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军自打进了陕西以來就沒遇到过像样的抵抗,所以迟疑着不敢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地平线上出现汉人战旗的时候,他们才慌忙醒悟,纷纷上马备战。
可是战马上都已经驮满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光把这些解下來就费了一番功夫和决心,押送汉人俘虏的这些新附军可不是精锐的怯薛军,他们全指望这些战利品拿回去养家糊口了,若是随便扔在地上被别人捡去了岂不可惜,人就怕有私心,军队更是如此,人人想着细软钱财岂能打胜仗,所以当追兵杀过來的时候西夏军就已经注定要失败。
车队太庞大了,一直延伸了将近百里,所以押送兵们也如同散落在路上的羊屎豆,稀稀拉拉的,很难集结成像样的战阵,看到追兵势大,队伍末尾的西夏兵们经过短暂的考虑,迅速做出撤退的决定,可是那些被他们欺负狠了的百姓们却突然从绵羊变成了猛虎,一个个恶狠狠地扑了过來,几个打一个地西夏兵掀下马來,死命的殴打,怎奈老百姓就是老百姓,怎么按得住粗壮的游牧民族车轴汉子,反被他们抓住机会抽出弯刀砍伤了几个,西夏兵也慌了神,沒敢继续砍杀老百姓,仓皇的拖着刀子奔逃,哪知道追兵此时已经到了,一个红衫军骑兵踩着马镫,身子高高站起,挥动长刀一扭身,借着腰部的力量居高临下砍了下來,将这名西夏兵从肩膀砍开,鲜血直喷,但是却沒有立即丧命。
骑兵冲击要得就是个猛劲,一刀过后就不再补刀,继续向前冲杀,那些被马蹄踢翻,战刀砍伤的西夏兵就变成老百姓盘子里的菜了,刚才还耀武扬威高高在上的西夏兵此时捂着伤口哀号着求饶,满腔怒火的老百姓们哪管这个,乱拳打过去活活将这些倒霉鬼打死。
西夏人万沒料到明军來的这么快,猝不及防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成建制的西夏军看到明军势大,也不敢硬抗,带着抢來的财物丢下大队仓皇西窜,红衫军大获全胜,此时马力已经到了尽头,不少马匹精疲力竭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追击便只好暂时停止。
用了三天时间才将被掳走的百姓带回长安,期间西夏军不甘失败又发动了几次逆袭,都被红衫军骑兵打退,最终只得眼巴巴望着满载财货的大车渐渐远去,叹一口气回马向西狂奔,再不走恐怕小命都要留在这里了。
百姓陆陆续续回到城中,看到明字大旗无不涕泪横流,问守门军士这是哪位军门的队伍,军士很自豪的告诉他们,是征西大将军、当朝镇武侯的大军开到了,老百姓们顿时兴奋地奔走相告,都说这回终于有救了。
长安收复算得上是大功一件,刘子光待城中状况稍定便让人拍发电报给京城,就说征西大军已经收复长安,斩敌两万,缴获的甲马器械和敌人的首级将会随着详细的战报送至京城,当电报官问他用什么落款的时候,刘子光思索了一下道:“用征西大将军刘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小心翼翼开出潼关的西军终于來到了渭南城下,望着一座空城,袁崇焕却长出了一口气,西夏军看來真的退了,他叫來中军,口述了西军收复渭南的电报,让速速发出请功,中军问落款署谁的名字,袁崇焕想也不想便道:“总督陕西三边军务袁。”
远在南京的朱由校同时接到了西军前线发來的两份电报,内容却大相径庭,一份是刘子光发來的,说歼敌两万,收复长安,敌军已经望风而逃,朝廷大军西出嘉峪关指日可待,另一份是袁崇焕发的,说西军将士上下一心,经历苦战终于歼敌五万,收复渭南,现长安城内还盘踞着十万残敌,西军将士定然会不畏艰险,杀敌报国,尽快收复长安。
这可奇怪了,西军发來两份电报也就罢了,可是居然差异这么大,这长安城到底在谁的手里,哪份电报才是真的,这可牵扯到欺君之罪的问題,朱由校当即传旨西军速速说明情况。
接到回电,袁崇焕大惊失色,急令全军火速前进,进驻长安,他知道刘子光这小子肯定又在玩当年奇袭济南的套路了,只是不晓得他怎么背着自己越过潼关天险的,难不成又是靠气球那个玩意,不管怎么样,这回风头全让他占了。
西军开到长安城下,城门紧闭,袁大帅的车驾还沒到,先锋官刘宗敏冲着城头上高声喊叫:“城上的人听了,西军的爷爷们到了,赶紧打开城门,预备好洗脚水和羊肉泡馍,让爷们好好歇脚。”
刘宗敏心里也是一团火,红衫军这帮狗日的太不讲究了,趁着西夏人撤走,快速占领真空地带,把本该西军拿的功劳全给抢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所以口气也就冲了点。
城头上这些伙计也不是吃素的,一听这话就炸了锅,大伙心说你们龟缩在后面不出头,老子们打了两仗死了几百弟兄才拿下的长安城,凭什么就给你们开门,还打洗脚水预备羊肉泡馍的,当时就有人骂道:“你们是谁家的队伍,怎么这么沒规矩,羊肉泡馍沒有,洗脚水管够。”说罢一大桶泔水倒了下來,随着隔着远远的护城河沒能泼到谁,但是却惹恼了西军众将士,当下两边开始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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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归骂,该禀报的还得禀报,守门军官派人飞报刘子光,刘子光问袁督师到了沒有,答说沒有,刘子光便道:“那就把他们晾在外面,等袁督师來了再禀告。”
刘宗敏骂了小半个时辰,口干舌燥的,见对方沒有开门的意思便只好在城门外下马歇息,他的骑营走得快,沒带帐篷等物事,连干粮饮水都不足,这回在大毒日头下面可遭了罪了,当兵的们都不停咒骂着城上那些红衫军的同行们,两军的矛盾进一步加深。
过了三个时辰,袁督师的大驾才到,看到总督三边军务的大纛,军士急报刘子光知晓,刘子光换了衣服出城相迎,两下里一见面先是客气的互相恭维了一番,然后袁崇焕道:“不知道侯爷有沒有将巡抚衙门帮本督留下來,上次本督进驻长安之时,就是将此处作为行辕的。”那意思就是我还得到巡抚衙门去办公。
刘子光道:“督师大人有所不知,城市建筑十有**都付之一炬了,巡抚衙门更是化为白地,我军将士都是搭帐篷住的,督师若不嫌弃,就來和本侯同住。”
袁崇焕道:“西夏人果然残暴,居然纵火焚毁长安,本督这就进城视察民情,至于帐篷嘛,本督倒是带了些,就不挤占侯爷的地方了。”
说着就要带兵进城,可是却被刘子光拦住:“督师,城中百姓衣不蔽体、人心惶惶,您麾下马贼出身的军队此时进城怕是多有不妥吧,不如这样,督师大人的标兵营可以进城,刘总兵的部队还是在城外扎营的好,不然惹出扰民的事端你我都不好向长安父老交代啊!”
袁崇焕无奈,回复皇上的电文还需要刘子光帮着圆场呢?所以只得答应,带着标兵营进了城,而刘宗敏的部队只能在城外干瞪眼。
红衫军占了长安就沒有让出來的道理,虽然此时的长安已经成为一个大瓦砾堆,但只要人民还在就有着恢复往日荣光的希望,百姓们在红衫军的组织下收集残砖破瓦搭建房舍,出城砍伐数木,挖土烧砖,营造新的街道和房屋,幸亏西夏人沒來得及把所有的粮食都抢光,所以几十万长安人暂时不会出现食品短缺的情况。
刘子光也不想和袁崇焕彻底翻脸,大家心照不宣地都不再提金声恒那件事,在对皇上的回电上也统一了口径,只说两军分开作战,刘军攻长安,袁军攻渭南,彼此间沒有协调好步调而已,战争嘛,出现这种状况是情有可原的。
电报发回南京,朱由校也懒得追究,只要陕西回來便好,是谁打下來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当皇帝有时候需要糊涂一把,现在正是朱由校难得糊涂的时候,于是一封嘉奖电报迅速发了回去,将西军上下都大大褒奖了一番,鼓励他们再接再厉,一举收复所有失地。
长安是汉唐时期的中国首都,现在居然成了大明的西部边陲,这种疆域的大缩水是任何一个汉人都不能接受的,眼下西夏内乱,正是趁机开疆拓土的好机会,刘子光和袁崇焕都派出了骑兵迅速西进,能占多大地盘就占多大地盘,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两军达成了非官方的默契,只要一方占领了的城市,另一方就不会去染指,想比之下还是袁崇焕的人马占了便宜,因为他们熟悉地形,人又多,反正西夏军都跑远了,只管撒丫子往前冲便是了,红衫军就明显出于劣势,只有不足一万的骑兵,怎么占也不了几个县城,所以刘子光给他们的命令是,不要在意陕西境内的得失,只管一路向西。
朝廷的粮饷很快就运到了,虽然按照内阁达成的意思,这些银子粮食布匹军械由刘子光和袁崇焕三七开,但是实际上操作起來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属于刘子光的那三分迟迟不到,來的都是西军的那七分。
明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刘子光也不去据理力争,他只是吩咐人将一切事情记录下來,等以后再算帐,至于红衫军的给养问題,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后勤体系,大批粮食从湖广以征西大将军的名义低价收购上來,走陆路经潼关送往长安,大批军械弹药从利国铁厂的生产线上下來就直接装上向西的马车,同时一条经过河南直达关中的铁路也在紧张的施工当中了。
最令人兴奋地消息莫过于山西的光复,赵章程带领三营军马一路势如破竹,直捣太原府,沿途清军望风而降,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沒发生,临到太原府,才听说康熙小朝廷已经北上大漠了,赵章程派骑营一直撵到大同才收兵,回來后向刘子光报告了这个喜讯,说山西百姓早就盼着朝廷大军來解放他们了,在红衫军打过來之前,绿营的哗变和民间的起义已经此起彼伏,对于康熙來说,山西已经是一个坐不住的大热锅了。
山西可是个富庶的地方,商业和金融业都很发达,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得了山西就相当于得了一个宝库,所以刘子光才会不那么在乎朝廷的军费,看着地图上自己掌握的区域,刘子光洋洋得意,河北山东山西,外加陕西一部,蒙古一部,高丽一部,这些土地上的矿产渔农人力资源都是不可小觑的,朝廷的那些掣肘,袁崇焕的小心眼,都沒有放在刘子光的心上,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整合手上的这些资源,打败西夏这个最大的潜在敌人。
通过几次战斗刘子光已经发现,西夏人的战争潜力非常巨大,这个庞大的帝国就像是放大了一号的满清,而且比满清更野蛮,更强大,从里海到天山都是他的疆域,突厥人、回鹘人、蒙古人、吐蕃人、汉人都是他的子民,巨大的战略纵深,无穷无尽的人力资源,都支持着这个国家长期和大明对抗,若是西部大局交给袁崇焕的话,打得好能保十几年的太平,打得不好恐怕明后年就要再度沦陷了。
但是如果战争交给刘子光來打的话就不会如此了,他深深知道,在敌人强大的战争资源面前,装备了轻型火炮和火铳的红衫军骑兵所占的优势并不是很大,而且随着战争的延续,这种优势还将越來越小,因为敌军会缴获、仿制他们的先进武器,并且导致战局的扭转,所以要想迅速解决掉这个敌人,只能使用最先进的武器,用强大的陆空力量,用坦克和巨炮,用飞艇和动力翼伞,用科技的力量彻底打垮他们,将这些游牧民族的尖牙利齿统统折断,再狠狠踏上一只脚,才能保证汉人世界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