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冲着容熙龇牙咧嘴,容熙还是第一次看见糖醋发狠的样子,讪讪的收回了手。
方才被糖醋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是他也知道方才自己要是真的碰了上去,现在可能他就已经死了。
想到天衡子的话,他不禁有些心虚。
他们一行人跑了至少有一刻钟了,可是这路还是一眼看不到头,饶是他们体力再好,也扛不住这么持久的狂奔。
一个弟子忍不住慢下了脚步,原地喘息了一会儿,结果下一秒就被糖醋狠狠的咬了一口,看着糖醋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只能捂着手继续往前跑。
糖醋就像是严格的将军在肃整自己的队伍,一旦有人掉队或者是偷懒,等待他的就是糖醋的惩罚。
糖醋真是一只极聪明的猫,累了就跳上夙篱的肩膀上休息一会儿,休息足了就继续去巡逻。
像他们这种狂奔的速度是不可以停下来的,一旦停下来,他们就会失去前进的动力,整个人都会懈怠下来,再想要恢复之前的速度就很难了。
好在他们都是修仙者,体力比常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天衡子对他们的要求又很严格,夙篱就更别说了,他本来就是狼族,跑步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存的方式,如果连跑步都跑不快,他还当什么狼?
只是狼形总归是要比人形跑的再快一点的。
毕竟一个是两条腿着地,还有一个是四条腿。
清欢实在是撑不住了,整张小脸煞白煞白,连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
这地方不能用灵力就很狗!
夙篱就在清欢的身后,他光是听到清欢的呼吸声就知道清欢现在身体不对,他一个箭步冲到前面:“清欢姐姐,你骑到我背上,我先带你出去。”
清欢听到这话简直不要太感动,天衡子看了夙篱一眼:“你能撑住吗?”
夙篱点点头:“这里离尽头已经不远了,等我先送清欢姐姐出去了,再来一个个接你们。”
这里原本是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通道,天衡子是在最前面的,方便应付突如其来的危险,而清欢跟在他的后面,再后面就是夙篱朝歌玄冥他们。
如今清欢要挤到前面去,势必要天衡子先让开……
“你先变成狼身,让清欢骑在你身上,我自有办法。”天衡子脚尖点地,整个人就浮在了半空之中。
这是非常消耗法术的。
“快!”天衡子额头隐隐爆出了青筋。
他心里那龌龊的思想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那念头催促着他让清欢从夙篱的身上下来,然后再不断的重复,说清欢只有他一个人能碰……清欢是属于他的……
天衡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按下这种心思的,但是至少看着清欢虚弱的躺在夙篱背上的样子,他还是万分庆幸的。
至少自己没有挡住清欢。
清欢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就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夙篱背着她跑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光斑,虽然小的不能再小,但也算是一点希望。
他继续奋力的挥动着自己的四肢,清欢只听到耳边呼啸的狂风,再度睁眼时,自己已经到了外面。
这里和之前容垣描述的一样,宽敞,冷清,而且……富有。
以前的自己定然恨不得把整个陵墓都据为己有,但是她现在连动都已经不想动了。
夙篱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地上,正准备去里面将天衡子他们也接出来的时候,体内突然升起了一股灼热,从他的丹田出开始蔓延至四肢百骸,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因为跑的太快了所以才会有后遗症,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他要成年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下子趴倒在地,清欢看出了他的反常,又看到他身上开始暴走的灵力,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该死,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成年!
她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往后退了一点,现在她别说和夙篱打架了,浑身软绵绵的就是灵力都用不出来。
夙篱痛苦的不停的用爪子挠地,直到爪子都磨出了血,此时他浑身的灵力又开始逆流,他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体里嗜杀的血性让他忍不住想要撕杀。
他要杀人!杀人……
往日温和的眼睛此刻变的血红,眼里满是残忍的杀意,清欢见状恨不得重新回到那条路里面。
知观,你们出来了没有啊!你们再不出来你老婆就要没了!!清欢在心里疯狂的呐喊。
清欢看着夙篱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原本柔软的狼毛此刻竖的跟钢针一样,清欢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毕竟她成年的时候可没有想要杀人的念头。
她是自伤的。
还记得她成年那几天,止辞显的格外焦躁,就是睡觉也不离开她,她一有什么动静就起身查看。
一开始她还不明白止辞为何会这么反常,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龙族成年也一直都是凶多吉少的。
直到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她毫无预兆的胸口开始发闷,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止辞急的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就抱着她去了太液池中。
后来那日的场景她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一池的鲜红还有她掉落的龙鳞。
她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重新长出了新的鳞片,在养新鳞片的时候,止辞对她关心可谓是比她自己都上心,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看见自己身上密密麻麻恶心的伤口时,止辞却不辞辛劳的日日为她上药。
要知道,她的龙鳞是要全部褪掉然后再长出新的,也就是说,她身上的伤口是很密集的,光是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摸上去就更别说了,偶尔有一片两片顽强的、长在她身上没有掉下去的龙鳞,止辞还要帮她剜掉。
那龙鳞就相当于是长在她身上的肉啊啊啊。
而且她的龙身十分的庞大,止辞每日光是为她上药就要花去好几个时辰,也得亏是止辞不嫌弃她,天天照顾她,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长出新的龙鳞……
尤其是龙鳞长到一半没有长全的时候,远远看去她就像是条秃龙,近看发现原来真的是条秃龙,总之那段时间的清欢是要多丑有多丑,也难为止辞看到这样的场景都面不改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