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
原本新年刚过，喜庆的气氛还在长安城里弥漫，年后第一次上朝，君臣见面该欢声笑语，彼此说些吉祥话，但此时的朝堂上氛围却是沉郁到了极点。
“陛下，阴家子弟为大唐鞠躬尽瘁，功绩可鉴，可如今没有战死沙场却是却枉死在秦寿手中，令人心寒啊！”
魏征连忙站出来说道：“陛下，依臣之见，秦寿断然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误会？有何误会？我燕家为大唐战死的儿郎摆满了祠堂，却得到这种待遇，让我们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陛下，若是不给个说法，恐怕难晓家族子弟心中愤懑，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恐怕对我大唐不利啊！”
“是啊，实在是不是家中子弟贪生怕死，实在是不想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陛下，秦寿如此嚣张跋扈，祸乱军心，征伐车鼻可汗岂能建功？”
喧嚣
吵闹
强硬......
关陇贵族等为代表的朝臣脸色冷冽如冰，纷纷上奏疏发难，一副不达目的不能罢休的姿态。
李世民气得嘴唇发抖，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足见此时的失态严重。
军中将领，关陇各族占了一多半，闹将起来，整个大唐的军队都会乱。
斩杀关陇各族四十六个将领，这也意味着李氏皇族与关陇贵族彻底撕破了脸皮。
这段时间以来，关陇权贵在秦寿身上吃了不少亏，如今族人被这样杀，换成谁也不能善罢甘休，更何况他们一直在暗中寻找除去秦寿的机会，如今出现这种事情更是不能放过。
不仅关陇贵族
平日里和关陇贵族不对付的五姓七望为代表的朝臣，今日竟然也同时发难，纷纷上言。
“陛下，我崔家已经没有余粮了。”
“我卢家的盐今年产量也不足，恐怕接下来难以供应不足......”
“陛下，我太原王氏今年的铁也严重不足，恐难以供工部铸造之用。”
这几乎就是在与李唐皇室叫板了，断供粮、草、盐、铁.....不说此时还在于高句丽、车鼻可汗打仗，便是大唐境内都要受到影响。
李世民的胸膛起伏，手指颤动。
他目光看向众臣，
却见晋王李治低着头，脸上似有悲意，一言不发。
长孙无忌脸色沉寂，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王李恪倒是想要说什么，但嘴张了张，终究没有说出来。
见此，李世民只觉得头晕眼黑。
“咳咳.....”程咬金见状挠了挠头，憨憨的说道：“我老程觉得这事儿蹊跷还是查明之后再下定论的好。”
大殿之上，气氛凝滞的能拧出水来。
就在此时，红翎急使来了。
“报....捷报！”
等李世民打开帛书，仅仅是看了几眼之后，使劲拍了一下大腿，惊喜的说道：“好.....好.....好....”
额？
朝堂之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朝臣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李世民。
发生了什么？
他面色恢复平静，目光扫视着众臣，语气淡然的对着内侍宦官说道：“刘武，你将这帛书给众卿读一下。”
“是，陛下！”宦官刘武双手接过帛书。
刘武张口念道：“臣李积上书：大军北上，出长安之后，行军甚慢，臣等命令将士们加快行军速度，然燕高旻等诸将违抗军令，为了不延误军机，苏定方等人不得不以儆效尤。”
“翌日，大军行军速度倍增，终于挡住了戛斯拔悉蜜、葛逻禄两部十五万大军，当晚，听了秦寿的建议，苏定方、高侃、秦寿等人率军偷营，火烧连营，突厥死伤无数。”
“此后，高甑生、苏定方率一万骑兵追击敌军，此役杀敌十万余人，斩杀戛斯拔悉蜜首领延术合、活捉葛逻禄首领查木那塔.......”
等宦官刘武说完，全场一片寂静。
众人眼睛瞪的跟驴蛋那么大，嘴巴能塞进去一口箱子。
一个个瞠目结舌，有如石化。
被这个消息给骇的脑子一片空白。
足有数秒的的空寂。
随即
哗~
整个朝堂之上一阵哗然。
“怎么可能？十五万骑兵被大唐一万骑兵给灭了？”
一个燕家的大臣咽了一口唾沫，不信的问道：“这没有看错吧？一万人......”
“太匪夷所思了，这仗怎么打的？”
十五比一，要知道突厥骑兵的战力还是很彪悍的，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地步？
魏征满面通红，兴奋的说道：“好.....陛下，不世之功啊！”
他使劲攥了攥手掌，愉悦的心难以言表。
就说嘛，晚吟生米煮成熟饭是值得的......有才能，有军功，此后必然荣耀加身，侄女的日子还能差吗？
“不世之功！”
惊叹声一片。
朝堂之上，大部分臣子的脸色陡然变得通红，热血上涌。
心潮澎湃！
大捷.....真的是大捷啊！
此时的李世民的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内心的激动，嘴巴合不拢嘴
而关陇贵族、五姓七望等士族高门则是全傻在了当场。
最终苦涩
因为抵抗军令被斩杀？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这话他们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事实是斩杀关陇子弟之后，行军速度大增，关键取得了大捷，如此斩杀关陇子弟反而变成名正言顺。
若是行军速度还是那样慢，岂能有后来的大捷？
火攻？秦寿的建议？
李世民突然想起临行之前，秦寿从水里捞出的一些东西，当时自己问他为什么要泡在水里，他说不泡在水里容易着火，难道是那东西？
自己原本只是想让他远离长安一段时间，远离皇子夺嫡的斗争中。
这家伙，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啊！
十五万骑兵，竟然就这么打崩了？
李世民眯着眼睛再次扫视着关陇各族，兴奋的同时心头通透无比，一块石头落在地上。
他在心中轻哼了一声。
这个黄连你们就咽下去吧！
“既然如此，此事不必再议，此大捷公告天下，下朝吧！”，李世民起身离开，脚步轻快！
陛下走了，但大殿之上却没人动。
久久
众位大臣才从缓过来，彼此对视，还是难以置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秦寿？他怎么做到的？”
“这人邪乎啊！”
众人交头接耳，讨论不休，
晋王李治面色异样，眼神愣愣的发直，心头震撼。
“治儿，还不走吗？”
“舅父.......”他愣愣的抬头，却见舅父也正看着自己。
长孙无忌对着李治摇头，让他不必多言，回府再说。
......
长安之内
大捷的消息一被贴出来，顿时轰动了整个长安。
全城陷入一片欢腾，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
喜庆的景象更甚过年。
高阳府上
“公主，胜了，公子他打胜仗了，歼灭了敌军十五万之多呢......”上街的丫鬟香儿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跑了回来。
“吱呀！”
“吱呀！”
两扇门几乎同时被打开。
“你听谁说的？”
缀明珠以耀躯的高阳，一脸惊喜的冲了出来，一把抓住香儿问道。
长乐此时脚步已经跨出了门，却豁然停住了脚步，同样目光灼灼的看向香儿。
“长安城内都贴出皇榜了，我亲眼看到的，”
“姐，你听到了吗？郎君他们打胜仗了......”高阳看向长乐，乐不可支的小脚跳起，胸前波浪滔天。
“嗯！”
长乐低头，白皙无瑕的脸上红彤彤的，抿着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