使卫伯玉、镇国军军使骆元光、援军监军马成功、古同德、穆子和等人,都安排在上午”。
赵子良点点头,对杜甫说道:“他们到了之后就让他们直接过来吧,不必另行禀报了!”
“是,大王!”
辰时刚到不久,礼部尚书李揆和左右侍郎就来了,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府正厅,赵子良正在快速处理朝廷公文和从新京发过来的紧急公文奏章。
“微臣李揆拜见摄政王!”李揆拱手行礼,身后两侧的左右侍郎也分别自报姓名行礼。
赵子良放下毛笔抬头道:“三位卿家今日来此有何事要向本王禀报?”
李揆道:“大王,再过三天科举会试就要开考,但是到目前为止,科考的考题还没有定下来。微臣先是去问过宰相元载,后又问过太子关于考题的事情,但是元大人和太子都说对出题不在行,此事还得麻烦主考官,也就是大王您了!今日微臣过来就是想请大王把考题确定下来!”
“哼,他们两个倒是想把自己的摘得干净,也把这个麻烦事推给本王,真正是居心不良!”赵子良语气颇为不满,但事情还是要做,科举考试马上就要举办了,只有三天时间,到现在为止,考题还没有弄出来,这也确实让李揆等人特别着急。
赵子良想了想,拿出一张空白干净的纸张,开始用毛笔在上面写起来,一边写一边问:“考场准备得如何了?”
李揆道:“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但是花费的银钱还没有支付给工匠和材料商人!”
赵子良闻言抬头道:“本王就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要钱!考场所需要的皂隶、衙役和杂役都安排好了吗?一共花了多少钱?”
李揆连忙道:“都安排好了,只等考题确定就一切准备妥当!一共用去三万一千二百贯,超支了一千二百贯!”
赵子良另外拿过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一竖行字,然后盖上摄政王的印玺,把写好的纸张递过去说道:“凭着这个去户部领钱,多出来的二百贯是给所有负责科考期间安全、秩序和杂事的皂隶、衙役和杂役的生活补贴,花光为止,如果用得不够,则由你们户部自行贴补!”
“是是!”李揆满脸喜色的接过纸条,小心翼翼放在袖子内。
赵子良又接着在纸张写着,中途停停写写,一共用去了一刻钟才停下来,他放下毛笔对李揆三人说道:“本王想了一下,对今年的科考题目的分数做一个详细的规定和划分一下重点。考题的范围也做一些改变,咱们先说明经科,明经科主要考试儒家经典和口试,儒家经典的内容包括帖经和墨义,而口试主要考经问大义十条、答时务策三条,对吧?”
李揆点头道回答:“是的!”
赵子良道:“好,这次明经科考试,考卷的总分数为一百分,帖经和墨义占三十分;经问大义十条,每一条一分;时务策三道,每道二十分,一共一百分。帖经、墨义以及口试的经问大义十条由你们礼部自行确定题目,本王来定时务策三道,第一道题目是像李忠臣这样的人,朝廷对他们不薄,他们为何要反?第二道题目,安史之乱爆发前夕,为何无地的百姓越来越多?第三道题,近年来,朝廷总是国库空虚,为何?”
“咱们再说进士科,进士科的考试也要做出一些改变,卷面总分数同样是一百分,考试的内容主要是诗赋和政论,诗赋三十分,政论七十分。其中诗词十五分,这次的考题是以冬为内容作一首诗词、不限体裁和格律;歌赋也同样是十五分,以谷物为内容作一首歌赋,同样不限体裁和格律。政论题是进士科的重中之重,本王之所以要把它的分数定在七十分,是因为本王需要有见地、有韬略的人才,而不是读死书的蠢材!诗词歌赋虽然做得好,但它能安邦治国吗?不能!这次政论题的题目是藩镇,以藩镇为题写一篇政论!”
赵子良说完把写好的纸张递给李揆,李揆接过去看了看,说道:“大王,如果如此划分卷面分数,可能会遭到学子们的非议啊,毕竟那些学子十年寒窗苦读·······”
赵子良抬手打断他:“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没有大量的阅读书籍、广泛的调查研究和深入的思考,是绝对不会写出什么好策论的,没有学问、没有见地、没有韬略的人是不可能混到高分数的,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回去做准备吧,记住考题内容一定要注意保密,若是考题泄露出去,你们三个全都回家种地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