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太守稳健的脚步一顿。
管家还在嘀咕着,“据说今个儿舒记为了庆祝少东家打了十九年光棍,还敞客呢。百姓也能免费听这新戏了,都不要钱。”
屈太守觉得有些玄幻。庆祝打光棍?这有什么可庆祝的?
“那阵仗,可是大得不行。舒记也是真舍得,为了让百姓们都看上戏,特意在每条街都搭了两个戏台子。嗬,那家伙……”
屈太守眉心紧紧地拧起,脚步却忍不住转了个方向。
他这个做一城父母官的,最开心的是什么?
不过是希望城里百姓安居乐业,吃饱的同时也能出去乐呵乐呵。他之所以喜欢去听戏,不过是因为戏楼人多。
他并非是喜欢人多,只是喜欢看百姓们高兴的样子。他们过得好,他就过得好。他们过得不好,他的内心也很煎熬。
戏园子里人越多,就说明过得好的人越多,他也就越高兴。
然而今日舒记竟然为了庆祝少东家打光棍免费请百姓们看戏,花了这么多精力和财力,可以说是很用心了。
虽说庆祝的东西有些荒谬,屈太守还是忍不住眼泛水光,老泪纵横。
好啊,真是好。当了这么些年的太守,第一次见着这么良心的商记,赶明儿等他闲下来,一定要制个锦旗给人家送去!
管家话总算嘀咕完了,正准备安排个小厮去通知一声,就见自家大人转了个弯儿,又往外边儿去了。
他不免有些疑惑,“大人,您这是……还要去处理事务吗?”
屈太守略一沉吟,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跟他说。片刻之后又摆了摆手,“非也,我去舒记听戏去,你替我安排个马车。”
“哎哎,好嘞。”
管家连连点头,虽说不知道屈太守为何又突然要去了,不过主子都心思哪里是他能乱猜的。去了也好,省得清扫时的污垢沾染到自家大人了。
屈太守走了没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皱着眉毛看了看院里正在忙活的下人门,道:“你、还有你、你们,今日全都休沐,跟家里人一道去听戏去。”
管家惊讶地瞪大了眼,“大人,这……”
“哎,无需多言。”屈太守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也休沐。这些日子大家都累坏了吧,本官便放你们半日的假,都给本官听戏去。”
“这……”下人们一个个蠢蠢欲动,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管家,有些瑟缩。
管家摇了摇头,“去去去,都去,不会扣你们工钱的。大人都吩咐了,还不快去?!仔细哪个去得慢了,没看上戏,回来挨板子!”
下人们知道他不过是开玩笑,纷纷忍俊不禁,一溜烟儿的散了。
看着一瞬间空了下来的庭院,屈太守不禁有些感慨,“舒记真是个有良心的商记啊!”
管家努着嘴点点头,对此深信不疑。
的确是够良心地,为了百姓出钱又出力,真心不错。对少东家更是好得没话说,连打光棍都还要大张旗鼓地庆祝一番,真是好……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