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河。
南溪。
一阵婉转柔和的琴音悠扬,幽幽传遍整个河面。
琴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凡是听到琴音的人,不由都被吸引,顿觉心灵宁静,仿佛沉浸在了一片祥和美好的世界。
河边浣溪衣服的妇女沉浸于琴声中,本来烦躁的心情渐渐好转,家里男人什么家务也不做,孩子也不带,只知道在外面赌钱,妇人原本被生活的琐事弄的郁闷烦躁,甚至就想跳入这漱玉河中死了一了百了,听了这段琴音后,心灵顿时空明,变得无比的平静,这世界,又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你是个智慧的女人,生活的难题压不跨你,生活总会慢慢好起来。
失恋的女孩走在漱玉河边,浑浑噩噩,看着河面,真想一头跳进去,但,当这段琴音飘来,女孩儿听到琴音后,顿时多了层明悟。
你是个勇敢的女人,男孩儿看不上你是他的损失,总有一天,你会来个华丽的蜕变,让他高攀不起。
……
琴音幽幽,音符沿着河岸传递到了很远的地方,这河岸发生着或即将发生的许多的故事,因为这段琴音或许出现了不多不少的轨迹改变,命运无常,但有时,命运中,却不得不感谢那些遇见!
听到这段琴音的普通人,又是何其幸运?
红绡阁,楼阁之上的那间雅室中,纪红绡纤纤玉指正在琴弦上熟练的拨弄,弹奏出美妙的音符,形成优美的琴声,一股空灵的意境顿时弥漫整间雅室。
少时,琴音戛然而止。
纪红绡细眉微皱,用手按住琴弦,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大人……”
红影的声音响起,室内,却看不到说话人的身影。
又或者,只是一段被风吹拂的红色纱帐。
“说说吧?”纪红绡轻声道。
红影回道:“禀大人,你可能不会想到。”
“让我猜猜,既然那书生不是一般的书生,那么,这件事情肯定难不住他,战惊云派他那个窝囊废的弟弟去试水,肯定空手而归,不过,估计也没多大波澜,他们总不至于硬闯,也不可能闯进去,那里面,还是有高手在。只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书生用什么法子挽回了局面?毕竟,结果虽然能够预测,但过程却更为精彩,也不可能想的到。”
红影:“大人说的是,红影真没想到,那书生,竟然如此的彪,如此的莽!”
“哦,你这样说,倒是让我对今天发生的事更感兴趣了,快给我说说具体过程。”纪红绡美眸一动,眼神充满期待。
于是,红影将战天龙带人胡搅蛮缠,大闹知墨观,书生如何绝地反击的事详尽叙述。
纪红绡每每听得是美眸大放异彩,更是津津有味。
“什么?他把战天龙给打了?”当听到红影说到最后书生竟然上手,狠狠地抽战天龙大耳巴子,最后还用鞭子将战天龙抽的皮开肉绽,算是废了半条命,没一两个月估计是恢复不过来。
红影在说到书生用那神鞭抽打战天龙时,神鞭二字加重了音量,而声音中也是明显带有一股亢奋。
“大人,这书生还真是奇诡,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红影最后还忍不住补了一句,这个行为,在她以往几乎没有出现过。
纪红绡道:“他既然知道战天龙的巨鲸帮的少帮主,也知道战天龙的外公是钦州知府,这种背景,也算是相当厉害的角色了,至少,一个钦州知府,背后的能量远比一些人想象的大,甚至于,隐隐可以和皇帝老儿抗衡,那钦州知府虽然露出的底细不多,但,绝非简单人物。书生却还是勇猛无比的直接把这战天龙打残,真是让人好奇,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红影道:“这也是让属下不解的地方,即便那书生有些本事,甚至,搭上了赵守正和钦天司这条线,更甚至,书生的师傅,那位余老先生,虽然目前查不到任何底细,估计和文院有着不小的渊源,且学问道行应该很高,但,即使是这样的背景下,和战天龙战惊云这样的背景比较之下,似乎,还是略逊一些。”
“属下曾听书生说,即便是闹到皇帝老……当今圣上那里,看圣上是保谁?”
纪红绡微微点头:“不妨大胆想象一下,书生的背景虽然看起来还不彰显,可是,其实这张网已经铺开,这书生可不简单,从钦天司,再到雉水河伯,这每一张网,只要徐徐铺开的话,那都是很强大的一股力量。”
“白菊仙,姜婆婆,都是这张无形网里的一道背景,这些背景看似不相干,互相之间甚至有点老死不相往来,但有了书生这根针从中穿线,这张背景网便是开始织就,别忘了,白菊仙的身份可比李元汐那丫头神秘多了,而姜婆婆代表的姜家能量难道还小了吗?即便只是其中的一系,可也够用了。”
“书生看似鲁莽,实则很清楚自己的底气在哪里,即便将这些统统排除,书生也是有恃无恐!”
“大人,这属下就有点不太懂了,那书生就算再厉害,可脱离了旁人的帮衬,也是势单力薄,他又能凭仗什么?”红影不解。
纪红绡笑了笑,道:“书生的底气自然源自对自我的绝对自信上,他有自信的资本,短短的两月时间,能够写出数首入品诗的读书人,这在大乾的历史上也是实属罕见,你说,若是皇帝老儿知晓了这个人是谁,能坐得住吗?”
“还有,关于上次北郊的那次书生和红莲教妖女的战斗虽鲜有人知,不过几位文圣却是应该有所察觉,因为那次,书生又出了入品诗,而且很可能是超品甚至绝品!”
纪红绡说到这里时,神色不禁有些激动,眼中的光泽也很明媚。
红影惊叹:“这家伙,简直太奇诡了,给红影的感觉,只要他想,那就随时可以落笔而成,这入品诗难道是街上卖的大白菜?”
纪红绡道:“所以,这就是书生底气的由来,一个未来注定成为文圣的人物,你说皇帝老儿保谁?而书生身上究竟藏了什么秘密,这显然也会激发许多人的好奇心,不过,这样成长的话,属实是在给自己设置难度,不明智。”
红影道:“大人,照你的意思,书生就该隐忍?但很多事情是不能忍的。否则影响道心就麻烦了。”
纪红绡:“你在教我做事?”
红影:“不敢,大人恕罪。”
纪红绡浅笑:“我样子很凶吗?你说的很对,有些事情是不能忍的,忍了,那人生的境界就两分了,不忍的话,从此以后却是海阔天空!所以,书生真的不简单,有人以为自己在算计,但反过来,却是被书生算计了,这事儿,越到后面,影响力才会越来越彰显,且观望吧,去,一定要去,我决定了!”
红影:“大人,那里面太危险,很可能陨落,这么多高手一起争那无二的传承,肯定会杀个你死我活。而且,那位地仙的洞府内应该设有很多死亡陷阱,这次只对外界说是谪仙密藏,但只有大人清楚内幕,这完全就是一个杀局……”
纪红绡摇摇头,笑道:“红影,有时候,不能太坐井观天,还是要跳出去看一下,看看我们身下这口井是真井还是假井,水不多就没法活啊,其实我倒觉得如果进去那洞府里面说不定会很有趣,也许将会发生不少故事。”
“那,属下只能誓死保护大人安危了。”红影郑重道。
纪红绡点头:“嗯,你先下去吧,看看战惊云那边有什么反应,这会儿,他估计表面很淡然,心里却在滴血。”
“那战天龙和战惊云并非一个母亲所生……战惊云怕不会怎么难过。”
“难不难过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反正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最后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密切监视。”
“是!”
……
慈航镇,云来客栈。
战惊云将客栈的别院整个包下,作为自己暂时下榻的住所。
尽管巨鲸帮的大本营在钦州府,不过,巨鲸帮经营了这么多年,早在大乾各州府都有生意网络。
包括慈航镇,尽管踏足的不多,影响力不大,不过,对于江湖上的商号来说,巨鲸帮三个字就是影响力。
这一次,战惊云慈航镇之行,也是精心挑选了不少高手随行,另外则是那位姓蓝的先生,作为身边谋士出谋划策,这位巨鲸帮的大少帮主,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绝对自信。
而且,战惊云最恐怖的一点是,绝非刚愎自用之人,他懂得随时跳出自己的视觉,通过蓝先生和外人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的不足。
所以,其实,对于常平而言,战惊云,算是个很可怕的对手,他有自作聪明的地方,但也有自己冷静睿智的优势。
就比如,当看到十几个受伤不轻的手下抬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战天龙回来时,战惊云一点没发怒,真的一点都没,显得很平静,而且,这个结果,似乎早在他预料之中。
“哈哈哈……好,好啊,教训的好!再不收敛今次应该是我等为其收尸!”
最后,这位巨鲸帮的大少竟然大笑了起来。
蓝先生没有说话,神色却很凝重,立刻吩咐,叫随行的神医对这些巨鲸帮手下及时医治,当然,首要是检查战天龙伤势。
神医很快过来,是个和蓝先生差不多年岁的中年人,微微发福,头戴儒巾,模样看上去倒也是忠厚本分准备。
“郎神医,二少伤势如何?”
蓝先生见神医检查完战天龙伤势,皱着眉头。
郎神医摇头叹道:“这伤二少的人下手也是够狠,每每下手都入肉三分,但却不伤筋骨,手道之毒辣,却又恰到好处,是个狠人。大少,放心吧,二少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这全身皮肉溃烂,需要最好的药材滋润,还需要各种灵丹仙草滋补,这少说得有一笔不菲的花销。二少这等伤势,虽说只是皮肉之苦,可细养起来也是需要花费很多天数,而且还没法动弹,这,这下手之人真是有些心思啊!”
战惊云冷笑:“何止是有心思,这算是很重的回礼了,这是在向我立威啊,也是一种警告,有意思的书生,郎神医,尽心医治,我这弟弟虽然不成器,不过,也不该受到如此折磨,下手还真是不留情!”
“是,大少,这是郎某应尽之责。”
郎神医开始在两个徒弟的帮助下,为战天龙身上涂药。
不久战天龙苏醒过来,然后,满院子开始响起这位二少哭爹喊娘的痛苦喊声。
“该死的书生,我要杀了他!”
“大哥,你倒好,落个运筹帷幄的美名,弟弟我可遭殃了!”
“大哥,此书生你不除,我就搞大嫂!”
“啊,疼死你爹啦,你贵姓啊,清点上药成不成,信不信本少好了以后把你冲鸭!”
“书生,本少迟早要灭了你!”
……
战惊云:“……”
蓝先生:“……”
最后,战惊云挥挥手,让下属将战天龙给抬到房里去,落个清静。
院落,只剩下战惊云和蓝先生。
这位大少垂手而立,独看落花。
身后,蓝先生微微欠身,拘谨的侧立身躯。
“蓝先生,你怎么看?”
蓝先生道:“此子不除,必成后患。”
战惊云:“蓝先生,我也想啊,怕是很困难,我在想,有没有比较温和的方式,比如,拉拢?”
蓝先生摇头:“公子,从你落的第一子之后,就已经没有回旋余地,况且,许之远父女也成了一步死棋,目前来看,已成水火之势,就看公子要做到何种程度了?”
战惊云眉头拧成了川字,平生第一次,有些举棋不定,而后,叹气道:“我没想到的是,事情会在慈航镇出现这么一个变故,所以,当初那救下许之远父女的高手,早就看到了这一天?那又会是何方的下棋者?”
蓝先生道:“公子,现在这步棋其实已经很明朗,不管是黑还是白,都成对立之态,既然如此,就看黑棋强一点还是白棋强一点了。而从形势上来看,不宜出头,按照听风楼那边给的消息,要那书生死的人,可有很多!”
战惊云点头:“那就这样办吧,暂时,偃旗息鼓。帮我联系听风楼老板。”
“是,公子!”
蓝先生拱手,告辞。
战惊云看着花瓣在寒风中飞舞,不由兴叹:“闲看落花去,飘零两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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