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皇宫内,朱由校刚发了一回火,把所有的文武大臣都给大骂了一遍,打仗居然都打到南京城下了,真不知道前线这些大帅是干什么吃得。
看城下清军的旗号应该是山东洪承畴的部队,不是说洪军被徐增寿拖在济南青州一线正在鏖战么,怎么一夜之间就到了南京,还有那些漕运衙门、长江水师的人都是吃白饭的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军从运河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杀过來。
朱由校摔了几个青花瓷花瓶,发泄了怒火,一面组织京畿军队进行防御,一面命人连拍电报给刘子光,让他星夜驰援,至于自己那位眼高手低的大舅哥徐增寿,朱由校是不敢指望了,至于江南卫所的兵马,除了上海卫的兵据说有点战斗力,其他的都已经荒废武功很久了,顶上來根本与送死无异。
袁崇焕徐增寿刘子光这些将帅都出征在外,京城连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将军都沒有,幸亏城墙高大,还有完备的防御设施,把锦衣卫五城兵马司什么的都拉到城墙上去,应该能抵挡上一阵子。
洪承畴军开始进攻神策门,炮声隆隆,杀声震天,南京城实行了紧急戒严,这可是十几年來从沒出现过的境况,敌人居然兵临城下了,一时间人心惶惶,无数人收拾了细软拥堵在南门,可是京城十三座城门已经紧闭,外面的人进不來,里面的人出不去,更加加重了混乱。
从朱由校到内阁的官员们,再到普通老百姓,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北宋时期金兵攻破汴梁,生俘二帝以及全部皇室宗亲的旧事,所以也有人进言迁都上海,但朱由校意志很坚定,坚决不愿离开南京不做逃跑的皇帝。
明军收缩战线,包括城南的几个衙门都撤回城内,京城守军兵力不足,连南厂番子都上城墙了,讲武堂一年级的十二三岁的学童也拿着刀枪助战,再加上京城皇家科学院的各种还在实验期的武器都拿出來打仗,一时间清军倒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不过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朱由校一天之内连发了十三封电报给刘子光,让他亲自领兵來救,一封比一封措辞严厉,似乎刘子光不來,南京分分钟就会沦陷一样。
刘子光拿着朱由校的电报左右为难,他这才知道中了清廷的奸计,大玉儿利用他贪财重感情的弱点,换取了北京暂时的平安,换取了洪承畴突击南京的时机,现在局势真的一下子全反转过來了,主动权掌握在了清军手中,倘若自己回兵南京,这几个月的努力就算白费了,权衡之下他还是无法做出抉择,帐下将军们也不敢说什么,一方是唾手可得的胜利,一方面是自己的京城和皇帝,他们的家眷可都在南京住着,要说不想回去救援那是胡扯,可是就这样着了清狗的奸计,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
刘子光沉着脸询问大家:“列位将军以为如何是好。”
众将仿佛商量好了似的,异口同声道:“但听大帅差遣。”意思是你让俺们怎么打俺们就怎么打,沒二话。
刘子光环视一周,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好,那咱们就今夜直取北京。”
红衫军都是二十四小时备战的,三通鼓响之后全副武装的士兵就站到了校场上,刘子光也沒多做动员,就说了一句:“诸君,大明国运在此一战,拜托了。”然后就率先登上了天空之城。
这是一次临时决定的大规模空降行动,只有用飞艇才能越过高大的北京城墙,天空之城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凌霄宝殿南天门等纸板子搭的建筑被拆卸一空,效死营、水鬼队、绿扁帽等精锐部队登上了飞艇,为了多搭载一些兵,不必要的东西都被拆了下來。
整个河北战场所有的飞艇、热气球都被集中起來,能拉多少人就拉多少人,无动力的热气球用绳索拖在飞艇后面,吊篮里装满了士兵,即使如此,一次投送兵力的人数也不过是一千多人,所以这些人全是精兵中的精兵。
虽然行动很仓促,但是红衫军训练有素,很快就完成了战前准备,漫天浩浩荡荡的飞艇在黄昏中飞向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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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将天空之城上的将士们的侧影镶上了一层金边,由于载荷太重,天空之城非得很低,六台精炼火油内燃机吃力地运转着,驱动天空之城拖着一长串热气球朝北飞去,每艘飞艇的舱室里,每个热气球的吊篮里,都有着面色严峻,手握武器的士兵,太阳西沉,他们坚毅的面庞逐渐变得不那么清晰,但一双双眼睛依然在夜色中炯炯有神。
除了受过空降训练的效死营和专门的空降营之外,大多数部队都沒有过从天而降的经验,但他们知道经过这次战役之后,每个人的胸前都能佩戴上一枚镀金的空降兵徽章,这代表着无上的荣耀和每月多加一两银子的津贴,能参加这次空降北京的作战,每个士兵都是豪情万丈的,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此去九死一生,但能和这么多好兄弟一起为大明,为刘大帅慷慨赴死,就是死也值了。
夜色降临,今夜星光黯淡,天空中除了偶尔闪现的热气球酒精喷灯发出的火光什么都看不见,这年头沒有电灯电视,人们一擦黑就吃了饭睡觉,整个华北大地看不见一丝光亮,飞艇部队只有依靠罗盘前进,值得庆幸的是天黑也掩护了进攻,恐怕明军杀到北京城外清军也发现不了。
与此同时,李岩带领的重装部队也在天津到北京的大路上快速行进着,单靠轻装伞兵和薄弱的空中火力很难压制十三万清军,红衫军的大部队必须跟上,刚才又收到紧急军情,山海关已经遭到关外清军的猛攻,由于红衫军留在山海关的军队只有两千人,所以军情也很危急,到处在求援,到处在告急,但是现在谁也顾不上,一切为了北京,只要攻克了北京,一切问題就都不是问題了,好像两个人下象棋,双方都是兵临城下,就看谁的动作快了,李岩帮刘子光分析过,南京的防御力量沒那么薄弱,洪承畴大军搞突袭一定沒有携带过多的给养,撑不了多久就会败退的,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三十艘中型飞艇,六十个热气球,还有一艘巨大的空中之城经过数个时辰的行军,终于在罗盘的指引下來到北京城外,此时已经是深夜子时,夜色中的北京一片沉寂,只有永定门上每隔十步一个的松油火把照耀着夜空,其余的地方依然是死一般的黑暗。
永定门的守军正拄着火绳铳打瞌睡,猛然看见天空中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飘过來,还有一阵阵低沉的轰鸣,你很难想象一个正常的古代人看到漫天的飞艇时候那种惊恐的感觉,最先看到敌袭的那个清兵连话都说不出來了,旁边的人就看见他双腿打颤,一滴滴水从裤子上流下來,旁人顺着他的眼睛望过去,也都进入了石化状态,一颗颗脑袋随着天空这那些硕大无朋的东西转动着,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些神秘的入侵者越过了北京的城墙。
为了空降的安全,飞艇的飞行高度很低,几乎是擦着天坛的顶飞进北京城,北京城的布局已经牢牢记在每个飞艇驾驶员心中,越过永定门,飞过先农坛和天坛,沿着漆黑的大街飞越了内城的正阳门,京城的百姓们依然在沉睡之中,天空中低沉的发动机轰鸣并不能惊醒他们的美梦。
等到漫天的飞艇已经布满了皇城上空,永定门那边才响起了警讯,凄厉的铜锣声一直从外城传到内城,从内城传到皇城,家家户户开始掌灯,兵营里也冒出來许多打着火把拿着武器的士兵,北京城渐渐的亮起來,一座庞大的城市的轮廓显示在红衫军眼前。
天空之城作为被保护的对象,停泊在飞艇的保护中央,也就是北京紫禁城的上方,刘子光将头盔戴上,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装备,对身后一双双热切的眼睛振臂高呼一声:“弟兄们,下。”
天空之城上甩下二十根绳索,一直垂到距离地面一丈的高度,空降兵们以此抓着绳子快速下滑,他们手上都带着半指的皮手套,专门用來防止磨伤手掌,一队队精锐的空降兵率先跳出飞艇,抓着绳子迅速落下,犹如神兵天降,落地之后就地一个翻滚,摘下背上的火铳,单腿跪地建立空降场防御阵地。
空降兵们都穿着轻甲,除了上身有一件西洋式铁坎肩之外,只在膝盖和手肘的位置有防撞的护膝护肘,脚上是帆布绑腿和轻便的帆布胶底鞋子,厚厚的橡胶鞋底落地无声,弹性极好,手上是黑色小羊皮无指战术手套,头上是沒有盔樱的胶内衬钢盔,脸上涂抹了油彩,一个个画得如同恶鬼一样,除了手里端着的击针后装火铳之外,每人还有两把四连发短火铳,一把匕首,一把佩刀,四颗手榴弹,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清廷的大内侍卫反应也不慢,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大批人举着火把拿着钢刀冲过來,不过刚冒头就被空降兵们一一射杀。
刘子光是空降场建立之后才下來的,当他的双脚踩在紫禁城的砖地上时,一股久违了的战斗激情弥漫了他的身心,好久沒有身先士卒决战疆场了,他深吸一口气,从随身侍卫代文龙手中接过了一柄重达六十四斤的纯铁打造三尖两刃刀,在空中舞了个刀花,一指前方:“弟兄们,随我前去捉拿康熙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