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财富、自由、或是权势,但只有一点,做哀家的眼线,哀家需要知道黎王的动作,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哀家都可以给你。”
做姜和瑾的眼线?
怎么?
这姜和瑾与太后柳氏还有着什么过节不成?
可是,姜和瑾不是对太后很好吗?
井春可是还记得天山雪莲的事情呢?
井春有意为姜和瑾说话,“黎王殿下对太后娘娘孝心可嘉,不知太后娘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
太后柳氏不知道这井春是真的看不懂局势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一问反倒是显得太后偏要与拉出什么隔阂一样,倒是使空气安静得可怕。
柳氏的余光瞥过井春跪地的身躯,带着一种嘲讽道:“你倒是护短,看来是信任这位黎王殿下了?”
不是井春护不护的事情,而是井春话都说出口了,她若是不护便真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了!
这个修罗场井春是怎么掺和进来了!
井春深呼了一口气,依旧说着明面上的话,“臣妾为妻本就以夫为主,自然信得过自己的夫君。”
柳氏追问道:“难不成女子就一生应该成为丈夫的附庸吗?女子就没有自由可言吗?”
井春内心忽而对柳氏肃然起敬起来!
这话说的真的是深得井春心意,谁说女子就应该成为丈夫的附庸,女子井春想要和离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摆脱为人妻母的结局吗?
“哀家可不信你是一个愚笨的人,你若是想要,大可以自己的追求,管它什么阻碍,你只管你的事情。现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放在你面前,能不能把握就是黎王妃的事情了。”
井春显露的笨拙不够明显吗?藏拙还是露馅了吗?
既然话都说开了,井春总不能再装糊涂了,便问道:“太后娘娘这样问就不怕臣妾是黎王殿下身边的人?”
在井春看来,这太后似乎有一些过于“信任”井春,甚至没有明确表明井春站队的情况下就已经预判的井春的选择。
柳氏轻蔑一笑,“哀家安排过那么多人进黎王府,没有一个人能撑过一个月留在黎王府的。说白了,黎王不可能把你当做他身边的人。”
这太后倒是对姜和瑾了解得够多,也不知道这太后到底是怕姜和瑾什么。竟让井春成为姜和瑾身边监视他的眼线。
可别忘了,井春现在还是出一个被监视的状态,乔樱可是没有一日不盯着自己的。
井春道:“太后娘娘就怎么肯定?”
“你可还记得先前哀家送你的新婚贺礼,那礼你可是收了的,既然是收了礼,就不怕落人口舌吗?”
果然那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好一招“瓜田李下”,搞了半天,这份大礼在这里等着井春呢!
亏得井春还想靠那些贺礼发家致富呢!
太后微微内敛了几分气势,垂眼看向了井春,“你既然能叫得动黎王身边的人,说明你在王府中并非一无是处。既不是黎王身边的人,又在黎王府说得上话的,哀家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若是臣妾不答应呢?”
“你现在不答应不代表以后不答应,以黎王妃的心气,敢在黎王眼皮子底下去京兆府任差,想必外面的世界对黎王妃应该有着别样的吸引力吧?”
太后说的没错,井春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当这个黎王妃,她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才有了如今的身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想要去在京兆府有一番作为,必然需要舍弃黎王妃的身份。
而且这种舍弃需要井春在没有迷恋权势之前,井春绝不能成为权势的奴隶。
可是,最大的问题是,井春没有背叛姜和瑾的理由……
井春清楚得很,虽说姜和瑾城府是深了些,但姜和瑾没有对不起井春的地方,也容许井春有自己的小院,而且也救过井春几次。
姜和瑾的品行已经遮掩住了他的人格缺陷。
太后柳氏说得对,女子不该成为丈夫的附庸,想要什么就应该去争取。
但对于井春而言,她无能毫无底线地去争取而枉顾生而为人的品德,那样可京兆府牢狱中的罪犯有什么区别?
这种后天之德显然已经让井春否决了太后的想法。井春不能,井春绝不能为了自己而背叛姜和瑾。
恍然间,井春想起了她在京兆府内曾经说的誓言,她想的是为百姓做事,如今成为太后的眼线,这和背叛自己的初心有什么区别。
“恕臣妾难以从命。”
似乎这是太后意料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太后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你的心是已经偏向了黎王那边?攀上了高枝就不愿成为低矮的蝼蚁了?”
“臣妾、臣妾……”
如临大敌,可井春此时也只能带着一个“爱慕虚荣”的帽子,至少这“爱慕虚荣”的帽子总比太后的威胁要容易脱身。
“的确,毕竟是皇室的高枝,也不是一件轻易放弃的事情,”柳氏慢慢靠近井春,不紧不慢道:“可是……黎王的高枝就必然长久吗?”
太后没有继续说后面的话,其余的竟全凭井春猜测一样。
空气戛然而止。
柳氏知道,有些事情还需要井春自己揣摩。
“这画,画好了?”
井春回过神来,回道:“是。”
太后拿过画,又细细鉴赏了一番,“既然画好了,那你就先回去吧,免得让黎王担心,今日之事……”
井春怎么敢说?太后与黎王殿下不过是隔着一张窗户纸,她井春还真敢捅破吗?这不是把暗地里的较量搬到明面上去吗?
此时按兵不动才是上上策。
“今日是太后召我进宫作画,其余的是太后对臣妾的关怀,太后没有对臣妾多说过塑膜。”
柳氏没有看走眼,先前愚笨的样子果然有些水分,这机智的样子还让人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柳氏慢慢收回了视线,眼角划过一丝淡然,“若是黎王妃改变了主意,哀家这里可是时时刻刻都需要你。”
待井春走后,太后柳氏一直观赏着画作。这幅画尽显母亲的温婉与太后的威严。
程嬷嬷看得出太后对画作的喜爱,不解,“太后娘娘是要留下这幅画吗?”
“怎么?是留不得吗?”
“黎王妃在京兆府毕竟是给一些不祥之人画像,奴婢是怕这画像多少会沾些晦气。”
柳氏却不以为意,“难不成这天底下是要以祥与不祥来定人生死吗?晦气?这皇宫死的也不在少数,晦气也积攒了不少,哀家不是照样住着?”
“是奴婢失言,还请太后恕罪……”
柳氏继续看着这幅画,感叹道:“很久没看到如此让哀家满意的画作了,既不失真又不失哀家的容貌,这黎王妃的画技可是在她父亲之上了。”
见柳氏沉迷于画作,程嬷嬷适时提醒道:“太后若是夸赞黎王妃,若是黎王妃不愿与娘娘为伍,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娘娘的心意。”
“哀家怕的从来就不是浪费,而且毫无交际,哀家如今再怎么也是她黎王妃的母后,长幼有序,她黎王妃也不敢轻易做出诋毁的事情来,今日哀家与黎王妃有了交际,若他日黎王妃有难,还会想不起哀家的权势吗?”
柳氏继续说道:“她黎王妃既然在京兆府待过,就知道什么叫是非,自然也知道什么叫避是非,今日哀家没有威胁她,兔子定然也不会咬人,如此,哀家还怕自己的苦心浪费吗?”
“娘娘圣明。”
“做人做事要知道瞻前顾后,哀家就很喜欢黎王妃的性子,大智若愚,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看得清自己的身份,不做哀家的人倒是可惜了。”
“可若是黎王妃真的与黎王殿下成党……”
“不会。”
“不会?”
太后柳氏信心十足,“哀家今日既然已经找了她,黎王必然起疑,即使黎王妃没有嫌疑,黎王殿下也不会轻易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