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之遥正襟危坐地听着郁离把事情同她说了一遍,良久才眨了眨眼,“这么说秦娘子自己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对吧?”
“嗯,她不知。”
郁离点头,果然如她所料,楼之遥没有被这些给吓住,反倒仔细思索其中关键。
“既然秦娘子不知道,那说明这东西是悄无声息进入到她身体里,或者就是当初她出事的时候就已经在,只是藏得比较深,并没有被察觉而已。”
关于秦白月的事情楼之遥从孟极口中听说过,知道她早年曾被人种下傀儡丝,只是那时楼之遥当故事听,孟极当热闹讲,谁都没有当真罢了。
如今再想起来,也许在那个时候秦白月可能就没有彻底将身上的东西除干净。
而那时的郁离还只是半妖之身,她能察觉到的东西十分有限,自然也就不知道秦白月身上除了傀儡丝还有血蛛丝。
“我也正有此想法,毕竟当年我式弱,被人蒙蔽在所难免。”
郁离嗯了一声,这个可能性她一早就想到了,那血蛛丝藏得那么深,即便她如今恢复了身份,不也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她可还记得,苏兮也不是第一次见秦白月,却也是不久前才发现并告诉了她这一切。
“那就好办了吧,取出来就是了。”
楼之遥想当然地觉得那玩意儿可能和傀儡丝一样,只要从身体里取出来就行。
孟极摇头,“你有所不知,血蛛丝和傀儡丝不同,血蛛丝噬魂,一旦惊动了操纵血蛛丝的人而没有及时将它取出来,那秦娘子就要灰飞烟灭了。”
“啊?这么严重啊。”
楼之遥愣了愣,她的认知里,妖怪和神仙都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大部分时候是如此,而郁离还是神族出身,她肯定比这里的神仙还要厉害。
“你别这么看我,我是神族出身不假,但在这里我也是受限制的,不然神族到了凡世肆无忌惮,谁能遏制?”
郁离叹了口气,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憋屈过,有的是力量却不能用,这叫什么事儿。
“说得现在就有人能遏制似的。”楼之遥嘀咕了句,原以为声音这么小,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结果话音才落下,郁离和孟极齐齐盯着她看,那样子分明把刚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楼之遥有点尴尬,“那什么,你......你有什么打算?”
她磕磕巴巴地问了这句,见郁离蹙眉沉思,这才松了口气。
“没什么打算,目前我还不知道那东西藏在阿月身上有何企图,如果它不伤害阿月,那我就慢慢跟它耗着便是。”
她发现血蛛丝之后就试着探查过秦白月的身体,发现她并无任何不妥,相反地,她很健康,一点隐疾都没有。
“也算是个办法。”
楼之遥有点赞同,心想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人家不动,非得逼得那玩意儿杀人?
不过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毕竟被动的人多半都很被动......
嗯......
自打知道了索元礼被下狱,又是好几日没有消息。
秦白月如往常一样朝食和夕食必定提着好吃的前来,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笑眯眯地让他们开吃。
“就只是下狱?没人去问问啥的?”
楼之遥往嘴里塞了一块花糕,一大早就有这样的点心可真是幸福。
秦白月摇头,“没有,狱中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连告状之人到现在也没消息,这件事好像只有索元礼下狱才证明发生过。”
她也很头疼,这都几日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没有,秦白月心中着实有些着急。
“山雨欲来风满楼?”楼之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让所有人对她侧目。
她这才知道自己多嘴了,这句可不该在这个年代出现,别到时候人家真正的作者念出来,还被人当成盗版货,那她可真就罪过大了。
“这不是我说的......”楼之遥连忙摆手,可除了这一句,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明白。”孟极点头,重新接着方才的话题说下去,“如此平静,要么索元礼这次必死无疑,要么死的便是告状之人。”
可关键是那个告状之人如今也没个动静,索元礼也没个动静,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孟极一时间有些茫然。
反观郁离却老神在在,也许是因为她觉得楼之遥作为一个来自千年后的人既然已经隐晦的表态,那事情十有八九是那样不会错。
孟极则更多是将信将疑,楼之遥偶尔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架不住他们一起聊天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不怎么靠谱啊。
楼之遥不知道孟极是这么想自己的,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满脸可怜兮兮地问它,她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能表现得靠谱到啥地步?
以她的性子,在现代这一帮十一岁的孩子中,那可谓是靠谱的天花板的存在。
“以我的推测,死的应当是索元礼。”
秦白月突然十分平静地道:“虽然没什么征兆,但依着丘神绩的陨落,女皇怕是要对酷吏下手。”
她看着郁离,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鼓励,这才继续往下说道:“女皇当初需要酷吏办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这些人如果聪明,懂得适可而止,再不明白帝王心术,都不至于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可偏偏他们被权利迷住了眼睛,即便女皇已经表现出了一丝倾向,他们却还以为自己是眼花,或者觉得自己不会是第二个丘神绩。”
自古上位者的心思就不好猜,咱们这位女皇的心思就更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次一连两个最为受宠的酷吏下狱,足以佐证女皇的心思。
“说得很有道理呀。”楼之遥脸上都是对秦白月的赞同,若不是提前知道事情的结局,她也会被秦白月这分析给说动。
何况确实如秦白月所说,女皇起初重用酷吏确实是有一些政治原因在。
如今一切水到渠成,那这些被驱使的酷吏若不知收敛,早晚是要栽跟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