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鸦贪婪金蟾太岁的血肉,可对我的命令却永远是无条件的服从,看我一摆手,虽心有不甘,仍旧恋恋不舍的看着金蟾太岁,但还是“扑棱棱”的飞起,落在了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金蟾太岁,只需我一声令下,又会疯狂扑上来,想必它一定乐意效劳。
金蟾太岁一看祖鸦离开了,明显大大放松了不少,不过大概被祖鸦盯着,还是心中有些不快活,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连忙又说道:“你让它离得远一些,它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想说!”
我耸耸肩,对祖鸦再一次摆了摆手。
祖鸦只能远离,最后落在了叶家宅子正房屋顶放量上面,不过,还是在盯着金蟾太岁……
这回,金蟾太岁终于是自在了一些,尝试着爬起来,可,一条腿被黄泉刀钉在地上,又怎能移动呢?两只前爪扑腾了半天,终于还是放弃了,如死狗一样匍匐着,抬起眼睛瞅了我一下子,也是好在祖鸦嘴下留情了,它蛤蟆脸上的两只主眼倒是给它留下了,然后它就说道:“如果这样的方式来谈判的话,那就有点太不友好了。”
讲真,和这么一大嘴蛤蟆对话,还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体验。
不过,这蛤蟆的要求也是真的多,让我有些不耐烦了,倒是仍旧按照它的要求拔出了黄泉刀,蹙眉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答案了吧?”
这蛤蟆不知好歹死活的又问我:“我告诉你了,能活么?”
多的它没说,不过那架势都是摆明了的——死蛤蟆不怕开水烫,如果不给条生路,反正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不说呢,谁也别想好过!
我都被这蛤蟆给逗乐了,忍不住说道:“放了你,然后你又回去帮助那个大妖来对付我?不好意思,你的诅咒我可受不住,今夜若不是我察觉的早,恐怕我就和我的外曾祖父一样下场了吧?被诅咒之力侵蚀,一辈子生不如死!”
“你觉得,就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继续诅咒你么?你应该知道,我的力量在什么上面寄托着,那些眼睛是我沟通冥冥之中的不详力量的通道,睁眼才能看到诸天万道中属于我能利用的不详力量,如今,我的眼睛全都被你那只乌鸦给吃了,千年道行毁于一旦,全都一股脑儿的送给了你那只乌鸦,今日我即便能活,又还有什么力量来伤害到你呢?现在的我,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金蟾而已,即便今日活着离开,能不能再次成道都是个问题,毕竟现在这世道,末法时代了,到处都是人,哪里还有一片属于我们的安宁地方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幸的被人捉了去,关在笼子里到处展览,成了玩物笑柄,这些你都不可否认,我走过了漫长的岁月,我了解你们人类,也知道现在的人就图新奇,我这相貌正好满足了你们的所有要求!”
金蟾太岁喘着粗气,言语之中不发悲哀,轻叹道:“至于回去那个大妖身边,那更不可能了,你觉得那个大妖会收留一只已经没什么用的蛤蟆么?而且,那个大妖的脾气并不算很好,对付你们失败了,回去不会有好下场,就像勾引你失败的那个鬼魅子一样,她回去只怕等待她的是非常悲哀的下场了……”
它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我看了眼它血肉模糊的后背,心知有生之年它不会再对我有任何威胁,一只金蟾成道,需要漫长的岁月,我等不到它了,危险剪除,我也犯不上对一穷途末路的蛤蟆赶尽杀绝吧?那就有点太小家子气了。
当即,我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对天,大声说道:“我孔昭在此立誓,今日不杀此金蟾,待它说完该说之话,即放其离开,任何人不得阻拦!”
三指朝天立誓,想必许多人都见到过……
只是,当中门道却不知道了。
三指朝天,那是代表着三炷香,以自身为香火,对天立誓,是毒誓,修行者再以力量沟通冥冥之中的天道,心诚则灵,如此才算成功,一旦背约,会有惩戒的力量降下来。
说白了,这法子寻常人用不得,因为他们无力沟通冥冥中的力量,发誓也是白搭,所以,千万不要信那些发誓之人的屁话,那是没用的,不会真天打雷劈,除非是修行者。
“我亦保证,今日对守夜人之言,字字无虚!”
金蟾太岁一看我发誓,连忙举起前爪对天立誓,仿佛惧怕我会拿它说假话的由头搞死它一样,然后,它才说起了它的来历,也说起了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其实也是博取我的信任,在用它的这些经历告诉我,它所言有关于我家乡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是真实的!
若说这只金蟾太岁,存在的年月伊诗婷可说错了,根本不是几百年,实际上,它存在已经接近千年!!
在我的家乡,五寨县附近,那里有一片高山草甸,北宋时期,杨家将曾经在那里饲养战马,以抗击辽兵的入侵,并且曾在那里驻扎过很长的时间,那片高山草甸灵气充足,日精月华浓郁,也正因如此,杨家将饲养的战马膘肥体壮,灵性极高。
这只金蟾,就是在那个地方,也是在那个年月成气候的。
它本是芦芽山中落叶松林间的一只癞蛤蟆,兵荒马乱时无意来到高山草甸,在那里吞吐日精月华,化作三足金蟾,懂得修行法门,一直至今,终有所成。
只可惜,这蛤蟆成精,精通的是巫蛊之术里的诅咒力量,本身并没有多厉害,全靠它那张嘴巴害人!
可一旦遇到修行者,识破了它那点伎俩,不让它以诅咒害人,那它几乎是被吊起来锤的下场,也是为了生存,这金蟾太岁就投靠了山中的精怪大妖,为这些大妖做事,以寻求庇护。
大妖让它诅咒祸害谁,它就去诅咒祸害谁……
几百年来,这东西一直都披着人皮到处在我的家乡害人,全都是靠着那张大嘴说话咒死别人,所以,在我的家乡就留下了有关于报丧老人的传说。
也难怪,伊诗婷他们最初那么懵懂……
说到底,这金蟾太岁到算是我的“老乡”了,我当然能识得它,我小时候听了有关于它的许多传说,家中就有受害之人,再识不得它,那我也算是愚蠢到家了!
到了近期,这金蟾太岁大抵是跟着那边的大妖混不下去了,又跑来了这边,恰逢叶婉心遇害,河神出世,为了重新给自己寻求个靠山,好安心修炼,不至于被修行者给斩杀了,它不得已之下,就只能投靠河神,为其办事,怎料,刚刚上手,就碰上了我这么个能认出它的主儿,栽了跟头,千年道行毁于一旦,差点惨死,成了祖鸦的腹中餐……
听完这家伙的来历,我对它总算有了认知,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又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呢?难不成我身上有标签?”
“嘿,还真是有标签,你们那个地方的人身上都有标签!”
金蟾太岁道:“而且,我一靠近你,就能感受到几十年前那个人的气息,说实话,被我迫害过的人,他们的血脉气息我全都知道,你身上流淌着你那外曾祖父的血,我要是再不知道你是谁,那我千年来算是真的白混了!”
我们那地方的人都有标签?
我下意识的问道:“为何我们那地方的人会有特征?又是什么特征!”
“灵山大妖的气息!”
金蟾太岁拔高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是管涔山的气息,你真当你们那管涔山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大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