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美艳女子尖叫一声跌倒在地,抬手遮去脸上,隐约间她好像看到那男子背后空气里浮出四道金光四溢的身形轮廓。
仿佛金光照在身上,有着针扎般的刺痛。
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不对劲,女子蹭着地面急忙转身冲去中堂,这时,门扇陡然无声自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黝黑的金甲身影,暴喝:“滚回去!”
手中铁鞭‘嘭’的扫来,重重砸在她胸口,一对白皙的饱满都在顷刻间变形。女子身形倒飞回去,重重落回中堂。
女子紧挨地面的视线里,那边坐着的男子正从椅上起身,一张黄符无声滑落,掉去地上时,泛着法力的气机从陈鸢身上扩散开去,也有声音淡淡响起。
“陈某游历千里,吃人的妖怪只遇过一次,这回你是第二次。”
美艳的女子挣扎着爬起,眼里有着恐惧的看着灯火间身影明明灭灭的陈鸢,随后,俏脸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
“原来郎君是修道中人,妾身有眼无珠……向您告罪……”
说着,女子娇滴滴的矮身福礼,双眸有着勾魂的媚色看过去,“高人在此歇息,不妨就让妾身服侍,也好……”
娇滴滴的声音里,白皙平整的后背渐渐显出一道红痕,往下笔直延伸裂开,随着女子接上后面那句:“也好尽享红尘美景。”裂开的缝隙探出十根灰蓝指头扒拉皮肤,露出一对明亮眼珠往外窥视。
顷刻间,女子唰的朝陈鸢扑了过去。
灯火摇曳,另有一道灰蓝身形冲出女子后背撞去右侧的一扇窗棂,嘭的声响里,撞破窗户遁入黑暗。
这边,女子被挥开的宽袖扫去地上,软绵绵的缩在地上,陈鸢瞥了一眼,是一副姣好的人皮囊,该是从活生生的人身上扒下来的。
陈鸢一翻手掌,掐出指诀猛地往外一挥:“去!”
放在桌上一根黝木调转方向,‘嗖’的飞出堂屋,化为铁鞭刺去黑暗,直直刺在腾身攀去院墙的灰蓝身影背后,低低的惨叫,身形翻落院墙外面的同时,陈鸢拂袖冲出堂屋,纵身踏去墙头俯瞰而下,丝丝薄雾散去,露出一个土洞。
“还会遁地?”
降下院墙,陈鸢看着黑漆漆的洞口,眉头紧皱,试着法力携着感知探进深洞,只感下方洞径蜿蜒纵深。
‘若是青虚、明光他们在这里便好了,用五行之术,逼断它退路。’
思绪间,陈鸢伸手一抓,黝木倒飞他手中,寻着气机走动时,不远一颗树下,泥土松了松,隆起一个小包,就在陈鸢走动间,小土包无声游移而来,刹那间,灰蓝的身形破土而出,飞扑前方的身影。
风声呼啸,陈鸢停下脚步微微侧脸,猛地抬起一脚蹬在扑来的身影胸口,灰蓝身形撞去后面的大树,震的树身剧烈抖动,飘下十多片叶子。
眸底泛着法力,能见黑暗中物,陈鸢这才看清树下挣扎的怪物,圆滚滚的脑袋,四肢粗长犹如猿猴,浑身长毛细密的淡蓝绒毛,面容似人却无鼻梁,只有空洞洞的两孔,嘴唇大开,数颗獠牙外翻,双眼在夜色里隐隐散发光亮。
“呃呜呜~~”
那怪挣扎起身,四肢着地,像野狗般迅速攀爬,后肢蹬地,发出一声低吼直接飞扑过来。
陈鸢侧身躲避,袍摆掀开,一脚踹在它腰肋蹬飞,然后手中黝木化为铁鞭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铁鞭毫无章法的挥舞开来,划出一道道残影,那怪扑来,被打的惨叫。
袍袂飞舞间。
陈鸢左手并出剑指亮起法光,与铁鞭连打带戳在它脑袋、后颈、背脊、后肢……一路推着对方后退。
宽袖洒开,陈鸢剑指一抬化作法诀。
“灵篆神威.显法!”
那怪抱头搓手惨叫后退刹那,右侧空气显出凤翅盔,身着金甲的身影,双锏一绞一开,呯的将那灰蓝怪物掀了起来;半空之上,泛出豹头环眼的身形,蛇矛由上而下,砸在掀起的那怪身上,直接压回地上,抬脚嘭的将其踢飞。
另一边空气扭曲,须髯抚动,绿袍金甲的身形显出轮廓,手中青龙偃月嗡的劈斩而出,那怪炮弹般横飞出去,砸断了那颗大树,余力不惜的还在地上翻滚,又撞飞一块石头,才堪堪停下。
扭动的身形上,张嘴发出凄厉的低吼,引得周围阴风阵阵,隐约能看到魂魄都快被打出体内了。
下一刻,扭动的身形陡然一僵,身体肉眼可见的腐烂,化为一滩黏稠的液体,而那虚影贴着地面,迅速游去院墙。
地民?
陈鸢侧脸,余光的夹角之间,果然看到了一道人影贴在院墙,像是挑衅般朝他低吼,转身便沿着墙面迅速飞移而去。
‘想跑?’
陈鸢紧追在后,哪能肯让它逃脱,忽然冒出一个地民,偏偏还袭击了戏班,无论怎么猜想,都绝非偶然的事。
黑影攀附墙面飞速移动,只有视野夹角间才能听到的声音,像是在朝陈鸢怪笑,然而,下一刻,有不同的声音掩盖了它的笑声。
丁令咣当的铁链声,陡然从墙的另一面响起,正仰望半轮清月的老牛吓得头上黄符都掉了下来,铜铃大眼里,就见身后的车厢忽然打开,里面漆黑无比,却响着铁链晃荡的声音。
老牛眨了眨眼,顿感一股刺骨阴冷弥漫出来,眸底倒映的车厢,顷刻间一对漆黑无比的铁链飞速而出,前段一对琵琶钩犹如鬼爪轰的撞破院墙,土砖碎裂四溅,钩爪扣住了那道黑影。
怪笑声戛然而止,随即响起的是凄厉的惨叫。
人影试图反抗,可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硬生生被剥离了墙面,拉到地上随着铁链回收,眨眼间就被拖回车厢,厢门也在刹那收回合拢。
一切又归于寂静。
老牛呆呆的眨了眨眼,看着静静立在那里的车厢,打了一个颤:‘俺一直都拉的是啥啊……’想着,偏回头,吹起地上黄符,重新飘回脑门贴上。
那边,院墙破开的豁口前,陈鸢也有些惊诧,刚刚那是无常的勾魂锁?
就是有些奇怪,对方为何不肯显出法身,只是挥出铁链将那地民带走,难道是囚禁去了森罗殿里?又为何不跟他打一声招呼。
之前梦境里,钟馗也是这般,眼下无常也是这样。
难道是人杰殿里的人杰还不够?
之前他有过猜想,人杰为基石,才能开启下一个大殿,这么说来,人杰越多,才能镇得住场面?
看来得问问二爷他们。
……
院墙毁坏的声响惊动了附近散落居住的百姓,天还没大亮,就有人赶忙去唤了房主,后者又叫了集子里相熟的人,急匆匆赶来。
灯笼照亮下,院门是打开的,那主家急忙四下查看,帮忙的村人也去了后院,见到破开的院墙时,那边还放了二两制的银锭,见没人注意,伸手去拿,却如何也拿不起来,惊疑之下,这才去叫了主家过来。
后者看着破损的院墙还没来得及大骂,就见到那银锭,像是毁坏墙壁的人做为补偿留给他的,就在刚才那村人眼里,轻轻一拿就捏在了手中。
那村人惊骇莫名,待那主家一走,胆战心惊的在院墙豁口前拜了拜,说些仙长原谅他贪心之类的话。
此时,天色渐蒙蒙发亮,远方的洛都城门已开。
陈鸢架着牛车驶入城门,穿过渐渐有了生气的长街,一路回到客栈房间,躺在还熟睡的师父身旁,意识沉入黑暗。
那远方的道观、以及巍峨袅绕阴云的大山呈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