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毕晶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长长突出一口凉气,愣了半天,才凄惨地笑起来,“那天吃完饭很晚了,长途也没利润。出租也打不着,就找了一家酒店住下。采访已经基本结束,就剩下点尾巴要做,心里就放松了点,加上又困又累,很快就睡着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觉得有点不对劲,睁眼一看,屋里黑着灯,床边却站了个女人,浓妆艳抹的,身上衣服都脱光了……”
“出门搞监督,你睡觉都不知道关好门?”母老虎恨铁不成钢道,“不得不说,您老人家这心也太大了,我服!”
“呸!你当我刚出道的小白啊?”毕晶瞪了母老虎一眼,随即表情又变得阴冷起来,“我不是没听说过地方宣宣坑人的手法,防着他们呢,睡觉前,我不但检查了门锁是完好的,又上了反锁,还特意挂上了防盗链,甚至还在门缝下边放了个三角支架,号称防盗神器的那种,可就是这样,那门还是被轻而易举——就算我睡得跟死猪一样吧,可竟然完全听不到一点动静,只能说,防不胜防啊!”
毕晶学着范伟的腔调感叹了一句。脸上充满了讽刺:“真不敢想象,为了对付我,他们动用了什么力量,是007?还是把看守所里的积年老贼都请出来了?”
母老虎张大了嘴合不拢,半晌才道:“那……后来呢?”
“我一见那女人就知道坏了,这是中了别人的仙人跳。”毕晶讽刺的笑容越来越浓,“可是还没等我想出办法来,也就不到两三秒时间吧,门口就冲进来一帮警察,这出警速度,啧啧!他们要什么案子都这么快,我估计早天下无贼,海晏河清了……”
“还好我还防了他们一手。”毕晶忽然笑起来,“就是怕有人给我下仙人跳,那天晚上,我是穿着衣服睡觉的,他们开门容易,可是那女人想脱光我衣服,只怕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嘿嘿嘿……”
母老虎瞪了毕晶一眼,不知道这死胖子为什么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凌霜华却道:“你们现在,这个,采访,原来这般辛苦……”
“只有比你想得更辛苦,那根本就是和各方面斗智斗勇的过程。只可惜,那一次,我输了。”毕晶摇摇头,叹息一声,愣了半天才道:“他们完全找不到我嫖……咳咳……”
看了一眼小萝莉,毕晶咳嗽一声,把这句含混过去:“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我当然打死也不能认,我又不是晴雯贾宝玉,明明也没来得及做,才不会枉担那个虚名儿,你猜他们怎么着?”
母老虎瞪他一眼,心说你这死胖真要有时间是不是就真想做点什么出来啊,随即撇撇嘴:“还能怎么着?联系报社呗!就算抓不到你别的证据,也有现场照片啊,弄不死你,也弄你一身骚……真是……”
见毕晶苦笑着点头,母老虎忽然一愣,奇怪道:“诶不对啊,要说这可是大事儿,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毕晶苦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当时报社负责处理这件事儿的,就是你所谓‘不是那样人’的王总,那时候他还在做主管经济部的副总,还不是一把手,他以我道德败坏、影响报社声誉为由,坚决要求要把我开除!”
母老虎脸色一变。毕晶道:“也好在他还不是一把手,要不然我是真没活路了——当时老总还是成总,他坚持认为,不能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同志,没有真正过硬的真凭实据,不能就这么按对方的定性来,最后强把这事儿压下来的。还在处理这件事的小范围会上说,这事儿绝对不允许外泄,谁说出去一个字,就追究谁的责任!”说着,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坐在那里木呆呆发愣。
“原来是这样。”母老虎长吁一口气,“怪不得,成总去年病逝的时候,就你哭得最凶。”
“说得好像你没哭似的!”毕晶擦擦眼角,白了母老虎一眼,又叹了口气,“老成,是个好人啊……报社的年轻人,包括你,没少受他的保护吧?要不是他替你撑着,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母老虎也沉默了。半晌才道:“所以那件事儿以后,你就换到文艺部去了?”
毕晶摇摇头:“其实也不只是成总,其他几个人也同样不大同意就这么把我开了,但那时候那个姓王的王八蛋势力很大,又是我顶头BOSS,他坚持说经济部不能留下我这个可疑分子,别人也没办法。成总也总还是要考虑个团结问题,只能把我调开了……”
“不对啊,”母老虎疑惑道:“王总……呃,姓王的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你?没道理啊,按说他应该不是……”
毕晶摆摆手,眼睛深深看着母老虎,讥讽道:“那天你跟姓王的吵架,是不是觉得自己义正辞严,而且开了报社和领导吵架的先河,感觉自己特爷们,特有种,特了不起,特骄傲?”
母老虎瞪眼不说话。毕晶笑起来:“无知少女啊,真要论跟领导吵架,哪儿轮得到你?我出那事儿之前,为了稿子问题至少已经跟姓王的吵过三次了!只不过姓王的好面子,没敢宣扬出去而已。”
母老虎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毕晶:这个死胖子,还干过这么有种的事儿?
毕晶嘿嘿笑道:“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们俩是积怨已久啊,这回逮到机会,还不乘机整得我翻不了身?更何况,我怀疑,这件事儿背后,根本就有姓王的影子!”
母老虎越发不信:“不会吧?就算他跟你有积怨,也不至于这么陷害你吧?”
“不是说陷害我,而是说万安食品这件事!”毕晶摇摇头,“你只知道姓王的老家是赞高县,但你有知不知道,他和栾怀县宣宣的头头儿,那个姓李的,以及万安食品的老总,原本是大学同学?他跟姓李的甚至是同宿舍上下铺?”
“什么?”母老虎睁大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