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景象可是前所未有的,不单是于承珠,可以说是所有人都在仰首以观,同时也在猜测着可能发生的情况。
此时那道由绿袍沧浪内力施为的箭矢又小了,一开始只是残缺了一块,接着缺口就越来越大,开始蔓延开了。
而且还是风过处,叶飞荫动,胭脂习习,仿佛一个弧形刮过,风势的外围经过,箭矢就不自觉得少了一块。
这还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看明白的,一开始很多人都认为是不是花瓣叶片飘拂而过,然后箭矢就小了一点。
武林中是有“飞花摘叶”的上乘武功,普通的花叶在手里,那是伤人立死。
这花花草草,就跟精钢铸就的暗器一样,都可以致人死命。
一开始真有人认为是“飞花摘叶”的武功,所以都把眼光关注在花瓣和叶片上,可不一会儿就发现,好像不是一回事,有时候是叶片和花瓣离开一段距离,可是箭矢就化开了,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日,是融化掉的。
箭矢是水波铸就的,既然啊水波能凝结,自然有如冰雪浇着,可是它还是化开了,也是消融而开。
那道箭矢还是飞驰着,前行着。
可越是飞驰,本身就越小,更像是追日的夸父,雄心壮志,不折不挠,可是越追汗水越多,精力就越少。
这时有些人才看出来,箭矢的消融和花花叶叶的无关,但是花花叶叶外围的风只要一卷入,那箭矢就马上消融掉一部分,也小了一截。
原来真正起作用的,是风。
但见那股风席卷盘旋,里面有红花,有绿叶,还有彩蝶翩舞,不错,彩蝶就在风中,好像风里还有一层保护圈,把彩蝶牢牢地看护好,它们上下翩飞,却始终没有走出过保护圈。
风动箭矢,水波溅起,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幻射出七彩霞光,一会儿红,一会儿紫,一会儿又是其他的颜色,一时光彩夺目,色泽斑斓。
渐渐的,箭矢越来越小,逐步消融殆尽。
只听绿袍沧浪一声大喝,海面为之一震,而这时,张丹枫一声清啸,海上又是风平浪静。
绿袍沧浪圆睁双目,怒道:“张丹枫,你好!”
只听“哗啦”一声,箭矢遽裂如冰消,散作点点似流星。
空中宛如出现了流星花炮,却是箭矢断裂,散落而下,一时之间,天空上出现了五彩缤纷之光,却是水珠映射着阳光,发出的不同色彩的虹霓。
这时花叶也跟着散下,呈不规则的流动,而那两只彩蝶,终于挣脱了保护层,开始任意飞翔,它们扑闪着几次翅膀,终究远远飞去。
张丹枫袍袖微动,哂然道:“既然要走,又何必伤人呢?”
于承珠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连人带剑一道过去,而绿袍沧浪也非泛泛之辈,岂会坐以待毙,自然以内力施为,一来阻止,二来教训于承珠。
不但于承珠想教训他,绿袍沧浪也自恃长辈,要给于承珠一点训诫。
而张丹枫岂容有人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爱徒,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有意思的是,他真的看上去什么也没动,真的是在“袖手旁观”。
可是他也催动了内力,去和绿袍沧浪一较高下。
于是空中出现了奇异幻彩的画面,这其实就是两人内力比斗的显化。
画面是好看煞人,可其中的凶险,还是不为外人所道。
于承珠明白了个中究里,不觉暗思:“看来师父与绿袍沧浪的武功竟然是不相上下。”
于是她又不禁为师父张丹枫暗暗担心,不是说她对师父张丹枫的武功没有信心,而是很清楚,自从与乔北溟一战之后,师父张丹枫的武功已有消耗,他到底是年老力衰,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些时日,他有没有恢复过来。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于承珠情愿自己武功上进,代替师父张丹枫去决战。
这不单单是眼前应对绿袍沧浪,甚至在当年和乔北溟一战之时,她都有这样的想法,可恨她的武功不济,不能为恩师分忧担劳,还要恩师出面来应付当年的乔北溟。
也就是她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这一次,她怎么也要为师代劳,再不得已也要去挑战绿袍沧浪,她就是不愿意过去的事情重演,不要再让张丹枫操劳了。
可如今可以说是事与愿违,张丹枫还是出手了。
虽然说这一出手,于承珠是又惊又喜,看来她的担忧是多余的,张丹枫的武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还有增强之势,看来师父的武功,不是她可以想象的。
但假如能够不需要师父张丹枫出手,他只是在一边看着,掠阵即可,其他的由弟子代劳就行了,这也不损师父的威名,也不和江湖规矩冲突,本来父债子偿,子承父业就是理所应当,而这一切又是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于承珠只顾着自己静思默想,把旁边的丈夫叶成林都给忽略了。
好在叶成林也在观战,刚才那一战可谓是叹为观止,他至今仍在回味,所以没和于承珠计较。
可就在于承珠和叶成林纷纷出神之时,这两人都在出神,可是内容不同,可以说是各出各的神,却都是把周围尽数忘却之际。
只听冷风嗖嗖作响,一朵金花竟然往于承珠右腿而来。
于承珠和叶成林都没回过神来,根本就没在意到。
那朵金花就是于承珠的暗器,她的金花暗器四边磨光,宛如利刃,如果被人用内力发出,只怕不但皮破肉绽,还有可能割伤甚至于割断经脉。
于承珠一颗心犹如翻飞的彩蝶,那两只彩蝶早已远去,可在于承珠心中,彩蝶犹在,梦幻仍存,从她的心中,飞到了她的眼前,带领着她观赏着美不胜收的内在世界。
于承珠的内心也的确就是一个世界,这时候她也才知道,自己的世界美丽而精彩,还沉湎其中,未能自拔。
叶成林则是从没见过如此的比拼,战斗虽止,心却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