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无疑犹如石块入江,溅起千层涟漪。
于承珠暗道:“不好,只怕要糟!”
果然,云蕾哪里能够听得这些话,当下气得面孔涨红,道:“我先吃我一剑。”
于承珠急忙掠过,她身法利落,一掠而过时,只是微风飒然,她扯住云蕾的衣袖,道:“师母,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她想说别被激怒了,小心中计。
可话才说到一半,云蕾心中更怒,她瞥到于承珠的轻功不亚于年轻时的她,而且身法曼妙,别看她才小产,可身形灵动之时更见风韵。
云蕾暗道:“我终究是老了。”
面对着青春,她到底是泄了几分气势。
其实于承珠也不年轻了,只是和云蕾比起来,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一个是青壮年,一个却是日暮西山。
没有对比,也就不会有这般感触。
一经比较,云蕾那份好胜心油然升起,再也不管不顾。
云蕾衣袖一抽,顺手一拂,将于承珠弹开数步,于承珠踉踉跄跄,一连后退好几步,于承珠站稳身躯后,不禁惊诧,暗道:“何苦用这么的劲儿呢?”
真要动手的话,云蕾只消说一声即可,何必这般呢?
于承珠发现这次见到师母,她的脾气硬了很多,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而且会有很大的劲力去做很小的事情,于承珠也想不通这又是何必呢?
她心中一个念头浮上:“难道说老了就是如此?”
第一次她感觉到也许师母是老了,也是第一次她感觉到衰老离自己这么近。
而且衰老并不是外表,别看她认为师母是老了,其实云蕾从外表来看,除了皱纹稍微深一点之外,其他的非但没有不如于承珠,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时不仔细看的话,也不会留心云蕾的脸上是不是纹路多了一点。
这些都是细小的变化,而真正让人意识到她老了的,那是她的心态。
于承珠感觉到并不是因为外表老了,才算是真正的老。
而是云蕾从内心而言,她就认为自己是老了,然后还不服老,她在抗拒,因此需要使用很大的劲力。
于承珠在此刻,却有一阵的茫然,心道:“老了,真的那么可怕吗?”
这时夜风萧然,荒岛上人烟罕至,风吹来显得特别的阴寒。
于承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忽然一激灵,心道:“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愿未了,岁月无情。”
不错,如果真的有什么想要的,那么快点趁着年轻时,把心愿完成,要不然,到老了,不但精力不够,只怕连愿望都会改变。
这是于承珠最害怕的事情,她心中更愿意的还是留住眼前,留住时光,停留下来,不要离开。
她生命中失去的已经太多,实在不愿意再割舍。
就在这么片刻之间,云蕾已经一剑刺出,顿时剑光如虹,挥洒四射,溅出寒星点点,她这一剑才刺出,路春娘顿时精神一振,道:“来得正好!”
她手腕一抖,一条金链已然电射而出,灵夭若蛇,蜿蜒不止。
路春娘居然不避不让,直面迎来,她那条金链如同一条张开嘴巴的蛇,曲曲延延,想要缠上云蕾的手中剑。
云蕾拿的并不是神兵利器,只是普通的青钢剑,所以只要缠上了,不怕会被她削断兵刃。
可谁知云蕾看似一剑击来,剑到中途,忽然一偏,路春娘一怔,只觉得肩上的衣服生凉,心中顿觉不好,马上让开,可那明晃晃的剑身从她脸颊旁侧闪而过,路春娘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急忙一个“凤点头”。
只听云蕾道:“算你动作快!”
话音未落,却听一边的罗波“啊”的一声,路春娘一愣,这时候一缕青丝飘飘袅袅,悠然而下,擦落在路春娘的脸侧,路春娘用手一抚,这才看到正是自己的一缕青丝,想必适才云蕾的剑快,在擦身而过之时,已经削落了她的一绺头发。
路春娘心中大惊,不曾想到云蕾的武功竟然高到这种地步。
而罗波一声未已,旁边的赛伯温又是一声叫喊,原来云蕾那一剑变化莫测,须臾之间,竟然连续攻击了三个敌人。
于承珠认得这是本门的剑法,却看得暗暗摇头,心道:“何必多做扩展呢,杀一个是一个,各个击破不好吗?”
她已经看出这三个敌人武功都不弱,不可能一击即毙,总要过几个照面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全力对付一个,等他们上来救援,再出其不意,攻打个措手不及。
于承珠跟着叶成林多时,不知不觉中,也学会了点儿兵法,此刻把兵法的认知融汇在武学上。
她接触的世面比云蕾宽广,所以自己的想法也不同。
而云蕾则是一看在场是三个敌人,早一点打,晚一点打,都是一个打,与其一个一个慢慢击破,还不如并肩子上,杀一个痛快呢。
所以她一剑刺出,其实是分别攻击三个不同的敌人,这是玄机剑法中高明的一招,云蕾自小所学,论到招数的精熟,她还在于承珠之上。
其实也是云蕾心头焦躁,恨不得快点结束战事,她就可以安然带着孩子离开。
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方,而且张翕又在身边,云蕾的一颗心被分作好几分,她也是难以全然顾及,就想着速战速决。
云蕾一剑攻向三个敌人,却是是轻燥了一些。
本来罗波和赛伯温就在一边掠阵,也随时准备援手,所以注意力一直都在当场,虽然云蕾一剑偷袭,是出乎意料之外,可他们也是见惯了风浪的,故而一惊之后,反而稳定下来,见招拆招。
这一下既然是云蕾向他们招呼,那么他们也不客气了,理直气壮的下场格斗。
只见在场人影翻动,剑声霍霍,云蕾以一敌三,也丝毫不在话下,不到二十招,也是相持不下。
于承珠见战况暂时无妨,就往海面上看,如今一眼望去,都是汪洋一片,就算是得以逃脱,也无法逃离这个岛,那么除非是把路春娘他们三人尽都处死,这样才可以从容地等待。
于承珠心念已定,手里扣着一枚金花,准备伺机发出,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一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