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珠冷眼旁观,却默不作声,施无求还想趁胜追击,可不知怎的,忽然一瞥眼,看到于承珠神情冷静,笑吟吟的样子,他就闭口不说下去了。
施无求转而继续说接下去的事情:“商队老板救回黛诺母子,他为他们打抱不平,要去讨一个公道。于是他去找百毒神君……”
于承珠惊讶道:“什么?他武功很高吗?”
施无求道:“应该会一点拳脚防身,可马马虎虎。”
于承珠道:“那他用毒功夫很了得吗?
施无求道:“他应该只会做生意,不会用毒。”
于承珠道:“那他去找百毒神君,岂不是去送死?”
施无求道:“后来黛诺知道了,也是这么说的,可他说实在气不过,百毒神君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于是就过去理论。”
于承珠叹道:“真是个好人!你们母子也真走运!”
施无求苦笑道:“碰到百毒神君,还走哪门子鬼运!”
于承珠道:“碰到百毒神君,是命中的劫难,可是你们母子运气又是极好,先有豹子垫身相救,后有商队老板这样的好人,其实上天待你们也不薄。”
此言一出,她自知失礼,她有什么资格代替黛诺母子这样说?那可是人家亲历的,而不是她,让她看热闹够好的了,还让她指手画脚呀!
可谁知施无求居然一点也不怪罪她的失言,知道她是有感而发,他道:“是可以这样说的。我们母子真是碰到了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
说着他的眼眶一红,眼泪就在打转,于承珠吃了一惊,她可真不愿意这么好的人遭到毒手,她道:“难道他被百毒神君杀害了?”
她的理解没错,既然好人不长命,而百毒神君已经害了无辜的黛诺母子,再杀害一个商队老板又如何?
可施无求道:“不是,他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阴蕴玉无影无踪,而毒手神魔姬环已经被害死了。”
于承珠恍然大悟,原来就是那一天,百毒神君前脚推黛诺母子下悬崖,后脚就**阴蕴玉,并杀害了恩师毒手神魔姬环。
料想百毒神君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坏事开头了,那么多做几件,少做几件又有何妨!
碧水使者忽道:“那天我睡得正熟,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正要起来看看,谁知道师父进来,一把拉起我,让我跟他走,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要问,就挨了一记耳光。”
说着他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脸,好像那记耳光犹在生疼。
于承珠已明就里,那是百毒神君恶事做好,担心有人找他算帐,毕竟做贼心虚,可还是要有人服侍他,就拖走了小小的碧水使者。
只是他这般不是打就是骂,好像潜伏在某一个阴影里,随时会爆发的炸药,这对孩子来讲,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太没安全感了。
她正在沉思,谁知道施无求又说道:“商队老板找不着阴蕴玉,就先埋了毒手神魔,而这时候阴蕴玉出现了,她好像已经知道师父被害的事情,她脸上的神情冰冷,脸上好像还有泪痕,她客气地谢了商队老板,商队老板好心问她今后怎么办?她忽然发火说,不用你管,就发疯一样的跑了,商队老板被弄得莫名其妙。就知道碰到阴蕴玉没好事!”
于承珠听得入神,她整理了一下头绪,那是阴蕴玉发现已经失身,师父也被害,她无法接受,估计到外面大哭一场,去平衡一下情绪,然后想起要安葬师父,那么就回来了。
谁知道回来看到的是好心的商队老板,他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于是她非常客气且克制情绪。
可是商队老板的好心勾起了她的伤心,故而情绪失控。
只是施无求最后一句,好像把什么都推给阴蕴玉,于承珠就不认可了,阴蕴玉也是可怜人,黛诺固然伤心可怜,可阴蕴玉比她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阴蕴玉承受这份被迁怒,可有点说不过去。
于承珠道:“关阴蕴玉什么事?”
施无求一时语塞,于承珠却明白必然是黛诺无法超越痛苦,找到真相,就把责任往人家阴蕴玉身上推,施无求一直跟着她,也就耳熏目染。
于承珠柔声道:“你母亲这么说,是因为她一直陷在当时的情绪中,可是你长大了,要懂得为自己的言行承担责任。”
施无求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其实我义父也说过,人长大了就要懂得照顾自己,要为自己的言行承担责任的话。”
他突然来了一句“义父”,于承珠觉得很奇怪,不由地问道:“谁是你义父?”
施无求道:“商队老板。”
于承珠道:“他成了你义父?”
施无求道:“是呀,我娘让我这样叫他的。”
于承珠不禁有些失望,道:“怎么你不是叫他父亲?”
施无求道:“他待我就像是亲生一样,也提出过要我娘嫁给他。”
于承珠道:“那不是很好吗?其实他更适合当你爹,凡是爹的责任全是他在承担。”
她话一出口,发现不对,倒不是说有什么问题,而是施无求的措辞跟之前不同了,之前他是用第三人称来描述,好像是置身事外一样。
可说到现在,他开始用跟自己亲近的称呼来表达了,那是情感越来越近了。
于承珠忽然发现一件新奇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施无求看似单纯,可他还是有心眼,应该说他很会保护自己。
他一开始说故事用的是第三人称,那是跟自己隔开了距离,不会让真实情感显露,可现在越说越来劲,不自觉地真情流露。
而且他用得办法非常隐晦,不仔细留心的话,根本无法察觉的。
也就是说,他可以当着别人的面,不动声色,不知不觉地动手脚,倒也看他不出,居然还有这份能耐。
于承珠不禁一笑,这时候忽然觉得右手痒了,她忍不住抓了几下。
施无求继续道:“可我娘有心结,她对感情也怕了,不敢答应和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