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一路的话,回到厢房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清欢打了个哈欠翻身上床,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被天衡子喊住了。
“怎么了知观?”清欢一脸迷朦的看着他。
“别忘记洗漱。”天衡子将水放到她身边,然后说道:“洗漱完再睡觉。”
清欢撇了撇嘴:“好吧。”
有时候清欢贪图方便(实际上就是懒),夜里囫囵洗漱一下就糊弄过去了,后来天衡子发现了,自然是不许她这般懒惰的。
看着清欢老老实实洗了脸之后天衡子才放过她,清欢如蒙大赦一般往床上一滚,然后被子一卷,又朝着里面睡去了。
良久之后,天衡子又去了趟女魃那里。
“他来过了?”天衡子笃定的说道。
“对。”女魃承认的也很爽快:“他想让我帮他一个忙,代价就是他帮我救回应龙。”
天衡子不屑一笑:“此后生死都在他手上?”
“所以我没有答应他。”女魃说道:“虽然条件很诱人,但我总归不是傻子。”
“他如今有几成功力?”
“不足三成。”女魃想到他那样子心里就想发笑:“阡陌向来最注重他的形貌,此次来我这里,他以水为样式现身,你说说他这功力若是还有三成的话,怎么可能会这般就出来了?”
这倒是真的。
“他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天衡子说道:“他自己实力不足,但是他实在擅长找帮手。”
“那些东西不过也只是废物。”女魃心里的傲气不愿让自己与他们为伍:“对了,你与清欢何时动身去蓬莱?”
蓬莱也是个神奇的地方,能进去的人少之又少,若不是止辞本就与蓬莱有不可说的渊源,这会儿估计清欢去哪里养胎都是个问题。
天衡子说道:“三日之后。”
女魃有些惊讶:“这么快?”
“已经很慢了。”天衡子语气里有淡淡的烦躁。
女魃笑道:“也是,恐怕你现在就想飞过去了。”
天衡子是这般想的,先将清欢带到蓬莱,然后再一步一步的筹谋接下去的事情。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去找昆仑,因为他知道昆仑对清欢不会见死不救,只是他不敢,也不能拿清欢的命去冒险。
只有找到昆仑,确保昆仑一定会救她他才会放心。
“等你出去以后,你打算怎么和赋辛说这件事?”女魃对这个倒是很好奇。
“他是天帝,杀不得,但是他不是还同琼华有个儿子吗?”
女魃知道止辞不是个好欺负的人,不报复回去才不是他的性格:“啧啧啧,这赋辛就是胃口太大了。”
天衡子冷笑:“所以总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再看看自己能不能吃的下这块肥肉。”
如今他已经苏醒,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赋辛。
止辞怎么说也是和女魃一个时代的人,不,他甚至比女魃苏醒的还要早,一年一轮回,他看过的沧桑事态,他的手段心计,都不是赋辛能比的。
他们之所以能给他下套,只不过是因为他有了软肋。
曾经的止辞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是因为他孑然一身,如今他虽然手段不减当年,但是他有了弱点。
“行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破开这个地方,不过你要是真的见着了昆仑的人……”女魃顿了顿:“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可否给应龙一个机会?”
其实女魃对昆仑的信心并不大,这个地方一直都是活在传说之中的,他们只救自己的人,向来与外界没有联系,若不是出了清欢这个意外,赋辛也不可能利用他们造这么大一个局。
她不是没有信心止辞是否能找到昆仑,她只是没有信心昆仑是否会救应龙。
天衡子沉吟了一下:“这个可以到时候在说,只是你知道那回魂珠为何会少一颗吗?”
“你是说当初你送给清欢的那串珠子?”
天衡子点头。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女魃皱起眉:“可能是当初清欢遗落在了招摇山上,所以被狌狌捡过去用了吧。”
“那便罢了。”天衡子也不过多追究:“明日我叫清欢给你送几颗下来吧,这东西留在应龙身上也有好处。”
女魃摇摇头:“不必了,这东西对还是莲花的清欢兴许有用,但是对应龙来说恐怕就没用了,他的神魂已经不是这些东西可以滋养的了。”
“随你。”天衡子也不过多执着。
第二天一早,天衡子带着弟子做早课的时候,奇迹般的看到座下的蒲团之上坐了一个小小的人儿,穿着雪白的衣裳,披着毛绒绒的狐裘,手里捧着一碗热乎乎的汤,然后定定的看着他,时不时的还要喝上一口碗里的浓汤。
天衡子心里一暖。
底下的弟子见着清欢来了一个个正襟危坐的,谁都不愿在师娘面前出洋相。
但是说真的,师娘……真的好好看啊……
尤其是这个小动作,简直可爱到犯规好不好?
她手里的这个海碗都快有她的脸这么大了,一般人直接用这么大的碗喝汤都会被说成粗鲁,女子更是仔细,非要拿个小碗盛上一碗,用调羹一勺一勺的喝,怎么可能会直接捧着碗就开始喝呢?
但偏偏这种动作在清欢做来就无比自然,而且还可爱到让人心生喜欢。
天衡子看着那帮弟子眼珠子一动都不动的盯着清欢看,心里隐隐有了些不悦,周身的气压也逐渐开始变低。
清欢好不容易喝完了这碗汤,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在一边的月季将她手里的碗拿走,清欢又捧着小脸开始盯着天衡子看了。
天衡子讲早课讲多了,说话间几乎都是本能作祟了,以至于他能做到心里走神但是嘴上还不出错。
清欢自己还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招人稀罕,心里还在洋洋得意。
想着自己今天起的这么早,一看就知道很乖,也不知道知观会不会看在自己这么乖的份上带自己去吃烤鸭。
清欢想着想着就入了神,小脸上都是明媚的笑意,仿佛烤鸭啊、红烧肉啊、糖醋肉啊都已经飘在自己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