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几个时辰前陆思景刚出生之时,啼哭不止的画面,舒婳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愣是哄了好久都停不下来,险些都要给这小东西跪了。最后还是他哭累了,自己睡着的。
看着这不出半炷香就搞定了的秦栖,舒婳忍不住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看着陆思景,故作凶狠地呲了呲牙,嘀咕道:“陆思景就陆思景嘛,哭什么哭……不说你像女子就是了。别不信,你婳姨一字千金,说到做到。”
秦栖忍着笑,“嗯,那我们思景谢谢婳姨了。”
舒婳撇撇嘴,“哼。”
……
……
慈城太守府,陆淮捏着手中的虎符,抿着唇没有说话。
如今天时地利他们都占尽了,却不能轻举妄动。即便此处距离京城不过千里,即便……他收到风声,知晓秦栖生了个男孩儿。
只因没有正当理由。
他们可以通过昱贤帝的圣谕,沿途收兵买马,毕竟这是正当,可他们却不能杀入京城。
若是依靠昱贤帝的命令进入京城,只怕手中兵权当日就会被勒令上交。若是不依靠他的命令,他们便成了真正的造反了。
一旦这顶高帽子扣下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无论他们再怎么说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是“清君侧”,也无济于事。造反就是造反,只要你是造反的,那就永远会被人诟病。
这,便是欠缺的“人和”。
叹了口气,看着对面用眼神询问他的秦淮言,陆淮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秦淮言温声道:“姐夫是否有何苦闷之处?不妨说出来与大家一同商讨一下,兴许能有办法。”
说是大家,其实也就陆淮、舒展,以及秦淮言三人罢了。覃大将军和公孙副将,连带着陆川,都整顿兵马去了,不在此处。
陆淮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如今大业将成,我等却苦于没有破京之由,只得望而却步,囤于此处。内子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却无法伴她左右,实在煎熬。”
这一段话说出来,一旁的舒展立马放下手中花生,诧异地望了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是吧?!你真是陆长决?!你这厮什么时候会说这种文绉绉的话了?!长决去哪儿了?还不给本公子还回来!”
“……”
陆淮连个余光都不想给他。
听完他的话,秦淮言“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所以姐夫是因为没有正当缘由而苦闷吗?那淮言或许有一人可以引荐给姐夫。”
“正是。这缘由难找得很……嗯?”陆淮叹了口气,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秦淮言方才说,要给他引荐一人?
陆淮凝重道:“不知此人何在?能否解我燃眉之急?”
“姐夫应当也见过,或许还去拜访过。”秦淮言微微一笑,“不远,正在寒舍。”
……
……
陆淮看着眼前用竹排编筑的小院,有些迟疑。方才秦淮言将他们带到此处,便离开了。问他是谁也不说,存心跟他卖关子。
舒展看了他一眼,上前敲了敲那竹门。竹子尚且还是青翠的,还未发黄。想必是刚砍下不太久,便被排成了门。在舒展的动作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