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刚早叫人收拾了最大的餐桌,请王耀宗一行人入座。
“各位领导,今天你们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场面话说了两句,就立即叫服务员端上来梁晓南送来的桃子。
“这是餐前水果,请领导们边吃边点菜吧!”
“我们人多,你们招牌菜都来一道,尤其是那个鱼肉和鱼汤,要大份!”
“好嘞!”程刚亲自服务,把菜单很快理出来,把清单给王耀宗看,王耀宗简单浏览了一遍,说:“都上来。”
最先吃桃子的是麻纺厂的厂长,他是有名的挑剔,胃口又差,瘦得像个猴似的。
他拿了一个桃子,嘴里还嘟囔着:“你们这桃子就囫囵端上来了?不切块、去核吗?”
程刚解释说:“原本是想切开的,但是这个桃子数量不多,汁水又非常丰盈,所以不想浪费任何一丁点。”
“瞧你说的,好像仙果似的。”他们什么水果没吃过,一个提前成熟的桃子还真入不了眼。
但是当他咬了一口,顿时表情严肃了,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像狗追着他一样。
王耀宗看得有趣,笑着说:“老林,别急,还有!”
纱厂厂长也拿了一个,吃了一口,连叫:“乖乖,这就是仙桃啊!”
眼看着大家抢食桃子,原先那个记者马上风向转了,跑过来拍照,王耀宗笑着说:“记者同志,你可要写明白了,这饭是我们哥几个自掏腰包。”
记者点点头说:“那肯定的。”
张鸣不会在这里继续看着王耀宗他们吃饭,鱼和桃,他都吃过,很好吃,尤其是桃子,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桃子。
梁晓南卖给他的一篓子桃子,他为了巴结谢先生,全部送谢先生了。
站起来,张鸣对王耀宗他们说:“各位大厂长,你们慢用,我先回去了。”
服务员问他:“张经理,这些菜怎么处理?要打包吗?”
跟他来的两个年轻人也看着他。
张鸣现在叫人丢垃圾桶是不可能了,自然不会打包,不然,外面会传望湖楼的菜特别好吃,鱼县饭店的总经理都打包打走了。
他摇摇头说:“不打包了,下次想吃再来。”
程刚说:“谢谢张经理光临,服务员,把发票给张经理开好。”
王耀宗两眼贼贼地看着,张鸣哪里还能开发票,摇手说:“不用开票了,吃个饭,开什么票。”
他走出饭店,心疼得手心发汗。
一餐饭,花了他50多块钱,偏偏被王耀宗几个盯着,他发票都不敢开。
梁晓南在门口看了一会子试吃的盛况,不断地有客人进来点鱼,吃饭不可能只吃一个鱼,所以点鱼的也顺便点个别的菜,点份馒头或者米饭。
饭店里很快就坐满了。
人们就是这样,越是门可罗雀的饭店越没人去,越是拥挤无座,越要挤破头去吃。
程刚把梁晓南请到餐厅,给她专门炒了两个菜,鱼汤肯定要给她盛上一大碗。
“小梁,谢谢你,你一个主意把我的店盘活了。”
“你这边忙,我先走了,这些大鱼够你卖两三天了,我过两天再来。”梁晓南也没客气,接受他的感谢。
程刚说:“你每天抓到的鱼,都给我攒着,别的店里不要送了。还有你摘的野果子都带来,我全收,价钱咱都按照市场最高价算。”
“行,我记住了。”
梁晓南临走前,程刚照例给她打包几个白面馒头,还给她两整只烧鸡做谢礼。
周严本来一直在门口等着梁晓南,看她坐下吃饭,他对二狗子说:“我们也在这里吃饭吧,点两个菜。”
二狗子没意见,吃饭店谁不高兴!
俩人也点了两个菜,一个鱼汤,和梁晓南一模一样。
看梁晓南吃饱出去的时候,周严把10块钱给二狗子:“你结账,我先走了。”
二狗子瞪着眼睛:“哎,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周严紧跟着梁晓南追出来,看她去门口拉了一辆崭新的板车,板车上放着一个崭新的大塑料桶,还有她的篓子。
这应该是梁晓南新买的,早上她出来时还只背着个背篓拎个水桶。
但是他不敢贸然凑过去,现在男人和女人,尤其梁晓南这么年轻的,男人凑上来多说两句话,都可能被人戳脊梁骨说不正经。
他不能害了她。
但是心里又痒痒,只好推着车子,远远地跟着她。
梁晓南没想着周严会跟踪她,她今天进城的时候,专门去买了一辆板车,又买了一个白色的大桶,专门装鱼。
本来她想买一辆自行车,但是自行车要160多块钱,太招眼了。买辆自行车,她和梁晓北都有可能被人害了。
有板车和大塑料桶,她以后往城里送货掩人耳目就方便了,再说家里也没有个板车,一直借人家的不是个事。
现在时间还早,晓北也没跟着,她先去了商场,买了两双摩都生产的帆布运动鞋,这鞋子是橡胶底,又好看又耐穿。
给奶奶买了一双宽口的黑布鞋,黑色的布面,鞋帮两侧绣着精致的花朵,也是橡胶底,耐穿。
买了胸衣,内衣,卫生纸什么的,现在还没有卫生巾,卫生纸都是一卷一卷的,中间那个纸筒都没有。
衣服的花样也不多,她给自己、奶奶和晓北都挑了一身衣服,
从商场出来,她又去了农贸市场,买了一袋大米,一袋白面,还有乱七八糟的绿豆、芝麻等。
这个家里太穷了,只要眼睛看到的,几乎都该买,她装了一大车,连同买车买桶,钱拢共花出去小100块,主要大米贵,大米就占了80多块钱。
除了大米,其他物价是真便宜,虽然赚钱不多,但钱很值钱!
她把粮食在板车上绑扎好,周严不能一直跟着她,不然会被人当流氓。
他只好去接了二狗子,俩人一起在出城的路口等着。
梁晓南一直疯狂购物,等她把东西买好,天已经黑了,又要赶夜路了。
在一个丁字路口,差点与一辆斜刺里窜出来的汽车迎面撞上,她赶紧往后撤。可是有两个人男人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不容她反应过来,抢了她的车子就去撞汽车。
就见那辆浅咖色的小轿车“嘎”撞在她的板车上,把板车撞得“咔嚓”飞出去。
车架估计坏了,轮子朝天,汽车也被逼停了。
五六个男人手持尖刀、匕首、榔头,顺势踩着她的米袋和大桶,跃上车头,一榔头把挡风玻璃砸碎了。
她心惊胆战,眼睛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车里迅速窜出来两个人。
一个大块头,一个小个子,与那五六个男人打得难解难分。
“嗵~”
竟然有人开枪,青烟腾起,就看见大块头迅速撤回车子,带着惊恐的声音喊道:“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