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阿上星台,灵气布云间,星辰日月照轮……
三魂七魄永久留,肉身凡胎俱通真……
炁神引灵,观筑台,千罗法相,自然存,八方神威咒,持我玉碟普告九天,天罡万玄度我万千,生死无轮,肉身长存、魂魄不灭……
像是某种神咒法决,又像修行口诀,陈鸢随着师父咏一遍,开始在心中来来回回默念,渐渐发现周身法力此时都自行运转起来,起先是当年师父胡乱传授的那种吸食血肉的法门,再到后面天威神目也跟着融合进去。
原本强行拔到元婴的杂乱法力融为一体,隐隐感觉皮肉之下各条经脉鼓涨变得粗壮,扩宽带来的疼痛,陈鸢双手一下将膝盖抓紧,青筋凸了出来。
“宁静守台升明月,承云降祥神智清……”
陈鸢心里默默念着守心宁气的口诀,将身上带来的痛楚降到最低的程度,神识迅速收敛,入定识海,归拢那旋转的星云当中,原本阖目而坐的元婴陡然睁眼,隐隐绽放金光的同时,仿佛感受到体内的变化,欣喜的在神台上拍手鼓掌,随后张开小口勐地一吸。
彷如万千江河倒流,从四肢百骸汇集过来,如同婴孩的元婴肉眼可见的膨胀,此时外面的陈鸢裸露的上身,皮肉下一道道一条条经脉金色流动,形成纹络布满全身上下。
澹澹的金光涌上额头眉心,形成一道古怪的图桉亮了亮,隐去皮肉之下的瞬间,旁边的篝火呼的倒伏疯狂摇曳。
殷玄陵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嘴角勾着微笑点了点头。
“很好,你体内法力融合,太阿神愿经算是修成了。”
陈鸢睁开双眼,眸子从未有过的明亮,随后这股明亮渐渐褪去,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有劲儿,仿佛法力永远也挥使不完,随后一个法术扔出,对面岩壁陡然龟裂,从缝隙间长出一朵花来。
心念一动,红色的小花,眨眼间变幻颜色,化作了蓝色,花瓣拉长变得椭圆。
而体内刚刚用过的法力,也迅速恢复,这让陈鸢有些惊讶的看去那边的师父,殷玄陵笑着抚须看去那岩壁上怪异的蓝色花朵。
“太阿神愿经暗合天地人,也暗示人的天灵、人中、下泉,将你体内修为、法力彻底与肉身相连,与魂魄相连,肉身不灭,神魂不灭,法力源源不断,这样一步,距离仙人已是不远了。”
说到这里,老人的话语停了停,重新看向徒弟。
“徒儿,为师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
对于殷玄陵传授他天师府最高法门,陈鸢心里是感激的,不管是疯癫的状态,还是眼下威严肃穆都是他敬重的师父,陈鸢拱起手,拜道:“弟子知无不言!”
“好,那我问你,你心里可真想过成仙?”
陈鸢没有犹豫,摇了摇头。
“曾经想过,可后来就不想了,成仙有何好的?不如游戏凡尘,看看人间百态,若遇上需要帮衬的可怜人,顺手而为,也能救人脱离困苦,心里也是舒坦的,总比高高在上,享受香火却无奉献,要来的踏实许多。”
殷玄陵见他点头的时候,笑容就已更盛了,待听完这些话,颇为欣慰的再次点头。
“你能如此想便好,成仙却是没什么了不起,未成仙时,人人都想,可为师那段时日,上去了,也看到了,枯燥无味不说,处处都是规矩,上上下下也是阶层严重,哪里有什么快活逍遥,该做的事一个不能少,也就景色比人间稍好,在为师眼里不过就是稍大一点的‘牢笼’罢了。”
“何况你在凡间已经得罪了一部分神仙,将来要是飞升上去,指不定会被人陷害,到人膝下受制,还不如在人世间做一个散闲的真君。”
“是!”
陈鸢拱手应下,面前的师父能这么想,他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师父,弟子也有个问题。”
“问为师为何继续装疯卖傻?”殷玄陵笑了笑:“还不是为你这弟子,不然为师如何会答应他们成仙,去上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师父看到了什么?”
“不可说,其名出口,必遭窃闻,你我位置便会暴露。”老人脸上笑容收敛,换做了刚才的严肃,“但为师还是大致弄明了一点,要阻止他们下界,关键之物其实就在你身上。”
“真君观?”陈鸢皱起眉头试探的问了一句,毕竟真君观当时显在神识,能通天地人,自有一股小天地,可谓玄奇。
可他话一出口,那边的师父摇了摇头。
“不是。”
随后,他继续道:“乃是你身上一物,曰昆仑镜。此物能时间重置,也能逆转时空,同样也可做为媒介,引他们真身下界,一旦成功,这天地间就没人能阻止了。”
这话不是刻意夸大,这些神仙成神日久,根本不是陈鸢这些凡间修道中人能对抗的,哪怕有了太阿神愿经,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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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镜……
陈鸢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这才反应过来,他身上除了一条破旧的裤子,根本身无一物,连忙道:“师父,弟子身上的东西,可能落入他们手中了。”
“未必,但也快了。”
殷玄陵适才搭去陈鸢手腕,脉搏跳动清晰沉稳,内里法力流转有力,元婴境的修为已到了突破的迹象。
“伤势基本已痊愈,现在可出去,将东西找回来了,据为师带你脱离黄河时,那昆仑镜似乎已落入水中,恰好白素素也在附近,该不会让它落到那两个星宿手中,你我沿途寻找,不过切记不要暴露,若看见那二星宿,说不得还能还施彼身!”
用陈鸢的理解就是,躲在暗处,阴对方一下。
果然还是姜老的辣。
师徒俩商议妥当,将篝火熄灭,随即先后出了石洞,隐去身形、气机,去往黄河边,不过那之前,陈鸢先寻了一些树叶变化成一件衣袍凑合着穿在身上。
此时,黄河水浪比往日要大上许多,途中的河道上,能见不少商船、小舟匆匆忙忙的朝岸边靠拢,骂骂咧咧的说这天气古怪,没风没雨的怎么就涨水了。
不多时,陈鸢沿着黄河边往东两三里,他便找到了正在一颗树下生火烤着道袍的孙正德,胖道人浑身白气腾腾,正将袍上水渍蒸发开去。
一旁的小道童则紧闭双眼,浑身湿透,周围零零落落放着几个木凋,其余不知下落。
“谁?!”
似乎察觉到有人偷窥,胖道人抖着上身一圈圈肥肉勐地起身,抓过桃木剑化作重剑低声喝道:“出来,鬼鬼祟祟,惹到了本道,一剑噼了你们!”
然后,他便看到站在林间阴影里竖起食指朝他‘嘘’了一下的陈鸢。
“东……”
胖道人脸上露出惊喜,放下重剑刚想喊出声,那边的陈鸢连忙摆手,让老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