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无求道:“我说了几遍,她都不听,不见得是我说得不对,只不过她在现在这个瞬间想明白了而已。”
聂青宛奇道:“你怎么知道?”
施无求道:“我也是一瞬间想通了。”
聂青宛抿嘴笑道:“难得你不跟自己杠了。”
施无求脸一红,道:“我只是想明白了而已。”
聂青宛道:“这也是好事。”
张丹枫倒是觉得新奇,怎么忽然之间,施无求好像开窍了一样呢?但看看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张丹枫也不知道他是真还是假,这倒是越看越有趣了。
聂青宛接着道:“我就跟无求哥哥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他倒是很认真地在听,还没听完,他就明白了我为什么骂人,我以为他会说我骂人是不好的,可是他非但什么都没数落,反而说那样的人就该被骂,骂得还不够狠。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骂人是对的,我当时眼睛红红的,盯着他看。”
施无求道:“我被她看得怪不好意思的。”
张翕“哈”的一声笑出来,道:“你被她看得不好意思?”
施无求理所当然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张翕道:“没什么。”话没说完,又是忍不住笑出来。
好像只有女孩子会害羞,没想到施无求一个大男人,还会害羞,而且他没觉得害羞什么不好,张翕越看他越觉得有趣。
施无求道:“小妹妹,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会脸红的。”
他不说还好些,一说之下,张翕索性不笑了,大大方方地盯着他看,她倒是好奇心起,想看看,一个大男人怎么被她一个小姑娘看得脸红,她可从来没见过,倒要开开眼界。
云蕾又好气又好笑道:“翕儿,别调皮了。”说着她也忍不住笑出来,然后又加了一句:“人来疯!”
不错,不是施无求这样,张翕还不会那么放肆呢。
施无求道:“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一个一个都痴头怪脑的,就喜欢看人家脸红!”说着,他用袖子把脸遮起来。
这一下张翕更来劲了,居然跳过去,硬是把施无求的衣袖拉下来,她是非要看看施无求怎么个脸红法。
聂青宛噗嗤一笑,知道一个大男人会动不动脸红,是挺稀奇的,怨不得张翕好奇。
她道:“我当时问他多大,问下来他比我大,那么我就叫他无求哥哥,当时真觉得他像自己的亲人一样。”
施无求道:“刚把人家看得脸红,一会儿又来问年龄,我都害怕你要嫁给我,都差一点逃出去了。”
聂青宛哈哈大笑,想到了当时的情形,也觉得有趣,她道:“好在师姐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如实告知,觉得他像亲人,如果比我大,我就叫他哥哥,如果比我小,就叫他弟弟。可他马上说肯定比我大,我又不服气了。”
施无求道:“幸亏是倪紫梦姑娘在场,要不然,当时我见了你就要逃!”
张翕听得仿若身临其境,她竟然真的跳了起来,叫道:“带劲!”
施无求听得浑身不自在,道:“早知道这样,刚才应该再吓吓你!”
他可没忘记刚才张翕被吓得摸样,这时候拿出来恐吓她,张翕却没那么容易被吓,当下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聂青宛一边笑,一边转移话题,她也实在不愿意看着施无求受窘,聂青宛道:“师姐当时就让我把年龄报了,不许隐瞒,她吩咐了,我只有听话,无求哥哥一听,马上就说,他是比我大。师姐说,人家姑娘家都报了年龄,你好意思让人家吃亏吗?把真实岁数说了,不许隐瞒!师姐说话就是有威力,无求哥哥马上就报了,果然比我大。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而且我也知道师姐怎么想的,我们受人之恩,无以为报,这个关节稍微吃一点亏也无妨。”
说着她忍不住抿嘴一笑。
施无求道:“反正吃亏的是你,又不是她,她当然乐得这么想了。”
聂青宛道:“这倒也是。”说着她又是忍俊不禁。
施无求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隐瞒,跟他在一起也确实轻松,不用费心思的。
聂青宛又道:“无求哥哥也像我一样去问师姐,师父这个人这么坏,为什么你还会爱上他呢?这时候师姐脸红了,不可否认,她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张翕道:“她一定很美丽。”
施无求道:“她没有表情的时候是很美,可是当她脸红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张翕一愣,她还无法辨析其中的差别,只是她知道那种情形一定是很动人的,她讷讷道:“这又是什么情形?”
施无求道:“所以说可爱。”
张丹枫哑然失笑,张翕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偏生施无求还跟她纠字眼,这样一来,话越说越多也就罢了,只怕越说越说不清楚。
聂青宛道:“我也很好奇,一路上也问过她,可是她好像不信任我,或者说她想保护自己的私密空间,她不愿意跟我说,我也不想太过于揭开她的伤口,那么问过几次,她不说也就算了,眼下无求哥哥问起来了,而且他是外人,也没有坏心。”
说着她不禁一笑,道:“又有谁知道,他后来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张翕却无法置信,道:“他又能干什么呢?”
她还想了一想,拖着下腮道:“难道说他能让你师父爱上你师姐,重新变回好人吗?”
云蕾忍不住好笑道:“这怎么可能。”
也许对于孩子来说,还会相信坏人会变好,可是对于云蕾来说,见得太多了,坏人变成好人这种事,就跟天方夜谭似的,哪里可信呢。
偏偏聂青宛说了一句话:“差不多!”
“啊?”云蕾脱口而出,正好女儿张翕也吐出一声“啊!”来,同样的字眼,不同的音调。
云蕾感觉不可想象,道:“他只不过是个医生,还能妙手回春,把死局给盘活了?”
她还是觉得不可能。
可是聂青宛肯定地说了一句:“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