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位三哥敷衍自己,但是自己不能敷衍他啊。
毕竟人家可是跟着本族混的,说不得自己啥时候便需要找他帮忙办事儿。
想到这里,秦寿摸了摸鼻子说道:“三哥,这事儿也就是你,毕竟有句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换个人我肯定懒得管这事儿。”
“三哥,这事儿我劝你啊,能不管还是不要管,毕竟你的是身份是个外人,人家分家产哪怕打成狗脑子,那也是自己人,你一个外人插一杠子进去,算是怎么回事儿?”
“到最后定然落个出力不讨好!”
秦寿摇着头劝道。
吴王恪闻言不由连连点头,眼神闪烁。
心中安定了几分。
他知道如今父皇对眼前这位看的可是极重的,刚才他问的这句话看上去是在说自己,其实是在试探秦寿的态度。
现在看来,这位“妹夫”看的透彻啊!
吴王恪不由又问道:“那如果要是身处其中,又该如何处置?”
“哦......我和夫人的其中一个兄弟处的关系极好,他这么请教我,竟然一下子把我给问倒了。”
吴王恪意味深长的说道。
秦寿闻言沉吟了一下,问了一句:“那.....你岳父大人这人怎么样?心智如何?”
吴王恪目光不由一顿。
“岳父......无论是学识修养,还是品德才能都远超一般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幽幽的看了秦寿一眼。
你问这个干吗?
难道是有所怀疑?还是有其他说道?
却见秦寿笑了笑,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了两条杠,说道:“如此的话,无外乎两条路,
其一,不争,让其他兄弟争去。”
嗯?
秦寿这么一说,不由让吴王恪一怔,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不争?
这算是什么道理?
现在在太子李承乾,四皇子李泰,得圣恩正隆,还争抢不过,你却劝我不争?
看着三哥满脸的震惊和不解,秦寿不由笑了,他拍着吴王恪的肩膀淡笑着说道:“三哥,有时候不争才是最大的争。”
“有道是,柔弱胜刚强,天下至柔驰骋天下至坚。意思就是说天下最柔软的东西,驾驭天下最刚硬的东西。”
“看古今,有多少英雄豪杰最终输在了争这个事儿上?”
“就说那刘邦初入咸阳,便以“关中王”自居,看到壮丽的宫殿,也曾流连忘返,准备长久住下,好好享受,但在樊哙和张良的劝谏下,迅速冷静下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退出咸阳王宫,陈兵灞上。”
“反观项羽少年得志,多少有些轻狂,尤其是击败秦军主力,收降秦将章邯之后,更是不把天下之人放在眼中。”
“如火”的项羽,入咸阳,杀子婴,烧阿房,气势如何?
但最终还不是被“不争”的刘邦浇灭?”
“历史上还有很多例子,就不用我来说了,不争看上去是软弱、退缩,没有强硬起来那么风光,但此时的不争并非是真的软弱,而是大智慧。”
“老子说,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再者说了,不争,何谓不争?是真的不争吗?”
“不.....无为而为,不争而争。不妄为,用不争的手段达到争的目的。”
“这是以退为进!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儿就好了。”
“....”
以退为进?不争乃是最大的争?
我的天!
此时的吴王恪只觉得头皮发麻,脑海之中恍若如洪水滔天,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寿。
他控制着发抖的手臂的拿起茶水喝了几口,来掩饰自己的震惊。
即便连喝了几口,却依然觉得口干舌燥,心中震颤不已。
秦寿继续说道:“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你岳父是个明白人的基础上。”
“同时我有一个想法啊,你说你岳父如此心智,他老人家不知道儿子们在争家产?我敢说,他一定知道,而且一清二楚!”
“毫不客气的说,几个儿子所有的动作都在你岳父的眼里。”
“他现在没管,也许只是想通过这么一出戏,看看他们有几个能耐,看看谁敦厚老实,谁奸猾刻薄......”
轰!
吴王恪听到这话,白毛汗一下子立了起来,人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的浑身的血液如同瞬间被抽干,随即又被猛然一下给打进心脏一般。
全身都不堪重负,四肢冰凉,人都发软了!
父皇全都知道?
不仅知道,还看着几位皇子在这里斗?
这也太吓人了!
此时天色已经凉了,但是吴王恪却在这么一瞬间出了满身的汗。
冷汗!
呆滞了半晌之后,吴王恪才声音发颤的问道:“妹夫啊,你说的有点吓人,照你这么说,好像就只有这条路了!”
“怎么还有第二条路呢?”
秦寿摇了摇手指说道:“我刚才说的是不争,还有另一条路当然就是争,但是这就考究一个人的智慧了!”
“争的智慧在于出彩,讲究既会做人,还要会做事,还要会作秀!”
“这话如何解释?”吴王恪一脸好奇的问道。
此时的高阳已经从五哥造反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此时听着郎君和三哥的话题,她的脸都没有血色了!
郎君竟然教三哥夺嫡?
这怎么了得?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对于夺嫡的恐惧,让她每每想起来便感觉浑身发冷。
她扯着秦寿的手臂,说道:“郎君,我肚子疼,一会儿你帮我看看是咋回事儿吧!”
“肚子疼?”秦寿正说的起劲,不由一顿,关切的道:“怎么好好的会肚子疼?我给你倒一杯热水去!”
“嗯!”高阳面色似有难受的说道。
可随着秦寿一出去,高阳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语气不善的对吴王恪说道,“三哥,要说从小我最敬重的就是你了,但是有你这么坑妹子的吗?”
“郎君已然都说了,不愿牵涉你们的夺嫡之争,三哥为何还一直追着不放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其中的凶险,不用我说,你还能不知道?”
高阳愤怒异常的看着自己的三哥,眼神之中冷若寒霜。
“十七妹.......”吴王恪看着高阳的眼睛,不由发虚,他其实没想多问的,但是实在是秦寿说的这一番话,太过语出惊人。
高阳一脸恳切的对吴王恪道:“妹妹我从小到大没求过你什么,但求三哥别把他牵连到夺嫡的纷争中可以吗?”
吴王恪无奈,“三哥明白,但生在帝王家,有些事儿真的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
“单说父皇总是喜欢来你这里,众皇子谁能无视?”
“.......”高阳闻言脸色发苦,半晌叹了一口气问道:“三哥,听你刚才的意思,五哥反了?怎么可能?”
“五哥虽然嚣张跋扈了一些,但是不可能会反啊?”
“其中真是缘由是什么?”
吴王恪摇了摇头,“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说来也是奇怪,听说起因是因为一个尼姑,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尼姑?”
高阳不要眉头紧蹙,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等秦寿回来的时候,高阳已经在往外撵吴王恪了。
吴王恪一脸的尴尬,却又不得不佩服对秦寿告辞道:“今日方知,妹夫真乃大智慧,你这些本领都是从哪里学的?”
秦寿摆手说道:“嗨,这种情况我以前在在电视上见多了......哦,就是以前听说的多了,就知道了一些事儿”
尼玛!
又说说秃噜嘴。
秦寿干笑着挠了挠头,对吴王恪说道:“其实真的没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嘛,这人啊,经历的多了,你自然就懂了!”
任何人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相信都能变得鬼精鬼精的!
吴王恪心神却是不由再次一颤。
今日一番话,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木了,他一脸震惊的看着秦寿,突然觉得还有太多东西想问。
但是看着高阳发寒的眼神,吴王恪最后只能把话给咽了回去。
......
皇宫之内
李世民眼底之中寒光闪烁。
而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程咬金等一众大臣正候在殿外,因为殿内还有一个人跪在地上,正是李佑的母妃阴妃。
李世民呵斥阴妃道:“朕平时待你们母子可薄?可曾对不起你们?”
“想当初,你的父亲,佑儿的外祖父阴世师,与代王杨侑留守长安。隋大业十三年,父皇太原起兵后,朕的兄弟李智云被阴世师所杀,年仅十四岁。阴世师、骨仪等人又让京兆郡访我李氏家族的五庙墓葬所在并发掘........”
“汝此等身份,当初父皇不允你入李氏的门,但是,朕还是娶了你,即便是后来有了李佑,朕到你的寝宫的次数比皇后都多。”
“但是,你们阴氏一族就是这么报答朕的吗?”
“别以为朕不知道,李佑在京养病时,他的舅舅阴弘智以朕多子为由,让他招募壮士以自卫,并推荐自己妻子的哥哥燕弘信谒见李佑,以期招募死士。”
“对于李佑,朕的关心更甚于其他皇子,李佑从小生性皮劣,朕担心其不思悔改,多次写信于他,”
“李佑喜好游猎,喜好结交奸邪之人,朕认为是长史薛大鼎对其管教无方,便将其免职。权万纪曾经是吴王李恪的长史,为人正直,朕没经过恪儿同意便把他任命为佑儿的长史,但是他竟然派燕弘亮等率20骑射杀权万纪,并将其肢解,竟如此残忍?”
“如今,他更是公然起兵谋反?”
李世民说着说着,突然不说了,失望至极的对阴妃摆手道:“你下去吧!”
“陛下,臣妾万死,但求你饶佑儿一命吧!”
“陛下......”
阴妃一脸悲切的被宦官搀着出了李世民的书房。
这时候一众大臣才面面相觑的随宦官进殿。
李世民幽幽的问几位大臣,“众爱卿,难道朕对齐王还不够好吗?他为何会反?”
“......”
无声,因为没人敢说话。
“房爱卿,你说呢?查明原因了吗?”李世民盯着房玄龄问道。
“陛下,已经查明。”房玄龄上前说道。
“其一,要怪权万纪,他天生心地狭隘,虽然为长史,对李佑管教越发严厉,并放逐昝君谟、梁猛彪二人。致使李佑和昝君谟因此怀恨在心,阴谋杀死权万纪。”
“其二,上次大理寺少卿乃是李佑的人,上次审理时候牵连出了齐王李佑。”
“据大理寺少卿张承泽讲,自己也是受齐王李佑胁迫才不得已而为之,据他说齐王李佑手中有一个账本,其中都是李佑送女人和送钱笼络朝臣的名单,以此胁迫朝臣为他所用。”
啊?
群臣皆惊!
竟然还有此事?
李世民更是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其三......”房玄龄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不说了,
李世民猛然抬头,盯着房玄龄,“怎么停了?说下去!”
房玄龄硬着头皮说道:“有密奏言,李佑与感业寺的薛氏有染,如今听说薛氏被囚禁,心智丧失,这才导致李佑造反了”
嗯?
全场一下子震惊了。
安静的可怕!
这......简直太令人震惊了
李佑竟然与薛氏有染?
那可是先皇的妃子,虽然是先皇晚年所纳,与李佑的年龄差距不大,但是辈分差的实在是太大了。
“逆子,朕没有这种儿子!”李世民闻言脸铁青一般,这种天大的丑事,简直让他把牙槽都能咬碎咯。
李世民简直气得头脑发晕,心中怒火再无法遏制。
发完怒,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才幽幽的道:“你们都出去吧,今天这事儿定要保密,还有......朕不想再见到他。”
同时,李世民的眼神幽幽的看着眼前的众位臣子,看的几位大臣心中颤颤然。
“臣等告退!”
众大臣脸色难看的退下。
出了门,剩下的几个人恨不得把房玄龄给生吞活剥咯。
尼玛
敲你妈的房玄龄,你个狗东西,你自己知道就行了,非得让我们知道?让我们避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一旦传扬出去,自己可就上了陛下的黑名单了,你特娘的不是害我们的吗?
房玄龄则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直的往外走去。
他当然知道让众人避嫌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但是这么大的瓜,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吃,要吃大家一起吃嘛!
群臣已经走了很久了,大殿一片安静。
但是李世民却还是气的头昏眼黑。
他扶着额头,气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心痛啊,心痛,这可如何了得......”
皇后身体不适,此时竟然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不由想起秦寿。
......
出了宫门的长孙无忌,对马夫说道:“去晋王李治府上。”
李治见到长孙无忌匆匆而来,连忙迎上行礼:“见过舅父!”
长孙无忌忙搀扶李治道:“治儿又读书呢?告诉你个消息,五皇子李佑造反了,现在陛下震怒不已,而如今太子不仁,你还是有机会的!”
李治不由有些惊讶的说道:“李佑反了?他为什么反啊?”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说道:“说起来你肯定想不到,李佑造反竟然和一个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谁?”
“秦寿!”
啊?
长孙无忌耐心的将李佑造反的三个原因讲了出来,随即又幽幽的说道:“上次大理寺少卿张承泽牵连出了齐王李佑,而起因正是秦寿支招破获的那一桩假死案。”
“而感业寺的薛氏,为何被囚禁?这事儿少有人知,但其幕后最大的推手也正是秦寿!”
“三个原因,其中有两个都与他有直接关系,你说这是巧合吗?”
李治的眼睛猛然睁的老大,喃喃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太令人震惊了!
李佑造反,竟然与秦寿有关。
他整个人都懵了,良久才道:“舅父,此人如此神奇吗?”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对李治嘱咐道:“千万不能轻看这个人,总是不经意间展现出令人心惊的能量。”
“让人不得不重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