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九哥这么一种急切的模样,古家父子笑了一笑,也就没有作声。
看到爷爷和爸爸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九哥一口喝下茶盅中的茶水,就立即说了起来:“小龙,这事发生在去年下半年。对了,就是十月四号。到今天为止,正好是整整一年。那天下午,做钢材生意的老板年大山家中来了客人……”
随着九哥的介绍,叶小龙眼前慢慢浮现出了一幅幅场景。
一年前的今天下午,在上海工作的薛华乘着放长假的机会,带着新婚妻子来探望舅舅年大山。
看到有出息的外甥和外甥媳妇双双上门,年大山感觉到很有面子,自然是要盛情款待。
到了晚上,年大山一家三口加上薛华夫妇,就在叶小龙今天晚上吃饭的“丰水宾馆”里摆了一桌酒席。
他们也不邀请外客,就是家里人一起吃饭。
据说,当天晚上好象是发生了一点冲突。到底是谁与谁冲突,为了什么事情而冲突,没人能说得清楚。
要说最清楚情况的人,应该就是宾馆老板姚家顺了。不过,由于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凶杀案件,姚家顺就闭上了嘴巴。
不管是谁想要打听情况,姚家顺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实在问得急了一些,姚家顺也只是说自己不知道。
就连负责年大山那个包厢的服务员,也在第二天就辞职不干了。
听到这儿的时候,叶小龙心头狂喜。案发前发生过冲突,这就是最好的线索啊!
不管是不是有用,不管负责侦查案件的水平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么一条线索的。象车益峰那样的破案水平,只要听到这么一条消息,肯定会是穷追不舍的做法。
估计有个两天时间,应该就能将罪犯绳之以法。这么说起来,赵大康突然打车益峰耳光的事,就很是值得让人玩味了。
为什么会作出如此失态的事情?难道说是想把车益峰给逼离丰水的案件现场!
想到这样的可能,叶小龙的心脏跳动明显地是在加快。
整个润江市的陈旧案件,除了那几次灭口案件之外,就只剩下丰水的灭门案件了。
如果能够突破此案,不仅仅是能消除积案,更有可能剑指“校长”,引起对方的惊慌。
心头狂喜的叶小龙,在表面上还是显得十分平淡。他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九哥,我在市区听说的和你不一样嘛。”
“小龙,你说,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九哥一听这样的质疑,立即红起了脖子。
“小九,好好说话。”古川连忙制止了一句说。
“九哥,我听人家说,姓年的是一个大老板,是因为太有钱,才被人盯上了眼。”叶小龙把警方的那套判断给推了出来。
“切!”九哥对这种说法表示嗤之以鼻。
接着,他又赶忙解释说:“小龙,你别听那些人瞎说。年家除了丢掉一块玉狮镇纸以外,根本就没有财产上的损失。”
“九哥,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叶小龙有些好奇的问道。
照理说,这样的消息,不应该会被外人知晓。而且,他发现古久成父子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小龙,告诉你实话吧,这事情只有我知道。在今天之前,我连爷爷和爸爸跟前也没有说过。”九哥得意的炫耀说。
“小九,别说废话!”古川训斥说。
九哥伸了一下舌头,赶忙介绍说:“年大山的驾驶员高春生,是我的发小。”
“小九,你说的是高二小吧。”古川插嘴说。
九哥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案件发生之后不久,高二小就去了海南那儿打工。春节前,他回来过一次。我请他喝了一顿酒。当时,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喝的酒。
喝到半途的时候,我就劝他到我家镖局来当驾驶员,省得一个人在外面东奔西走,活得太累人。高二小的酒,喝得有些多了,就说了一句粗话,说的是‘逑,哪个小娘养的才会想在外面流浪’。
当时,我一听就觉得有些奇怪。高二小的酒确实是多了一些,不要我问话,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按照九哥的介绍,案件发生之后,警察找到高春生,让他协助警方核实宁家的家产。
当时,高春生就发现了一桩奇怪的事情。别看杀了五条人命,宁家的财物却没有减少。
即使是有翻动的地方,也只是简单的一拉就算事。当时,高二小就随口说那罪犯是在掩人耳目。
话一出口之后,他就发现那个警察的脸色不好。这一吓,他就连宁家书房桌子上少了一块玉狮子镇纸的事,也没敢说出来。
那块玉狮子,也不知道年大山是从哪里淘到手的。品相不错,到底是不是值钱也没有人知道。
高二小回家之后的当天晚上,有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闭上嘴巴,不要乱说话。
第二天早晨,有人往他银行卡上打了五万元钱。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封口费,虽说不知道是为什么要封自己的口,还是吓得离家去了海南打工。
说过这么一段话之后,高春生就伏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后来,还是九哥喊了在门口值班的梅华,一起把高春生送回了家。
天亮之后,高春生又找了回来。再三询问九哥,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事情。
别看九哥说话做事有些粗线条,也能知道这事的份量不轻,当场就再三否认,不肯承认这么一回事。
将信将疑的高春生,还是立即就离开了家乡。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果不是因为叶小龙帮了古家这么大的一个忙,九哥也不可能会把这事给说了出来。
到了最后,他还提醒说:“小龙,这事情太大了,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呀!”
叶小龙拍着心口,反问道,“九哥,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嘛。”
“相信,怎么能不相信哩。”听到这么一问,九哥反而放下了心事。
他可不知道,叶小龙已经打起了主意。想着通过什么方法,把这条消息转到车益峰的耳朵之中。
夜静更深,省城里的杜家三口人,已经结束了“家庭会议”,分头休息。
“老公,你和语梦看不中冯家和缪家的孩子,我都能够理解。可我怎么有一种感觉,你们好象都已经是认准了叶小龙那孩子呢?”袁玫一边换上睡衣,一边有些儿不解的问道。
“小玫,小龙那孩子有什么不好吗?”已经坐在床头看书的杜飞,淡淡的问了一句。
“老公,凭着语梦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上一个条件更好的人家嘛。”袁玫还是惦念着门当户对这么一回事。
“小玫,语梦说的那句‘以势交者,势尽则疏;以利合者,利尽则散’的话,就不要我再重复了吧。”杜飞的眼光,在妻子脸上一扫,就又回到了书本上。
“不要重复,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这么多的富贵之家,也不会全都是带着功利之心找媳妇。我觉得你们这父女俩,是一竹竿打翻一船人,有些以偏概全了吧。”换好睡衣的袁玫,坐到了床边上。
“嗯,你这话有些道理。”杜飞点了点头说。
他丢下手中的书本,坐直了身体。
等到妻子坐上床之后,这才说道:“小玫,一入侯门深似海,这话你总听说过了吧。”
“嗯。”袁玫应了一声。
“你的那些手帕交姐妹,有不少是嫁入了豪门。过得很开心的人,好象不是太多。有的是中途分手,有的是参加到了官场争斗之中,还有的是名存实亡,同床异梦,处于一种郁郁寡欢之中。”杜飞说。
对于丈夫的数说,袁玫没有反驳。同辈的好姐妹之中,确实是有不少嫁入了门当户对的人家。
说得好听是门当户对,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种政治上的联姻。如果有一方中途倒台,这种婚姻也就宣告死亡。
即使是双方长辈都身居高位,小辈的感情也很一般。确实是象丈夫说的那样,过着同床异梦的日子。
“小玫,我们能够过得如此幸福,是因为岳父没有把女儿当成政治上的工具。”杜飞直率的说。
“老公,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袁玫白了丈夫一眼。
“小玫,我的意思是岳父不这么做,我们也不要这么做。你说好不好?”杜飞劝说道。
“老公,我也只是想让语梦过得开心一些,哪有你想得这么肮脏。”袁玫有些不满的说。
说完之后,又用拳头捅了丈夫肩头一把。杜飞没有避让,只是顺势抓过妻子的手,送到嘴边吻了一下。
“讨厌——”
“呵呵——”
二人闹笑一会之后,袁玫从丈夫怀中挣脱开来。
“小玫,语梦的性格,你知道吧。”
“我生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她爱闹爱笑,不喜欢接受约束。”
“是啊,你说得很对。你有没有想过,语梦能接受富贵之家的那种规矩吗?”
“这——”
“即使是让语梦勉强适应了那么一种生活,语梦能有欢乐吗?”
“这——”
“小玫,我们没有政治上的欲望,生活上也不差钱用,何必去做这么一种徒有虚名的事情呢?”
听到丈夫的这么一种劝说,袁玫低头思索了一会。
“老公,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确实是没有必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去换那么一种不靠谱的虚名。”袁玫幽幽的说道。
“小玫,你能这么想,那可就太好啦。”杜飞没有想得到,会能这么快的就做通了妻子的思想工作。
“老公,你别忙着说话。我来问你,是不是要以语梦的快乐,作为选择女婿的标准?”
“是的。”
“你们所说的这个叶小龙,就能给语梦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