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翕道:“怎么她的头发也被烧着了吗?”
张丹枫道:“烧着了,早就烧着了。”
张翕不解,其他人却一点就透,张丹枫道:“烧着的又何止是她的头发。”
施无求“嘿”的一声,道:“她的整个身心早就被烧着了。”
他言毕,不禁看了看张翕,到底是小孩子,这种事知道多了不好,但是也不能全然不让她知道,还是要有分寸的让她一点一点地知晓。
对待这么美丽可爱的孩子,施无求平时再怎么不拘小节,这时候也要小心谨慎,到底孩子的心如同一张白纸,社会上的事是需要让他们知道,可是最好有正念,而且是一点一点地让他们知道,只要没有坏人的情形下,这样的教育是最完美的。
只是,施无求也觉得累,这样的留心,要随时注意分寸,掌握火候,是要操很多心。
而且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要是被坏人盯上了,哪里会嫌她小,所以该让她听的,还是要让她听着。
聂青宛道:“我没你们想得那么深,我就知道看来是刚才动手时,烛光晃动,烧到了师姐的头发。”
张丹枫道:“这样想也无不可。”
聂青宛微微一笑,道:“看到师父从师姐头上捡下一小绺头发来,师姐的呆住了,她的眼光流动,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惊奇,总之她是没有做声。还是师父先开口,你也累了,快点回去休息吧。师姐问,那么你呢?”
施无求道:“不叫师父了?”
聂青宛细细辨味,忽然脸一红,张翕却听不懂,道:“怎么了?”
施无求道:“改叫师父的,现在成了你,感情不同了,距离拉近了。”
张翕挠了挠头,还是不懂。
小孩子是这样的,没有经历过,没有用心过,不懂就是不懂,说了也没用。
张丹枫一笑,知道这情形是无法勉强的,他刚想让聂青宛继续说下去,既然张翕不明白,而且等她长大了,自然而然就会明白的,那么就不用再费神了,还是继续听下去吧。
聂青宛不待他示意,早就想跳过去了,跟这么一个孩子怎么说呢?还是说已经发生的事情比较好,她道:“师父说,我的伤不要紧。”
施无求道:“这倒是一句实话。”
聂青宛道:“可是他越是这么说,师姐就越是不放心,非要拉着他的手臂看看不可,还很心疼,口中喃喃道,早知道,我就不用下手那么狠了。”
施无求冷笑道:“你师父可真会做戏。”
聂青宛道:“正在抚娑呵持之时,师父忽然把她的手臂一圈,把她抱在怀中,师姐又惊又急,出口却是,你的伤不要紧吧?”
施无求道:“那你师父还会放过她吗?”
张丹枫咳嗽一声,想说接下来还是不要说了吧,毕竟小孩子在场,多有不便。
云蕾道:“要不,我和翕儿去厨房再烧一壶水来。”
说着拉起张翕要走,张翕却甩开母亲的手,道:“别管我!”
云蕾道:“你怎么跟娘说话的呢?”
张翕把手往背后一藏,退了几步,一副倔强的样子。
看到她的样子,云蕾的怒气就上来了。
聂青宛道:“别那么急,其实那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施无求道:“不错,第一次听到时,我也是一愣,好像该发生的没发生,我还觉得很意外呢!”
他叹了一口气,把手一摊,道:“可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云蕾的注意力完全被故事吸引了,回头道:“怎么回事?”
她跟女儿之间会这样闹,也就是因为她认为接下来的发展,不适宜女儿现在听到,想把她带走,可谁知女儿大了,有主见了,也开始叛逆了,看到母亲不跟自己商量就擅自做主,心头厌恶,本能地反抗。
虽然是母女之间的纠纷,可关键还是在故事的发展上,一听到故事的发展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云蕾也忍不住好奇。
张翕趁机躲到了父亲身后,张丹枫一把拉过女儿,柔声道:“别这样,你娘是为了你好。”
张翕噘着嘴,不情不愿,还带着委屈的神情,却点了点头,父亲的话,她不得不听。
聂青宛赶紧把故事说下去,要不然,人家母女俩要闹翻了。聂青宛道:“师姐想要推开师父,也明知道应该推开他,可就是全身酥软,使不出劲儿来,她勉强挣扎了几次,也就听之任之。”
施无求道:“就知道她是半推半就,只是,小孩子在一边,不用说得这样详细吧。”
聂青宛道:“师姐是这么说的,叫我怎么删改?”
施无求道:“好了,你还是说下去吧。”
聂青宛道:“本来你不打岔,我就已经说下去了。”
施无求道:“那还是我的不对吗?”
聂青宛道:“不说了,我接着说故事。”她真的说下去了:“师姐就在听天由命之时,忽然师父放开了她。”
这个举动倒是大大出乎意料。
云蕾也忍不住“啊”了一声。
聂青宛道:“师父说,太晚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张丹枫道:“这么一来,倪紫梦姑娘恐怕是欲罢不能。”
施无求道:“是呀,所以说陆世这厮坏也坏得够了得。”
张丹枫正色道:“坏就是坏,玩弄感情,始乱终弃,就是不应该,对感情难道不该有起码的尊重吗?”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开始严厉起来,他也年轻过,也有轻狂的时候,可是对感情不尊重,那是原则性的问题,他可不会轻易饶过。
陆世越是手段圆滑,在张丹枫眼里,就越是罪加一等的可恶。
这样的手段用来欺骗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真是伤天害理,天理难容!
聂青宛看着张丹枫的眼神中充满了尊敬,这样的人才是当之无愧的大侠。
施无求看不过去了,正要示意,聂青宛却开口道:“师姐的心七上八下的,又像是不是自己的,她想去看看师父的伤,可又害怕接近,要想离开,终究舍不得。”
张丹枫道:“情之一物,本就缠绕,用来害人,更难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