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事态缓和了些,应该是能好好谈下去,井春向小吏们示意了个眼神,大概是让小吏们先行退下。
小吏也收到了井春的示意,对着三人道:“你们都给我老实点!”
那几人也只能闷哼几声,也不再与井春动些手脚。
待小吏几人走后,张若怜可看不去了,抢在了魏父的前头问道:“你的儿就是你的孩子,阿诺姑娘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哪有你们这样狠心的父母?”
王婆听了,上下瞥了张若怜一眼,眼中满是鄙夷,对着魏父魏母喊话阴阳道:“可不是嘛?你们是狠心父母,我可不愿做个狠心牙保的名声,我看啊,阿诺的事情作罢算了,反正己经给你们家的儿子说了门亲事,这卖钱就当是向任少爷借的,再打个条子,日后还给任少爷便是。”
“可……借钱是要还的。”
“不然呢?”王婆一个眼神瞪了过去,轻笑道:“魏老头,你还想看空手套白狼?”
魏父扒拉着将张若怜抵到了后面:“这位小哥,你少说些话,这件事情用不着你们管!”
张若怜下意识地护住头上刚找到的簪子,虽是气愤,但也只能暂时闭嘴。
井春看着面前的戏,看来张若怜的簪子还是这位看似和气的魏父干的。
井春将张若怜拉到了一处,且道:“这是他们家的家事,我们可不便在此刻插嘴,好好坐下来,你我也听听看他们如何商议,看着他们别在京兆府动手就行——”
井春带着张若怜退至一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见着张若怜安分了些魏父上前攀谈道:“王婆,您干这行少数也有三十年了,自然能说会道,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您的名声,我们乡下人嘴笨,也不会说话,也就是干苦力的命,您行行好,就帮帮忙在任少爷面前说说好话,再收了阿诺吧。事成之后,我亲自带我儿登门道谢,还有喜酒,也定请你喝上。”
王婆往椅子上一坐,一撩粗布裙子,摆出一副老板的架势出来,数落道:“我不稀罕喝你们的喜酒,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攀上高枝就不想撒手了,还真当以为谁能瞧上你们一样!”
魏父没敢生一点儿气,哈着腰,“哪有瞧得上瞧不上的话,左右您是个中间人不是?要是任少爷真的将阿诺赶了回来,这不也是砸了您王婆的招牌吗?”
“这话说的还算有些子道理,别总整哭穷那一套,跟人多瞧得上眼似的,咱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那阿诺要是真让任少爷给退了,我王婆脸上当真是不好看啊!”
王婆又抱怨道:“实话和你们说,我天到晚地给你们办事像是我得了多大的买卖一样,到头来还要给你们善后,我还处处道人记恨上了。我王姿上辈子倒了八辈子霉了,做了牙保。”
“到底是我们的不是,没能教好阿诺,我头回头劝她几句她就听话了。”
见着魏父魏母态度倒是诚恳,王婆收了收腿,清了清嗓子,“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自然想诚心诚意地帮上一把。”
魏父魏母眼中顿时亮了光,纷纷道:“那可就多谢王婆了。”
“有劳王婆了。”
王婆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别整这些虚礼,你们让阿诺抓紧时间回去,向任少爷认个错;再推个责任:就说是孩于流胎;一时头脑不清醒才冲撞了任少爷,甘心地领个罚,以后也别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再说些个好听的话,任少爷财大气粗,能既往不咎最好不多了,总归来说是阿诺肚子争气,怀过任少爷的骨血!念在这个份上,任少爷说不定就留下了阿诺。”
“若是当真如此……”魏父已经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双手合握,喃喃回道“好啊好啊”
“你们可别高兴得太早,你们家的阿诺可不是个善茬,她要是还跟头倔驴一样,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任少爷也不会再要这个人,你们该退钱退钱!”
“王婆,你放心,我们定好好与阿诺说说。”
魏母也上前拉拢道:“对对对对对对对,阿诺这孩子听话,别的我们可不敢打包票的,但我与她爹养了她十几年了,她就算再任性也得顾及养育之恩,这事她怎么敢不听我们的话啊,我好好说说她,她肯定愿意老老实实地再回到任家去。”
转而,魏父走在了井春张若怜的面前,搭上话,“两位,有劳,我们能否同阿诺说说话。”
井春算是听明白了这三人的算计,当真是为魏阿诺觉得心寒,微微抬着眉眼看了看三人,“你们要见阿诺?”
一听此话,魏父瞬间拉下了脸,方才还和气求人的姿态已经变成了一副怒然的模样,“见什么见?隔着门说一两句话就行,她刚流胎,我们又不找晦气。”
晦气?
并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又看向了魏母:“你也不见?”
魏母略有些愧疚地笑了笑,“我的儿过几日就是要成亲的,现在见她实在足不吉利,我们同阿诺远几句话就好,用不看见面。“
可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无耻的父母,井春当真觉得自己是小瞧了!
“你们就这么敲定了?也不问问阿诺姑娘的意愿吗?“
魏母上下白了并春一眼,“再人的意愿能有养育之思大?我十月怀胎生了她;又养了她十七八年年:喝的吃的穿的哪一样少了她的?她的命都提我给的,谈什么意愿!”
你看,这裹挟的理由多么熟悉。
张若怜刚想站起来就被井春按捺下去,并春耐下心,忍住自己的怒火继续回道:“你也说了这是你的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女儿:你就不想想她过了什么样的生活才会选择出逃?”
“女孩子家矫情而已,在家脏活累活的苦都吃得:给大户人家做丫头就不行了?是愁她吃了还是愁她穿了,养她那么大连这点顺心的事情都做不了,白养这么大了!”
并春近乎是咬着牙问道:“你们养她这么大就是为了把她卖了?”
魏母叫嚣道:“你这丫头说话可就难听了,我养她那么大,又给她找了个好归宿,就连她的样貌也是我生的,我哪点欠她了?什么叫就为了把她给卖了?我们也是为她好,她能过上好日子我们也开心,多少人想去任府还去不上呢。”
“阿诺姑娘的样貌不差,你们要想让她过上好日子,大可以寻个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夫婿,你们这拿十两银子就把她卖给了任聪,还说是为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