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春耐着性子,试图解释着,“张工,我与李捕头说的都是些玩笑话,信不得真的。”
张若怜听此却是打趣道:“井工,我知道女儿家害羞,我又不会往外传……”
却见着井春森冷的眼神,一字一顿道:“张工觉得,我井春用得着在这个事情上害——羞——吗?”
虽说井春不会直接对张若怜动粗,但张若怜被井春的眼神盯得发憷,少些时日见着井春这样的生态了,张若怜心中竟是忍不住地发慌,强撑着回道:“我、我自然不这么觉得。”
见井春的眼神温和了些,张若怜的心头才不至于慌乱。
“那以井工所言,黎王殿下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
“当然是……”井春刚想说出口,可转念一想,对于姜和瑾那种人来说,反正已经有了市井之言,井春何不来个事后诸葛,顺水推舟呢?
“当然是……张工口中所言之症了。”
显然,相较于对生命的诋毁,井春这实属是对人格的诬蔑了。
“啊……这……”张若怜凑上前去,“此话当真?”
井春微微惋惜地点了点头。
很抱歉了,姜和瑾,如今只能牺牲小你,成就大我了。
井春想着方才遇到姜和瑾的情景,若是赶着吕池没走,兴许还能问问看做扳指的玉料到底是何出处。
井春约莫察觉到了廊前侧门后有个身影,便井春岔开话,让张若怜前去找魏阿诺谈谈。
“那井工呢?”
井春的余光不觉看向了衣袍的阴影,回道:“方才进药堂时恍惚间遇到个熟人,我得去打声招呼。”
待张若怜走后,井春转身便顶着侧门之后,可不过目送张若怜一眨眼的功夫,那侧门后的阴影便消失不见了。
井春正糊涂着,又见着一道身影走了过来,那人似乎也是没想到能这么直直地与井春碰见。
“吕侍卫?”
“王……”吕池刚想叫出口,又吞咽了下去,改口道:“在下刚想找井姑娘来着。”
井春香吕池身后望了望,确实是瞧着没人,难不成当真是自己的余光看错了?
“井姑娘在看什么?”吕池也向身后看了看。
“没什么,没什么……”井春笑了笑,“方才吕侍卫说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是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说希望井姑娘今日早些回去,他有事要同姑娘说。”
井春微微蹙了蹙眉头,她嗅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试探道:“什么事情不能传个话说?”
吕池摇了摇头,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似乎已经做好了被井春逼问的准备。
井春倒也不愿为难吕池,兴许真的是什么要事需要商议,这百草堂内人多嘴杂,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的确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
吕池刚转身准备回去复命,却又被井春叫叫喊住。
井春拿出昨日画的扳指,又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上的镯子,询问道:“你可知这玉镯的出处?是从那个玉石玩物铺中买的?”
吕池依稀能记得这镯子是姜和瑾在婚前买给井春的礼物,可至于具体在哪买的,他还真的记得不太真切了。
“这可是有些光景了,兴许公子知道,姑娘何不去找公子问个明白?”
井春本就不愿在除了王府外的其他地方与姜和瑾有什么瓜葛,更不愿在京兆府的人面前与姜和瑾多做纠缠,免得让人心生嫌隙,便有些推脱道:“你且只帮我看看,能想起了什么是什么,我如今只算是平头百姓,大庭广众之下,我可不敢与你家公子攀谈。”
吕池却笑道:“公子也并非像姑娘口中所言的那般不易近人,公子本意打算亲自来找姑娘的,只是站了好一会儿,姑娘与张公子一直在谈话,这才没有上前打扰,便让在下前来转述。”
等等!
井春用手框出一个人像的空间,生怕自己听错了一样,“你说方才你家公子在这儿?”
吕池颔首。
所以,井春的余光没有看错。
“那我和张工说的话,你家公子都听到了?”
问出这句话时,井春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试图从吕池的眼中寻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见着井春堪忧的声音,吕池猜道:“姑娘该不会是说了公子的坏话吧?”
井春根本顾不上吕池的问题,重复道:“你家公子听到了吗?”
看来是坏话了。。。
吕池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这个在下实在不知,不过我刚才见公子的神情感觉是有些不太妙。”
井春心中顿生了凉意,似乎已经见着了姜和瑾如毒蛇般煞有攻击的眼神,巴不得将井春吞入腹中一样。
那可是不举之症,那个男子甘心平白无故、无中生有地得了这种病?
井春啊,你自己怎么就忍不住做了诋毁姜和瑾人格的事情呢?
井春却又尝试为自己开脱,她也不过是随声附和了张若怜几句,说到底这都是市井之言,井春根本没有说出什么不举之症的话。
对,到时若是姜和瑾问起,她井春便死咬着自己从未说出这种话。
井春深呼了一口气,企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却见着张若怜出来,而再转身时,吕池又不见了踪影。
井春就想问问了,你们到底是学的什么轻功?离开时连个声音都没有吗?
“井工?井工?”
张若怜喊了两声,井春才算是回过神来。
她只有一个念头: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姜和瑾存心让井春难堪,保不齐要在张若怜跟前说些什么。
不等张若怜说些什么,井春上来就是一句,“阿诺姑娘的事情回了京兆府再说。”
说着,井春就拉着张若怜往后门走。
“井工,这就走吗?哎哎哎哎哎……不走大门吗?”
走大门是生怕和姜和瑾碰不到吗?
“后门安静点,”井春胡乱诌出个理由来,压低声音道:“后门……那个什么,我们不是还要去玉石铺子吗?后门近一点,就从后门走。”
崔依刚放下晒干的草药,便见着井春拉着张若怜便走向后门,许是因为有些前厅距离后院有些距离,崔依虽是疾步赶了过来相送,但声音还是不觉大了些,“井姑娘,张公子,你们这就要走吗?”
井春也顾不得好好辞别,只得回道:“我和张工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崔大夫,您不用送了,不用送了……”
井春的身影也逐渐从后门消失……
门口的姜和瑾却是将崔依的话听得真切,心中暗想:后门?以为走后门便能躲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