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家老爷还在狱中,我不能抛下他独自离去。”柳如是眼神中闪动着渴望,她以为这是一些重义气的江湖好汉,因为仰慕钱谦益的清名才來搭救与她,既然如此,何不连老爷一同搭救了呢。
“钱老爷啊!另有安排,偶不管那个,偶只知道钱家的亲戚们正要加害于你,侵吞财产,所以你不用回去了,直接跟偶走。”那大姑娘答道。
这下柳如是纳闷了,开口问道:“请问尊驾是何方神圣。”
大姑娘不说话,洋洋得意地抱着膀子眺望天际,一个小叫花窜过來道:“这就是俺们丐帮的新任老大,英明神武,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刘大帮主。”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景仰和崇拜,刘小猫哼了一声,头扬的更高了,露出胖胖的二下巴,煞是可爱。
“原來是刘大帮主,真是年少有为,妾身失敬了,请问帮主是不是和天地会有联系啊!妾身有重要情况报告,金陵书院的山长顾炎武也被钦密司抓了,恐怕凶多吉少,你们要尽快营救才是啊!”柳如是道。
“顾炎武,不认识,不过偶会帮你带话的,时候不早了,咱们上路吧。”刘小猫道。
忽然大门推开,一个小叫花气喘吁吁窜进來道:“帮主,不好了,有官兵杀來。”刘小猫不慌不忙道:“來得正好,三毛、四毛,你带他们先走,本帮主殿后。”
两个年龄稍大的叫花子带着柳如是和众小叫花仓皇逃走,柳如是不时回望,只见刘小猫正傲然独立,一派英雄本色,这一刻,柳如是不禁泪流满面,这世道,还是有英雄的啊……
当日,京城再度爆发出一个消息,刘子光的妹妹(一说是妾室),同时又是丐帮帮主的刘小猫落入法网,说起这个刘小猫,那可是罪孽深重,气病皇太后,绑架挟持皇后,那都是她干的好事,皇上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肉,为了抓捕她,钦密司下了大力气,硬是几个月沒有音讯,这次却因为一个丐帮长老告密,引得五城兵马司出动,查获了丐帮的据点,生俘一名女子,经审问居然是刘小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魏忠贤闻报高兴的什么似的,屁颠屁颠跑去御花园给朱由校报喜,朱由校亦是大喜过望,吩咐魏忠贤一定要把这个女飞贼看牢,魏忠贤说,皇上请放宽心,此贼和钱谦益、顾炎武、吴三桂他们关在最严密的天牢里,插翅都难飞。
朱由校听到钱谦益的名字,眉头一挑道:“老钱毕竟是两朝元老,劳苦功高,这次窝藏那个什么董小宛,想必并非出于刘子光的原因,小魏子你再好生盘问一下,若是沒有实据就把人放了吧,朕以为罢官足矣。”
魏忠贤早就料到皇上不会把钱谦益怎么着,当即道:“圣上仁厚,奴才这就派人落实,若只是窝藏董小宛的话就放钱大人回去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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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刘帮主被官府抓去了。”代文佩惊得差点跳起來,一方面是因为刘小猫身份特殊,乃是刘子光的至亲,另一方面是因为此人武功盖世,据说降龙十八掌已入化境,断然沒有轻易被人捕获的道理。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要详细,在场的人每一句话都要复述出來。”代文佩镇定一下情绪,让前來报信的小叫花一五一十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出來,听了以后代文佩陷入了沉思,刘小猫此举可能是故意身陷敌手,以达到营救顾炎武等人的目的,可是按照她的智商來说,应该属于蛮干那一种类型,怎么会变得如此聪明呢?再说了,天牢是那么好进的么,朝廷对付武林中人可是颇有手段的,精钢镣铐加身,谅你盖世英雄外加削铁如泥的宝剑也对付不了,刘小猫此举纯粹是自投罗网啊。
现如今国内的一摊子都交给代文佩打理了,事无巨细都由她主持,千头万绪让这个二十岁的大姑娘忙的脚不沾地,很多颇为蹊跷的事情到现在也解不开,比如钟寿勇的越狱,钟寿勇说是有人把炸药雷管藏在馒头里送进來的,可是天地会并沒有派人这么做,到底是谁暗地里出手暂且不去想他,代文佩只是派人将钟寿勇送往海外,至于他是不是被朝廷招安了,就让刘子光去判断吧。
还有董小宛的死,也是代文佩沒有料到的,刘子光倒是有交代,让天地会寻访失踪的董小宛、范冰冰以及冰冰的女儿的下落,可是事情太多,加之她们隐藏的极深,寻访工作一直沒有进展,等听说董小宛的消息,已经是她的悲惨死讯了。
对于董小宛的死,代文佩很是自责,又不敢把这个消息用电报发给刘子光,因为人已经死了,发消息也是于事无补,而且朝廷稽查民间电台的力度很大,每次发报都要冒着被破获的危险,但是这次不同,刘小猫是跟了刘子光很多年的人,她被捕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海外,是静观其变还是不惜一切代价组织营救,就看刘子光的定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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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国,长崎,红衫军的海外第一基地,气氛非常压抑,北京事变的消息已经传來,将士无不愤懑,纷纷要求大帅领着他们杀回去报仇雪恨,刘子光也很难过,河北是他的老巢,虽然工业远不如江南发达,但是靠着满清留下的底子,生产基本的火铳铁炮弹药引信还是可以的,足以支撑一场复国之战,可是朝廷突出奇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徐增寿,拿下了北京,又依靠祖大寿等人突击天津,把红衫军赶下了大海,这种惨败在红衫军的战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李岩已经发來信函检讨自己的失职,要求刘子光的责罚,面对将领的自责,士兵的请战。
现在的红衫军已经不是以前的红衫军了,早先八百将士闯天下的那些人早就凋零的差不多了,现在的军队多是靠着严格的训练,先进的兵器和经验丰富的参谋部來打仗,现在红衫军的后勤基地全丢了,高丽和倭国不能生产一枪一弹,所有的辎重都需要从旅宋进口,旅宋虽然科技发达,终归是个弹丸小国,全国的生产力量发动起來也很难支持这样几十万人规模的大会战,何去何从,让他非常苦恼。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深层次的东西下面的人才不管呢?他们只知道红衫军是天下第一强军,大帅是天下第一猛将,沒有打不赢的仗,现在他们被人欺负了,家小被人杀了,就指望大帅替他们报仇雪恨了,如果此时刘子光依然搞韬光养晦那一套,军心肯定大失。
当然不光是报仇这么简单,手下大将们毫无怨言地跟着自己流亡海外,难道真的是想做田横五百士,哪个心里不是存着杀回国内,黄袍加身拥立刘子光为帝,他们也好封侯拜相,衣锦还乡,如果刘子光不愿领着他们造反,那跟着大帅还有什么盼头,恐怕队伍立刻就得散。
现在刘子光已经不能代表他自己了,他身后有几万红衫军将士,上百万士农工商,这些人拥护他,爱戴他,支持他,依靠他,信赖他,可是在他们遭受朝廷屠戮的时候,自己却无动于衷,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本來的计划是流亡海外,等国内形势恶化,再借着清君侧的名义杀回去,师出有名,事半功倍,即使夺了天下也不会被世人诟病,现在看來计划不得不做些改变了,刘子光最重要的盟友是旅宋,当初劝他谋反称帝统一天下的也是旅宋,当刘子光流亡海外之后,派兵援救他的家人的也是旅宋,他们一直巴巴地盼着他统一华夏呢?现在终于要出兵了,肯定大力赞同。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旅宋派驻长崎的代表,水师上将陆子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接到刘子光请求出兵助战的要求后,居然当即表示反对。
“陛下有过旨意,反攻必须等到明朝国内糜烂不堪,我大宋枢密院研究认可之后才能行动。”老头一副公事公办的摸样。
“荒谬,国内糜烂,死的都是我大明子民,烂的是百姓们多年辛劳才攒下的基业,你说糜烂就糜烂,你们旅宋朝廷还有沒有把我这个护国公放在眼里。”刘子光本來心情就不好,此刻勃然大怒。
老头涵养挺好,面色不改:“国公爷明鉴,这都是为您着想,大明多死一个人,您的军队将來就少死一个人,这政策是陛下交代的,老臣不敢忤逆。”
刘子光道:“我宁愿军队多死一人,也不忍百姓再受暴政之苦,你们不出兵是吧,那好,我自己单干。”
陆子铭道:“国公爷一腔热血,令人佩服,可是您想过沒有,你的主力都在山西宁夏,联系已经中断,相隔万里难以呼应,高丽倭国的驻军,能用者不足万人,械弹皆不齐备,打一发少一发,沒了我大宋的支援,怕是……”老头轻轻摇头,沒有说出更难听的话來,但刘子光已经明白了,旅宋人,靠不住。
小舅子朱由校靠不住,结拜兄弟孙纲靠不住,官场上那些自诩清流的家伙们靠不住,现在连自家老婆赵雯都靠不住了,归根结底自己在赵家人眼里只是个倒插门女婿罢了,不管他们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无非是想利用自己而已,什么统一天下,华夏一体,都是屁话。
陆子铭自认为刘子光缺粮少弹,肯定会向旅宋屈服,等他稍微一服软,自己就把女皇的安排说出來,再顺便附加几个条件,那时候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是沒料到的是,刘子光竟然忽地起身,厉声喝道:“当年某率三千疲兵,前有坚城,后有大军,就敢直入济南,现在船坚炮利,手下带甲上万,就算缺粮少械又如何,一样直捣南京,杀尽奸臣报仇雪恨,陆上将,告辞了。”说罢雄赳赳地出去了,丢下个目瞪口呆的老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