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
碧波湖龙王邀请北郡儒生参加盛宴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获得邀请的儒生兴高采烈,认为这是一种难得的瑞兆。没有获得邀请的儒生则郁郁寡欢,强颜欢笑,甚至去酒肆勾栏之处买醉。
不论是庆祝,还是借酒消愁,可忙坏了酒肆和勾栏之所。
就连官府也被惊动,捕快和士卒加强了巡逻,生恐有人借酒生事。好在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儒生们都是君子,能动口绝对不会动手。
张玉阶身穿甲胄,在石崇坚的陪同下走在北郡街头的青石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语,但是脸色中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喜意。
经过游说,还有刻意交往,已经有数个有名望的儒生投靠。
张玉阶感觉自己的气运顿时增强不少,而且为了在宴会上大放异彩,他更是找了数人捉笔,准备了不少应景的诗词。
他有自信在盛宴上力压司徒刑一头,博得头彩。
想到那个被称为“小圣人”,历代北郡年轻一代,好似一座大山一般巍峨的司徒镇国,张玉阶的眼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忌惮,还有着一丝不服气。
不过是一个家族弃子,有什么资格力压本公子一头。
这次宴会就是一个机会。
自己一定要一鸣惊人,力压司徒刑。夺回以往的荣誉。
“张公子!”
“见过张公子!”
“见过张先生!”
张玉阶眼睛中闪过一丝神光,挺着胸脯脸上升起一丝和煦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让打招呼的几位儒生心底暗暗升起一种好感。
石崇坚在张玉阶背后眼神幽幽的看着,他的手掌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紫薇金斗。因为只要碰到星命在身的人,紫薇金斗就会发出轻微的颤动。
张玉阶的余光看到石崇坚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失落。和儒生交谈的言语之中也少了真诚,多了几分应付。
几个儒生离去之后,张玉阶的脸上的和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睛中多了几分不耐。
“上应天星之人怎么这么难以寻找?”
石崇坚面色不变,仿佛早就有准备,笑着答道:
“公子稍安勿躁。上应天命之人,都是人中翘楚,自然非普通儒生可比。”
“诗会之上必定会表现出异于常人之态。”
张玉阶的脸色恢复不少,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那位司徒镇国可也是异于常人。”
石崇坚面色也是一滞,眼睛中也多了一丝复杂之色。
“崇坚明白了。”
。。。
四方楼是北郡最大的酒楼,位于北郡的城中心,每日来往的客人不知凡几。因为善于经营,已经传了数代。
有些古朴的酒楼,肤色服饰各异的酒客,也成了北郡城中的一景。
石崇坚坐在酒楼二楼,靠近窗户,他好似平常酒客一般静静的抿着小酒,吃着精心烹制的小菜。
四方楼的小菜都是出自名厨之手,色香味俱全。更有麻椒,花椒等外域特有的调味品,让鲜辣麻香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
很多人都喜欢坐在酒楼之中,点上一盘小菜,听上一段小曲。静静的体味百味人生。但是石崇坚却没有这样的心态,晶莹剔透好似水晶的卤肉,在他的嘴中如同爵蜡一般。
因为他在等人。
等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那就是司徒刑。
他要亲眼看看司徒刑的气运。
想到这里,他的手下意识的放在紫薇金斗上,感受着紫薇金斗特有的冰冷和触感,他的心才慢慢的安定下来。
他看似无意,但是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街道,按照密报,司徒刑今日会从这条大街上经过,去拜访王侍郎。
所以他才早早的在这里等候。
大约过了半晌,,就听街上传来一阵骚动,一顶青色的轿子从街头慢慢的行来。
鲍牙跟在轿子的一旁,谦卑的和里面的人说着话。
两旁知道轿子中人身份的,眼睛里都流露出尊敬之色。
“司徒刑!”
“定然是司徒刑!”
看着越来越近的轿子,他的眼睛已经能够看到挂在轿帘上,随风摇摆的流苏。还有梅兰竹菊的刺绣。
嘎吱!
嘎吱!
轿子上下起伏,清脆的嘎吱声已经清晰可闻。
石崇坚看着越来越近的青色轿子,不再犹豫,只见他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睛上摸过,眼神陡然变得迷离起来。他眼中的世界也陡然大变,不论青色的轿子,还是轿夫都消失于无形,只剩下一股青色的气运。
在气运之中,有一条长着犄角的红色鲤鱼正在欢快的跳跃着,在鲤鱼的头顶更有两颗星辰。虽然尚未成型,但是的确两颗星辰。
难道是。。。。
文曲星!
武曲星!
石崇坚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之色。就在他想要看的再清楚一些的时候。仿佛是感受到了石崇坚的窥视,司徒刑气运中陡然出现闪光,红色的鲤鱼也高高跃起,锋利如刀的尾巴重重的拍下。
石崇坚只感觉自己的眼睛一痛,他的视线也随之模糊。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有些赤红,趁着众人不注意,石崇坚用手指将眼角的鲜血揩掉,眼神中充满了阴郁。
司徒刑让轿子停下,刚才他竟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气运也有些浮动,幸亏有青铜法令镇压,才没有被人窥破虚实。
究竟是谁?竟然用望气之法窥视自己?
难道是玉清道的人?
玉清道人已经陨落,玉清道福地更是在众人的联手之下变成了废墟。剩下的道人不是战死,就是逃亡。哪里敢肆意窥探自己。
难道是成郡王的人。自从上次得罪成郡王之后,司徒刑也在防备成郡王的报复。
好在成郡王因为削藩的事情有些自顾不暇,或者是不想在春闱这种敏感的时期对司徒刑下手。
那究竟是谁?
司徒刑虽然想的很多,但是他的手脚却出奇的敏捷。好似行云流水一般落轿踏出,目光炯炯的看着酒楼。
他有一种感觉,目光定然是从酒楼上落下的。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影,虽然没有见到正脸。也没有看到窥探的过程,但是司徒刑却十分笃定。
就是这个人!
那人也仿佛发现了司徒刑,有些慌乱的下楼,从后门走出,好似一滴水汇入河流,顿时消失在人群之中。
等司徒刑想要再次寻找,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