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像是路滁口中所说的那般。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当到了冬至那一天的下午时候,暮光还未落下的时候,安华灿便开着黑色的老爷车停在了路府的门口。
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身为不良人的少司,无论是骡子是马,路寒总该有在世界面前亮相的一天。
而洛山宴,就是最好的时机。
安华灿为路寒拉开后车门,像是一位得体的管家在侍候着出身名贵的少爷。
两人坐着车,迎面对着太阳驶往雪山。
一路上,车厢内的氛围都保持着一种寂静,安华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开口找些话题,但路寒却是在思考着十二生肖一案对于洛阳城的影响。
按照结果来看,许多人都认为,这一次的交锋,胜利者无疑属于路寒。
但在路寒的眼中,与其说胜利属于他,倒不如说胜利属于不良人。
因为在他没有实打实的坐稳“少司”这个位置之前,不良人和他,始终不能算作心连心的一体。
洛山在城西的郊外,加上需要上山的功夫,倘若家里没有轿车的话,那是断然不能在下午出发的,很有可能会迟到。
今天能乘坐着轿车来洛山宴的不良人,通通都是紫玄级别以上的高层,轿车轻而易举的通过了山下森严的重重关防,但毕竟是冬天的山路。
到了一定的距离,无论是老爷车还是马车,车上的主人都得停车下来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够看到那座坐立于翡翠湖畔旁的巨大行宫。
原本路寒还在走着陡峭的山路,只是想要抬头看看前方而已,那座如神殿般恢弘的建筑般蓦然闯入了视野里。
他的建筑风格和路寒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通体呈现出一种象牙般的白色,与碧绿剔透的翡翠湖形成一种鲜明而又强烈的对比。
翡翠湖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洛山高处的水如同瀑布般披挂下来,河水溅起的薄雾如仙气般氤氲在湖面之上。
这里就像是一处人间仙境,白色的宫宇与碧绿的湖浑然天成,到处都是由红到橙,颜色渐变的树木。
行宫和翡翠湖被高大雄伟的洛山包裹在里面,就像是婴儿般细心呵护着,偶尔会有劲风在里面穿梭,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很难想象在繁华的大虞之外会有这么一块美丽的地方,像路寒一眼看呆的绝对不是少数,放眼望去,有许多人都怔在了原地,陶醉在这副美景当中。
而越是走近,就越是会被这座行宫的规模所震撼。
“听说这琼宫早在百年前就存在了?”路寒道。
“是的,琼宫是首任总司亲自监工设计打造的,一砖一瓦一石之中,皆倾注了他的心血,抵御了百年风霜洗礼,至今未有变化。”提及陈知玄,安华灿肃然起敬,语气当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郑重的意味。
正如路寒所料,他才刚出现在翡翠湖之上,没过多久,便在人们口口相传之下,引来了无数道目光的洗礼。
“他就是路家的那位私生子,路无殃?”
“就是他一手砍掉了两位皇子不少的爪牙?让朝会空出了一大片地?”
“韩峻雄,李明睿还有礼部尚书的公子周嘉誉都栽在他手里了,听说前日就已经上路,顶着风寒去北方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人们望着他年轻的面孔既是惊异,又是出奇,窃窃私语不休,似乎没想到不良人这阴险狡诈的地方,有朝一日竟然能够冒出一位比女子还要俊秀的继承人。
当然,在见识到了路寒对两位皇子的党派都毫不手软的态度与手段之后,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因为他的样貌,而对其有丝毫的小觑了。
不仅如此,反而还会如临大敌。
“路兄!”
有一道圆滚滚的身影站在远处认出了路寒,眼睛一亮,众目睽睽之下哼哧哼哧的跑了过来。
今天陈年光的扮相更加夸张了。
穿金戴银的,还没跑到路寒身边呢,身上首饰折射的光线都快闪瞎他的眼睛了。
再配合他的身材……该说不说,实在是有点像是一头奔跑的华贵的野猪。
陈年光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的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边大喘气,一边震惊地打量着路寒的衣着:“你这是什么打扮?”
“我这打扮怎么了?”路寒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也没有哪里破洞漏风啊?
“你怎么可以穿成这样子出息?你不知道今天是洛山宴吗?”陈年光目瞪口呆。
“洛山宴怎么了?”
陈年光气笑了:“你看看人家穿的是什么,你穿的是什么?”
路寒放眼望去,明明是雪山上的宴席,温度可想而知,但是依然可以看见一些男男女女穿着相对单薄的衣服,将自己的脖颈暴露在风雪中。
男子都如此,更别说女子了,真像是一头头争奇斗艳的白鹤,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彰显自身的美丽。
“这……”路寒怔住了。
“有话说得好,洛山宴是整个洛阳城最不缺身世好,样貌好,品行好的宴席了。”陈年光风骚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肢:“我打扮成这样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寻求一段完美无缺的爱情的呀!”
路寒终于明白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一部分原因里面有人修炼武道,肉身强横,无惧这种程度的风寒。
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耐人寻味了……
毕竟洛山宴的入场门槛人尽皆知,无论是出身,名声,还是资质等等,只要有一点显得稍有不足,就有可能被拒之门外。
所以凡是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必然是洛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皇室帮忙筛选,人们的心思自然也就活络了起来。
不仅仅家族的长辈,会在天骄中为自家的儿女选择合适的伴侣,从而达到政治联姻的目的,就连年轻的男男女女,也抱着认识心仪对象的目的盛装打扮。
据说每年的洛山宴结束后,洛阳城的东城都会如同井喷般接连密集的举办婚礼,甚至公主的驸马,历代皇帝都有从洛山宴的人才中挑选的情况。
正因如此,所以路寒的着装就显得潦草随性了。
“原来如此。”路寒点点头,还是没上心,转移话题道:“话说你小子怎么能来的?”
据他所知,以商贾在大虞的地位,别说是陈记商行,就连更厉害一点的,在没有背景靠山的情况下,都无法拥有出席的资格。
“嘿嘿,还不是托路兄的福,谁不知道现如今整个洛阳城,就我搭上了您这条线。”陈年光搓手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