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绵绵不绝,不曾停过,这一场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看。:中,文,网
马车走在铺满银雪的官道上,亦是艰难,所以行走得极为缓慢,似乎这个世界的时间都缓慢了下来。马车之中,铺满了兔毛,密不透风,木晚晴虽是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可是心里却无比焦急。
要是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到京城了。
她咬了咬牙,要是自己的身体许可,那她就可以骑马快点赶回京城了。
木晚晴的手里还抱着暖炉,想起自己醒来之后,便是处于马车之中,相问之下她才知道是霍宸命人送她回京。
她心里虽然是归心似箭,但仍是不时地想起阿若临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不要回京。
她的目光犀利,她离京几个月,京城现在究竟是发生何事了?为什么阿若叫她不要回京?
想到这儿,她又是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服药,便连忙按照莫大爷的吩咐,拿出丹药服下。
她离开了纷争之地,可是战争仍在继续。
此时正值雪天,狼国进犯不断,大小的战事更是接连发生,霍宸不禁要巩固布防,而且还要带兵出征,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
而此时,狼克正在军帐里头,听着探子来报。
在这大雪天里,他也只是披着一件貂毛,并未有丝毫寒冷的样子。
他神色凝重,问道:“霍宸居然送木晚晴回京了?想不到啊……”
“是,属下已经查探明白,是木晚晴的父亲病重,所以木晚晴才赶回京城。”那探子如实禀报。
西瑶听了之后,便是蹙了蹙眉头,也难怪木晚晴会如此,她在大齐也是呆过一段时间,对木晚晴的事情而是略有耳闻,木晚晴原本还有一个哥哥,却是英年早逝,此时木晚晴的父亲病重,木晚晴自然是要赶回去侍奉左右的。
她的神色黯然,她料不到霍宸居然会让木晚晴回京,要知道,京城可比这里更加危险百倍。且不说没有霍宸的庇护,齐文帝更是有意想要取木晚晴的性命,不知道木晚晴能否应付得了。
“西瑶,你在想什么?”狼克注意到西瑶出神,便随口一问。
西瑶摇了摇头,说道:“木晚晴回京,这于她来说不是好事,大齐皇帝似乎不大待见她,她独自回京,恐怕是困难重重了。”
狼克豪迈一笑,他自然是高兴:“那更好,有大齐那狗皇帝替阿哥收拾了她,她可知道自己回京会有危险?”
“她恐怕是知道的,我在王府的那段日子,听王府里的人说,大齐皇帝曾经三番四次想要她的性命,但是有霍宸的庇护,木晚晴才一直相安无事。”西瑶回忆地说道。
狼克看了西瑶一眼,甚是自信地说道:“西瑶,你知道什么是红颜祸水吗?看来大齐皇帝是觉得木晚晴长得妖魅,迷惑了霍宸,所以才一心想要除掉木晚晴。”
西瑶皱了皱眉头,虽然木晚晴的确是长得漂亮,可是她却也不认为木晚晴是如何地祸国殃民,在这个时代,女子总是沦为牺牲品,一切的自由都是由男人做主,恐怕木晚晴也是身不由己吧。
“她既然是知道大齐皇帝会对她不利,她也敢回去,证明她还是一个不怕死的女人!”狼克哈哈大笑了一声,他一掌拍着案上,“好!本大王就静观其变,只要大齐皇帝杀了木晚晴,霍宸必定会和大气皇帝翻脸,到时候就是一个好时机!”
西瑶隐约有些担心,恐怕齐文帝也不会这般糊涂,在这个时候,谁都明白应该是一致对外的,齐文帝怎么会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话虽如此,但是狼克也不是耐心之人,他不时派兵从东山峡侵犯大齐军队,幸好霍宸早已是布好了防线,狼克也奈何不了,可是这终究是冬天,大齐士兵大多都受不了这严寒的天气,手脚都长了冻疮,与狼国勇士交战,自然是吃了大亏。
狼国每一次进犯后,都会有不少的士兵受伤,这时候连莫大爷都摇头了,直言说剩余的药材已经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就算他空有一身医术也是无用的。
霍宸心中明白这一点,便是立刻写信回京,希望齐文帝筹集更多的药材和军饷。
当齐文帝接到这一封信的时候,只是略微地看了看,便是随意地放在一旁,他正与一名美貌的妃嫔正在下棋,那妃嫔凤眼微微上扬,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别样的韵味,她的声音也是娇滴滴的:“皇上,该您下了。”
“许嫔,刚才你那一步棋下得真好,可真让朕难以下子啊。”齐文帝依然是气定神闲,倒是毫不紧张。
许嫔掩嘴一笑,那笑声亦是清脆得如铃铛一般,说道:“皇上这是在哄臣妾开心吗?臣妾只是略懂一二,怎会挡住皇上的去路呢?”
齐文帝看了许嫔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的确,朕不允许有人挡住朕的去路。”
说罢,他便是下了一子,破解了困局。
许嫔听到齐文帝刚才那一句话,已然是花容失色,不敢再胡乱说话,伴君如伴虎,她最明白不过,她可不能有半分的僭越,否则自己就会万劫不复了。
许嫔的背脊满是冷汗,可是齐文帝已淡淡地说道:“许嫔,想好了下一步怎么下了吗?后宫之中,也就数你的棋艺最高了。”
许嫔全身僵硬,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风韵,她亦不是侍奉齐文帝很久,仍未摸清齐文帝的脾性,但是此时看来,她可不能有半分的错误。她略微地想了想,便是下了一子。
齐文帝看了她的一子,有些失神,他伸手缓缓地勾住许嫔那尖尖的下巴,许嫔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会激怒了齐文帝,她花容失色,全身都颤抖着。
“皇后……以前的皇后与朕下棋,亦是非常聪明,她的棋艺在朕之上,可是知道天威不可犯,也为了让朕高兴,她每一次都故意输给朕,可是”齐文帝一顿,眼睛里透出一丝光亮,“她每一次输给朕,都是在一子之差,不像你,让朕觉得你像是在阿谀奉承。”
许嫔觉得自己的背脊上如被芒刺刺满,她睁大了眼睛,已经说不出求饶的话来,她嘴唇动了动,始终是未发一言。
“也罢,不是所有女子都如木家女子一般。”齐文帝放开了许嫔的下巴,刚刚伸手,项公公就奉上一杯热茶。
许嫔喉头一紧,仿佛透不过气来,以前的皇后,不就是如今住在冷苑的木雁容吗?听说她已经是落魄得不似人样,想不到齐文帝如今还会想起木雁容,但是齐文帝所说的木家女子又是什么意思?
齐文帝吹了吹茶末子,抿了一口,再看了许嫔一眼:“怎么?还不退下?”
许嫔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连忙站起来福了福身,便是往外退去,直到走出了朝龙殿,她才是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看来皇宫里的传言是对的,齐文帝的性情已经是难以捉摸了。
齐文帝看了看案上的棋,心情更是受到影响,他随口问道:“木晚晴回到京城了吧?”
项公公听到齐文帝的询问,连忙恭敬地回答道:“是的,昨日已经到了。”
“正好,她也算是见到木启志的最后一面了。”齐文帝脸色如常,不见有丝毫的起伏。
“皇上,这样做……可好?”项公公有些迟疑。
齐文帝冷笑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好的,朕本是将她送给狼克,谁料到朕的两个儿子居然如此冥顽不灵,现在倒好了,不仅是挑起了战事,而且现下国库空虚,还要朕去筹备军饷,这倒是反了!”
“恕奴才直言,狼国这一仗,也算是筹谋已久了,皇上得沉住气啊,现在增城有王爷在,这仗肯定能胜。”项公公说道,虽然是忌讳齐文帝的龙威,可是他侍奉了齐文帝多年,有些话自然是敢说出口的。
果然,齐文帝摆摆手,一脸沉重:“朕自然是相信他,朕也是拟好了遗诏,传位给他,但是那女子一日不除,朕的心也就难以放下。已经是有木雁容做先例,朕不能再让木家独坐天下。”
项公公也是颇为赞同,轻声说道:“皇上,现下木启志都命不久矣了,木役旭也是死了,木氏一族早已是支离破碎,木晚晴也只是独自一人,谅她也是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齐文帝把茶杯放下,皱着眉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大齐的江山,不能断送在朕的手上,也不能让木家给毁了。”
“皇上,要是木晚晴有任何的不测,恐怕王爷也是会迁怒于皇上,到时候亦是影响到皇上与王爷的父子之情而已。”
齐文帝点了点头,他亦是在烦恼着这件事情,既然木晚晴已经是回京了,他自然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但是要怎么样才能不影响到他与霍宸的父子之情,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他略微地想了想,忽然灵光闪过,问道:“陈丹青的肚子是有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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