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救?”毕晶先是一愣,随即就跟屁股上涂了辣椒的猫一样跳起来,“有救你刚才那个要死的表情?有救你还找他们俩过来?”
“老朽不过谨慎起见,所以才请师妹和灵素过来。”胡青牛不愧是妻奴一个,这时候居然都不忘对王难姑说个“请”字,淡然道,“多个人总多一分把握嘛!”
毕晶当时就哭丧了脸:“我哀求你们,以后有事说事儿,别大喘气好么?我这小心肝经不得吓……”
胡青牛不屑地瞥他一眼,转头对凌霜华道:“闺女你放心,今天晚上就治,明天睡一觉起来,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典哥,呵呵。”凌霜华早已惊喜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对胡青牛频频点头。
毕晶瞪眼道:“表妹他占你便宜,喊你闺女哦!”胡青牛哼了一声:“你管她叫表妹,我喊他闺女,我其实还占你便宜了,你待如何?”毕晶登时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这素来不苟言笑的老头儿,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最近为啥性情大变?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难道是王难姑给他爱的滋润,小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胡青牛转过头对程灵素道:“你来主治,老朽再欣赏一下你的针术如何?”
程灵素微微一笑,也不客气,上前两步俯身把丁典扶坐起来,对萧峰道:“萧大哥你内力最深,你以手贴住他背心悬枢、淘道两处穴道,待我示意,以内力助他排毒。”
萧峰依言上前,盘膝坐于丁典身后,双手抵住他背后穴道。毕晶大惊小怪道:“萧哥你不用脱他衣服么?”萧峰愕然:“自然不用,为什么这么问?”毕竟叹了口气道:“我看武侠片里都这么演嘛,给人输内力逼毒什么的都得脱衣服,哦对了,是给女人输内力才脱,给男人就不用……”萧峰怫然不悦:“胡说八道!”又对程灵素点点头示意已经做好准备。
这时候胡斐也不知道啥时候听到动静了,从里面卧室里走出来,站在程灵素身边。程灵素向他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叫了声“大哥”,一伸手从随身小包里取出十几枚银针,沿着丁典胸前、双肩、脖颈、脸颊一路进去,说道:“方才胡先生已经将毒素封住,这几针是要驱赶毒素随血气上行。”
还能用针灸催动血气运行?我的天哪太神奇了!毕晶一手捂嘴睁大眼睛瞧着,嘴里却赞道:“还是素素妹子你敞亮,解释得这么清楚,不像某些人,什么话都不说清楚。”说着瞥了胡青牛一眼,胡青牛瞪他一眼,也不理他。
程灵素微微一笑,道:“大家让开一点,不要挡在丁大哥身前。”说着掏出一把小刀,在丁典脸颊两侧、嘴唇两边剜开四个小口,黑色血液顿时缓缓流下来。收起小刀,又取出四枚银针,收敛笑容,小脸向丁典胸口靠了靠,屏气凝神,似乎在倾听什么。毕晶知道这是到了关键时候了,也不再胡说八道,紧张地看着程灵素。
时间不长,丁典身上的银针忽然活了一般,从胸口一路向上,一个接着一个,微微颤动起来。程灵素深吸一口气,突然出手,四枚银针飞快地刺出。毕晶只觉得眼前一花,四枚银针已经全部刺进丁典脸上四个小口,竟然不分先后。
随着银针刺入,程灵素轻呼一声:“萧大哥,运功!”
但就在此时,丁典忽然闷哼一声,猛地睁开双眼,眼见眼前有人手持银针向自己脸上刺来,大吃一惊,身体一晃,双手抬起,就要向前击出。胡斐大惊,双掌挥出,就要从旁接下丁典双手。但丁典手臂刚动,萧峰双手已闪电般翻起,啪啪两声并做一声,轻点在丁典双臂肩贞穴上,丁典两条胳膊登时软绵绵垂下,胡斐双手齐出,竟然迎了个空,骇然看了萧峰一眼,目光又是惊叹又是佩服。
萧峰双手电起电落,一点中丁典穴道,随即又落回他脊背两处穴道,内力生处,直透丁典经脉,四股极细微的黑血,从银针针尾激射而出,去势如箭,落在数米之外,尽数射在墙上。丁典身体一晃,闷哼一声,似乎极为痛苦,但他竟然凛然不惧,脸上神色不变,身体却似乎要挣扎起来。
“力道太大了!”程灵素轻呼一声,萧峰一愕,随即收力,黑血去势顿止,沿着针尾缓缓滴下。
“典哥别动!”凌霜华轻呼一声,丁典身体猛然一震,微微偏头,就见一个蒙面女子,正焦急地看着自己。一见那熟悉的身形,丁典如遭雷殛,身体顿时定住,嘴里喃喃道:“霜华?”呆呆地看着眼前那朝思暮想的人儿,如梦似幻,全没注意到背后力道已经由重变轻。
凌霜华双目含泪,对丁典重重点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醒过身来,柔声道:“典哥你别动,萧大哥和程家妹子在为你驱毒疗伤。”
丁典呆呆地看着凌霜华,目光由震惊转为不可置信,慢慢变得柔情无限。
屋子里所有人看着这久别重逢的一对儿,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两个人四目对视,看着黑色毒血点点滴滴落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四枚银针里滴出的血,由黑变紫,又由紫变得鲜红。程灵素长出了口气,微笑道:“萧大哥,行了!”
萧峰依言收功,轻拍两下,解了丁典穴道。程灵素飞快地将银针从丁典身上取出来,收在一起单独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上,轻声嘱咐大家都别动。然后从胡青牛手里接过两枚药丸,用水化开,轻轻涂在丁典脸颊嘴边四个小口,这才松了口气,微笑道:“好啦!”
她收针、敷药足足持续了最少三分钟时间,整个过程中,丁典和凌霜华居然完全不动不说话,只是呆呆互相看着,四目交投,如同痴呆一般。满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渐渐地,又把目光集中在中间两个人身上,一个个或面带微笑,或若有所感。过了好半晌,毕晶才咳嗽一声:“好一对痴男怨女啊,这一见面,果然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凌霜华和丁典同时一惊,如梦方醒,凌霜华脸色通红,含羞叫了声:“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