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砖加瓦呢?”
沈非知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
一时之间,整个太清门鸦雀无声。
那些年轻气盛的官员呆住了,他们或是初入仕途,或是经验不足,毕竟类似于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经常发生。
正因如此,所以他们才会对沈非知的话感到格外震惊。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无耻到这种地步?
这些官员呆滞地看着那些无动于衷,甚至隐隐透露出兴奋之色的所谓“老人”。
不知怎么的,心底竟是油然生出了一股寒意,感觉这个世界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世界一般非黑即白,到处都是披着人皮吃人的怪物。
怪不得这个老东西一直咬着姜陵的封赏不放,姜陵和沈无极的事情说到底也只是小辈之间的纷争,真要说起来,两人甚至还没见过面呢!
饶是女帝,此时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正如她所想那般,沈非知乃是一家家主,沈无极虽然是整个沈家,乃至整个楚国如日中天的第一天骄。
但说到底,目前也只是一个蕴灵境而已。
除非姜陵拥有了威胁到沈无极地位的可能,不然的话,沈非知那是抬一下眼皮都欠缺的,更别说找一个死人的麻烦了,尤其是这个死人的背后,还有一位天命境老师的时候!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看上了姜陵和司鱼的六色太虚光源……
对于沈非知口中所说的“捐赠学宫”,女帝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谁不知道现在整个楚国学宫,乃是沈非知一手遮天的天下。
真要把姜陵和司鱼的六色太虚光源捐了进去,实际上跟主动放进沈无极的口袋里没什么两样。
而沈非知之所以会绕这么一大圈,图谋这六色太虚光源。
其实还是关于当初太虚谷的一些内情。
毕竟是十年一次的秘境,虽然人族最近几次屡屡输给妖族,可带出来的资源,却是天星大陆怎么也培养不出来的珍稀材料。
要知道因为扶持女子当政,保皇党本就步步维艰,若是再失去这么一个可持续再生的秘境之地的话,前朝党争的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保皇党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族的令牌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可能会彻底失去太虚谷的竞争资格的。
沈党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以“沈”自重,一直等待着保皇党一方的主动合作,从而彻底撕开凉州屏障,将自己的手伸进去。
当时他们的想法很明晰:
整个楚国,除了我们沈家的沈无极,还能有谁能以无敌之势,镇压太虚谷的妖蛮?你们若是不来求我们,那就等着太虚谷大败而归,一无所获吧!
本来,保皇党为了保住眼前的利益,确实是不得不准备割让一部分利益,换取沈无极出手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何须卑躬屈膝,我的学生不比沈无极差。”
当时,司天游推门而入,在一众保皇党惊讶的目光中,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女帝的议事厅内。
那段时间,正好是镇魔渊发生异动,司天游去皇城的时候。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件事,所以他才留在皇城多待了几个月。
毫无疑问,一开始的时候,保皇党对司天游是将信将疑的。
只是没过两天,姜陵县试的事情就传入了皇城之中。
仅仅一天的功夫,楚国境内,所有读书人都知道有一位少年写出了镇国诗作,亲手打碎了“楚国七年无镇国”的记录。
那时还有人质疑,这也才三之境,虽然我不喜欢沈无极,但这也明显不是沈无极的对手啊!
然后没过多久,司鱼就突破到了天子茂生。
为了万事顺利,司天游还给孔城里好几位旧友修书一封,让他们务必在家中选一位实力最强的小辈参与秘境。
这下好了,双重保险。
保皇党终于不用思虑着要请沈无极所付出的代价了,那几天几位老人笑得脸上满是褶子,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沈党一开始日子还过得春风惬意,可伴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推移,太虚谷都要开启了,保皇党还迟迟没有要请的动静,终于是急了。
当他们打听到,保皇党居然通过司天游请了好几位半圣世家的子弟参与秘境后,气得脸都绿了。
可很快,他们的心情就平复下来。
外援虽好,妖族更强,
没有我们的沈无极,你们必定大败!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姜陵和司鱼两人的横空出世,说不准还真要给沈党的人一语言中。
不过过程虽然是曲折的,但幸好结局是美好的。
颜辽不负所望,从太虚谷带回了前所未有的一笔巨大的财富。
其中价值,甚至比以往五次太虚谷的收获加起来还要多。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这么一大笔财富,保皇党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轻松许多,可谓是狠狠地奶上了一口。
沈非知坐不住也很正常,毕竟谁会眼睁睁地看着对手安稳变强而坐视不管呢?
更何况倘若此计功成,换来的可是六色太虚光源,这可是少有的能够增强人天赋根基的神物,就连孔城都罕见!
若是让无极得到,他的实力必然能够更进一步,考入曲阜书院的把握自然也会更大……
沈非知面色平静,心底却是实打实的势在必得。
试问在场的官员,谁没有一子半女?
六色太虚光源虽然只有两颗,可倘若开了这先河,难道还怕他们无法从保皇党那咬到其他的?大不了故技重施呗!
要知道,太虚谷中神物万千,不是只有这么一种让人眼红的。
这是一招毒计,因为即便是保皇党,也没有几个愿意牺牲自己利益成全姜陵身后名的。
而他的身后站着的,却是无数伺机而动的中立党官员。
哪怕他们不会开口相助,只要保持沉默,便是一种无形的压迫。
女帝若是一意孤行,用党派的利益达成自己的目的,一次还好,多了必然众叛亲离。
女人终究是女人啊,这朝廷里的水,可深着呢……沈非知目光轻蔑地看着那道端坐在龙椅之上的身影。
哪怕披上了宽大的龙袍,也依然遮掩不了她那娇弱的身躯。
只是为什么……
沈非知忽然注意到了芈凰轻微上扬的嘴角。
那是一抹讥笑,如果有一面镜子摆在他的面前,两人想必是如出一辙的。
可他凭什么讥笑我?
难道他还有底牌?!
紧接着沈非知便想到了一个本该出现,可一直没有出现的人物。
这一瞬间,沈非知眉心处的文宫就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强烈的危机感如针刺向全身的毛孔。
一抹银白色的光丝突兀的出现在沈非知的头顶,与此同时的,一道漠然宏大的声音如雷霆般在一众官员的脑袋上炸响。
“沈非知,我还没死呢,你就敢惦记我学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