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通明,照着古朴的厅堂,四周站着不少嬷嬷丫鬟。
再看正堂,井统昌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而一旁的井疏瑶乖顺地给方芸捶着肩膀,实则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看来这件事和井疏瑶脱不了干系。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井春也不等井统昌多说什么,自己就先行跪了地,重重来了个叩首,道:“女儿有错,还请父亲恕罪。”
井春这一举动倒是让井疏瑶一脸诧异,想不到她倒是先跪地求饶起来,立刻起身道:“阿爹,今早她一出门就进了一辆男子的马车,这是百般抵赖不了的,阿爹也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快说,你的奸夫是谁?”
原来是因为这个。
的确,这要比井春做画工的事情严重个千百倍不止。
井春虽是跪姿,但却挺直了腰板,侧头看向了井疏瑶,淡淡道:“妹妹就这般关心我,连我什么时候出门都知道?平日里也不见妹妹关怀,妹妹就偏偏对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感兴趣?难不成妹妹每日想得都是这些事情?”
井疏瑶气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日每日都出门得早,你不承认吗?”
“我有何不敢承认的,我清清白白做人,就算与男子来往又如何?妹妹一看到男女心中便只有些男女情爱之事吗?”
井疏瑶咬着牙,那脸色恨不得将井春生吞活剥了一样。
井春也知道,因为黎王府的婚事,井疏瑶比先前更是恨了井春万分,如今抓到把柄又岂是那么容易轻易坑放过的。
井统昌眉头也是拧做了一团,道:“你当真与男子来往了?”
“阿爹,您还问什么,就应该把她关进柴房,直接让她与黎王殿下退亲,这门婚事可是不能成的。”
井春倒是感叹井疏瑶一气呵成的能力,她就这般见不得井春好吗?
井春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与我来往的男子不是黎王殿下?”
井春一语倒是让井疏瑶哽住,可转念又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道:“先前黎王殿下为了守着规矩刻意没见你,又怎么会在这几日见你?我看你是异想天开罢了,你也别期望着谁会救你。”
方芸没有说一句话,既不帮腔也不搭话,全然是看戏的姿态,
众人看着笑话,同样是觉得井春说的话是异想天开。
此刻,井春就如同一个圆圈的中心,众人都围着你,却都不肯靠近你。
井疏瑶不依不饶,“阿爹,我看还是上家法算了,我就不信她嘴硬!”
井春神情淡然,道:“我说过了,我见的是黎王殿下。”
井统昌却是一脸怒色,下一秒,一个茶盏瞬间向从井春的身边掠过,“啪”的一声摔碎在地,茶水也漆湿了地毯的一处。
井春自己都惊了,面前这个人确定是原主的亲生父亲吗?
要不是方才井春眼疾手快躲了过去,碎的可就不单单是茶盏那么简单了。
“井春,你太让我失望了!若你诚实回答,为父倒还可以袒护你几句,可如今你竟然谎话连篇,还说是黎王殿下,未到成婚之日你与黎王殿下岂能相见?你还尚未出嫁就说这些唬人的话,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二字!”
谁能想到这样指责的声音竟然是从井春亲生父亲口中说出来的。
井春啊井春,你求的是谁啊?
井春近乎带着颤抖的声音道:“阿爹,你不信我?”
一旁的方芸却在这个时候说了话,“井春,你父亲并非是不信你,只是你也说了你与男子有了来往,你是黎王殿下未过门的黎王妃,有些事情又岂是单凭你的话就说的清楚的?”
井疏瑶冷嘲热讽道:“什么黎王妃?她这样的人黎王殿下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井统昌指着台下的井春,怒然道:“这样个样子,为父怎么把你嫁给黎王殿下啊,简直是有辱门楣!”
原来是嫌弃自己丢人?
井春靠自己活下去,哪里丢人了?
井春凛然道:“阿爹,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女儿,就应该相信我说的话,就应该相信小春的清白!若是您也不信我,那小春当初就不该回京参选,现如今小春即使当选,若无阿爹守持,小春成了黎王妃日子也绝不会和美。”
井春必须要让井统昌意识到一点,现如今井春不是在可以不用井统昌插手的姑苏,而是自己出生的京城,是在井统昌的家中。
井春是井统昌的女儿!
井统昌没有说话,一直凝视着跪着的井春,恍然间竟觉得井春瘦小了许多,这是井统昌的女儿啊……
方芸眼看时间僵持,佯装好心打圆场,道:“说到底老爷不就是担心春小姐的清白吗?妾身倒是有一计能证明井春清白。”
井统昌眉头一展,“说来听听。”
“不妨找个婆子验个身,若是处子之身,无论井春与男子有无来往过,都只让她待在府里,直至出嫁,若并非女子之身,那井春……”
说罢,方芸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井春又岂是不知她的用意,方芸若是有心让自己并非女子之身,不过是和婆子说几句话的事情。再者言了,这验身对女子而言本就是奇耻大辱,无论是或是不是,这背后背负骂名的是井春,是井春要成为众人的话柄。
井春自然是连死都不愿意,可眼看着井统昌点了头,“那就叫个婆子验身吧……”
几个婆子上来便是要将井春擒住,如今那还等得井春随机应变,只能随时应变,这若是被抓住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井春奋勇甩开几人,见着花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便抡起了一个花瓶,当做武器。
井春不展愁目,满堂的人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她。
如今,井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姜和瑾身上,现如今姜和瑾至少比井自己的亲爹靠谱!
井春大声道:“想要证明我的清白又岂止这一个方法,阿爹要觉得小春还是您的女儿,就不要拿验身的方法败坏小春的名声,大可以叫来黎王殿下,我与黎王殿下当面对质,看看今日我去见的是谁,我到底有没有情夫!”
见井统昌毫无表示,井春也管不得三七是二十几,摔了花瓶便捡起一个瓷片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想起自己能够唤起父爱的也今后井春生母的,井春深呼了一口气,胜败在此一举!
“阿爹,您是真想让女儿死在您面前,九泉之下,如何让小春见着阿娘?阿爹,就当小春求您!”
看着脖子上已经渗出血迹的井春,井统昌这才恍然,眼神中断然扑朔了些。
方芸更是握紧了桌角,但凡是井春的生母井统昌就没有冷静的时候!
井统昌颤抖着,“去请!黎王殿下……”
“不用他。”井春厉声叫住正外跑的一个家丁,她是在信不过这府中的任何人。
“兰姑姑,小春的性命就在你手上了,无论如何把话带到。”
井春一手拿出放在袖见的丝帕,正是白日里给黎王殿下擦手的那个,一手交给了兰姑姑,道:“这丝帕务必交给黎王殿下。”
兰姑姑也知此事重大,不由得分说就向外跑去,井春见着有人要追,便更是加深了自己脖子上的划痕,“但凡出了这门,我必然血溅当场!”
这还能真的见血吗?众人也是被吓住,纷纷不敢上前。
井春一个人在厅堂内胆战心惊的,生怕姜和瑾真的不过来,这话都说出口,难不成真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