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魔螯之所以进入幽都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要监视风神的一举一动,借机查出对方乃至灵掌异族的意图。而魔螯擅遁行,所以一路走来,风神对其毫不知情,直到刚刚地面理开裂,将那人崩飞出去,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存在,进而发出了刚刚那声怒啸。
“魔螯,瞧你干的好事,你和虺龙族果然是臭味相投,都喜欢做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勾当。”
听到风神的谩骂,魔螯这才悻悻地走了出来,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陌生男子,然后才对前方的风神抱拳示笑道:“风神大人何必这么大动肝火,方才我是看你处于下风,想要帮你这一把,才会忍不住出手。可谁成想,对方实力如此强大,竟没能伤他半分,实在惭愧。”
别看魔螯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无比高兴。只因为他刚刚替风神动手,等于是帮对方彻底撕破脸皮,令二人不得不动手。而风神深知魔螯的意图,只是苦于不能辩解,因此只得吃这哑巴亏。
那人望了一眼刚刚出现的魔螯,接着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埃,然后若无其事道:“这么快帮手就来了么,呵呵,要上就是一起吧!”
魔螯转身对那人笑了一下,随即高声道:“阁下是何方神圣,我魔螯纵横江湖这么久,也没见你的名号,实在有些不应该。不过,我与风神乃是同盟友军,方才他身处危难之间,不得已我才贸然出手,如有冒犯,还请包涵。”
说着,魔螯敷衍地抱了下拳,接着就像触了电似的连忙收起手来,样子颇为不屑。在他看来,无论对手是谁,只要自己和风神联手,那便无所畏惧。而这时候,后方的风神也终于按捺不住,当即开口道:“魔螯,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还是先行离去吧!”
魔螯怪笑道:“风神大人就这么有把握能够对付得了此人?以你这样的修为,不该看不出此人的深浅吧!”
风神昂然道:“正因为此,我才不想你这个外人来打扰我的兴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我又怎么能够借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说着,风神上前一步,当即拱手抱拳,神态恭敬道:“在下灵掌异族风应习,还不知阁下大名。”
那人愣了一下,接着轻描淡写道:“我叫火不驯。”
“火不驯,好奇怪的名字!”
魔螯见风神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道:“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那位朋友在骗你哩。你叫风应习,他叫火不驯,你们两个可真是天生一对,再工整不过了。”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风神风应习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还努力思考的他,立即面露怒相,心道这人怎么如此无礼,自己身为风神都这般谦逊平易,对方何德何能,竟连真名都不愿示人,难道他是老天爷不成?
虽然心中这般想,但风神风应习依然保持了一名儒生雅士应有的风度,进而道:“继续阁下不愿以真名相告,那在下也不勉强了。只是,阁下一身本领,又何苦为一个即将灭亡的国度挺身而出,凡人之力无法阻止历史的巨轮,而你凭一己之力,也难救下整个灵邪族。”
那人道:“名字本就是一个称呼,你叫我火不驯可以,你叫我阿猫阿狗都可以。至于灵邪族的事,我说过自己并没有出手。只是因为你擅自越界,无奈之下我才破例现身。听我的,现在退回到幽都城外,我绝不会踏出城池半步。你们就算将那灵邪族的族长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将灵邪大军杀得血流成河,尸骸遍野,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风应习点了点头,随即轻声道:“说到底,你是不想让我进行族长大人交待下来的任务了?”
魔螯听到此话,不由得瞥了对方一眼,后怕对方发觉又连忙收回了目光。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因为你已经越过你应该做的事情了。”
风应习慨然道:“好吧!看来我今天注定要有这么一劫。玄幽族长交待的事情不能完成,我再也无脸回去面见他。如果那样,还不如死在这里。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衷,但可惜你我都有自己所要保护的东西,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在拳脚之下见高下吧!”
那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唉,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让你彻底死心了。”
眼见双方大战一触即发,被夹在中间的魔螯当喝大喝一声,随即道:“等等,风神有他要完成的任务,我可没有。他想丧命于此,我却没有理由留下来一齐送死。你们各自保重,我走了。”
那魔螯当真也是奇怪之人,说走便走,连头也不回,转眼之间便已不见踪影。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风神风应习随之喃喃道:“虺龙族的异类,极恶兽界边缘处的王者,魔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话说三族联军与灵邪族交锋,照理来讲,无论是实力还是数量,前者都远远大于后者,打起来也应该是摧枯拉朽,毫无困难,一天时间足以分出胜负。然而,人心难测,三族联军因为构成复杂,且个个心怀鬼胎,各有打算,这才使得力量分散变弱,被灵邪族勉强咬住,双方纠缠许久,也不见形势明朗。而眼下,拥有呈圭的灵跻与那刚刚获得重生,且以“魔”态现世的灵仇彻大战几十回合,只见光影,不见人影,只闻雷声,不闻人声,终于一道身影颓然退下,不过这次败退不再是灵仇彻,而是志在必得的灵跻。灵跻居然输了!
看着身上根根断裂的冰线,灵跻一口灵气没能缓上来,当即喷出鲜血,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口中还自言自语道:“怎么……怎么会这样,我已将呈圭的奥妙参透,并与之合而为一,现在的我不可能会败在一个将死之人的手上,不可能!”
说话之间,空中另一道快影也已经落下,转眼之间便已站到灵跻的跟前,正是灵仇彻。
如今的灵仇彻已经彻底魔化,不同于之前的人类模样,眼下的他头顶独角,身背蝠翼,后脊裸露出的大片骨骼并不是战斗所致,而是魔化之后的产物。相比起外形,灵仇彻的内在变化更大。如今的他再无半点人性可言,眼中不住地向外散发着夺人的血光,好似要将所见的生灵全部吞噬同化一样。而在他的右掌之中,一枚微型的藤球赫然悬于其间,一根根蚯蚓般的藤条时不时地自球体之中分离出来,如蛇吐信子一般不停向外拔探着脖子,恨不得现在就钻入到灵跻的体内,将其血肉精华啃食得一干二净。
见到灵仇彻的到来,已经与其有过交手且见识到对方厉害的灵跻,竟是情不自禁地向后缩了下身子,这这一幕看在三族联军,尤其是那几个兄长的眼中,尤为分明。刚刚将伤势压抑住的灵朱当即讥笑道:“灵跻族长,你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对方打怕了不成?”
灵跻回头怒骂道:“你给我闭嘴,小心我一会儿将你化成血水!”
听到这话,灵朱竟真的不再说话,显然是对刚才的那番话十分忌惮。而这时候,旁边的灵霄则说道:“灵跻现在情况不妙,我们就别再给他添堵了。”
灵碧不以为然道:“当初是他执意要当这族长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不行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不想被我们戳脊梁骨,就拿出点族长应有的风范让哥几个看看!”
这回,灵跻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直起身来,抬眼看向对面的魔煞灵仇彻,进而开口道:“灵彻,我恨你!为何灵邪族灭亡在即,你还要苦苦支撑。你就不能像历史上的那些末代君王一样,去你该去的地方吗!”
面对灵跻的喝斥,灵仇彻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怒意,反而嘴边溢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一股沙哑模糊的嗓音也随之涌出喉咙:“不……不……你……死……”
灵跻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手自怀中掏出一物,正是那件至宝呈圭。此物一经出现,天空之中的所有异象立即荡然无存,空气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股寒风,吹得众战士由里及外地发冷,就连呼吸之间也多了大片的冰雾,就好像一瞬之间进入到了冬天一样。
“义父曾经告知过我,呈圭虽然威力强大,但凭我如今的修为无法发挥其中的全部力量。若要为之,只能将自己与呈圭彻底融合。不过,那样的话,我将被寄生于呈圭之中的灵识所吞噬,进而成为呈圭的傀儡。想想过去的时光,我族为了这件不世珍宝,付出了太多精力和时间,我甚至还……眼下胜利就在眼前,如果就此作罢,恐怕灵朱他们几个会借此机会一齐将我推下族长之位,而族人也会将我视为无能之辈。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放手一搏,就算原本的灵跻不在了,但今后极恶兽界之中也只会剩下灵异族的威名。灵仇彻,我就让你瞧呈圭的真正威力吧!”
“啪~”
话音刚落,灵跻双手握住呈圭,用力在中间一撅,好端端的玉片随之一折两断。而同一时间,天地之间悬浮出的仇万冰晶居然接收到呈圭被毁于的讯息,纷纷坠到地上,形成一阵“叮叮”的细碎声响,乍一听去如同天簌一般,悦耳动听,却又无法复制。而就在众人以为呈圭就此不复存在之际,一缕白色的烟雾缓缓自那呈圭的夹层之中缓缓飘出,倏地一下钻入到灵跻的体内。刹那间,灵跻的脸上惊现出一股疯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