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虽近,光线并不好,目标很不清晰,嘎子跳着着掷弹筒,脚踏发射板,猴子拿出一颗榴弹放进,嘎子一拉发射绳。
“轰轰轰轰……”
霎时间乌烟瘴气闪光凛凛碎屑横飞,距离一百米远的机枪手都是硝烟弥漫仿佛一阵密集炮火急袭,蔚为壮观。原本光线就不好,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满鼻子都是烟土粉尘。
一挺机枪被轰的飞上了天,嘎子带着猴子继续离开发射位置,朝着另一边的机枪手跑去,很快刚发射的地方就遭到机枪的疯狂报复。
嘎子在呛人的烟尘里摇晃着脑袋,听到了墙外边有战士在吼叫,小街那边也有伪军在痛苦地哇啦哇啦喊。
带着满耳朵轰鸣响,拎着掷弹筒踉跄出墙角:“到那间屋子的院子里!看到没有,先到那间屋子!”
嘎子朝黑暗中的猴子喊着,灰头土脸探出头往斜对面的那片院子看,一片黑黝黝的建筑错落,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不回头地对身后人说:“把榴弹备好,跟我从另一边上!
俩人来到院子上,架上掷弹筒,一边的猴子呼吸很急促,在机枪的射击背景声中努力分辨着:“嘎子,他们好像过来了。”
“过来了好,咱们可以不用掷弹筒了。你把手榴弹准备好,一会儿朝窗外西墙根那边扔,把你身上的都仍出去。”
俩人躲进院子后的屋子窗根下。
俩个匍匐中的黑影终于出现在院子里,扯着机枪,靠着墙根往前挪,每爬动一次,机枪便与地面的青砖摩擦一次,出响声,而身边的窗根底下俩人,这声音更清晰。
扳机扣了,枪口跳了,一团火焰亮得刺眼,弹壳掉落在院子上再弹起来,还没落地,
窗口下的俩个战士拽了手榴弹,隔着窗口往院子抛,又扯开第二颗手榴弹引火绳,再抛。
院子里正在扫射机枪的伪军停住了动作,呆呆看着滚来的一个黑点在自己身边,震得伪军又一次胆寒。
接着身边猛地有手榴弹爆炸,一次又一次,掺杂了惨叫声,和摔落在背上的各种细碎东西,死前都不知道身后几米的窗口下有八路。
嘎子和猴子看到剩下最后一挺机枪还在不远处扫射,发现伪军过来了几十人,吓得俩人端着掷弹筒继续跑了。
看到房屋后一挺机枪还在扫射,嘎子在本能下蹲,大街西面又传来掷弹筒射响。
“猴子,上弹!”
“轰!”
房屋在颤抖,房顶在闪光的一瞬猛然被豁开一个窟窿露了夜空,瓦片泼水般倾泻下来。
腾起的尘土瞬间遮蔽了屋内所有空间,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最后一挺机枪也被俩人端了。
敌人的机枪被嘎子和猴子给轰了,停此呼啸,嘎子带着小猴子准备原路返回,却是发现前方已经被三十几个伪军给堵住了。
只好带着小猴子朝着另一条巷子跑去,从这条路必须绕过整条街道,距离很远,自己和小猴子深入到伪军的后方了。
沙包墙外边,副射手正在顶着机枪,陆航歪靠在沙包墙后,摸黑给自己的左臂缠绕绷带,半边袖子全湿了,黏糊糊的。
这挺好,居然没打到骨头,将湿透的手掌在身上抹擦几把,忍着左臂的痛,重新趴在机枪后,在黑暗中摸弹夹,三个全空了。
让副射手装填,想到丫头和梦洁还在墙上不知道如何了,赶紧朝着墙边移动过去。
“铁塔,我这需要装填了,你顶一会儿!”
“姥姥的,我的脑袋都比你们的大,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好,不公平。”铁塔躺在他的机枪下面,他身边的结巴张雄也受伤了,地面的石砖都是湿的。
陆航上到城墙上,看到俩个妹妹带着钢盔,都安全的趴在沙包的掩体内,呆子在丫头身边手中握着手榴弹。
身边摆着十几颗手榴弹,东西两段的路面上都躺着七八具尸体在地上。
“哥,你咋上来了?”
“来看看你俩,没事就好。”
“哥,你受伤了……”
“啊?你怎么了!哥!你别吓我!”
“没事擦破了皮,梦洁注意时间,一到两点就放撤离的信号弹。”
陆航抬起手表看了看还有十分钟两点。
铁塔看到敌人的机枪都熄火了,深呼吸之后,觉得一侧眼睛不舒服,抬起熊掌揉了揉,更不清楚了,好像有很多汗水流进了眼角,滑下了腮边,黏糊糊的,终于感到了额边的剧痛。
“姥姥的,我中弹了,我肯定中弹了,老大……我中弹了……你听到没有……我要死了……”
嘭——咻——
一道顺墙飞行的曳光弹道在空中划过,像是一条暗淡的霓虹,一朵绚丽高高爬上夜空,很漂亮,撤离信号响起划破天空。
当井边手下的一个中队回到南门时天色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只见一具具伪军的尸体被拖拽出了城门洞。
装在城门外的大车上,相比于死在宪兵队的鬼子,没那么幸运,尸体全被烧成黑炭。
天快亮了,井边手下人拼命往城里发报,终于在凌晨五点接到中队的电报,井边立即带着大队人马放弃了继续清剿剩余的八路,遗憾的带队返回了县城。
回到县城的井边看着南门的景象,真的出事了。他不认为这是八路做的,怎么可能呢?疯了吧?
这些八路交通员的能耐够大的,城门也敢动?刚拔掉他们的组织,就敢明目张胆出来作乱!
回到宪兵司令部,看到一具具被烧黑的尸体,整整一个小队的帝国精英,就这么变成了黑炭。
留守的四个排伪军凑起来不到一个排,警署的人员倒是没一个牺牲,正在带领人收拾残局。
如果不是张富贵冒死敢来三十里外报信,估计县城早已被八路给端了。
井边大尉征用了贵香院作为自己的零时指挥所。疲惫靠在八仙桌后的椅子里,望着回来时随手扔在桌面上的军刀,面色十分不好。
前天就听说有八路在一个炮楼放了迷雾弹,以为是几条漏网之鱼,炮楼的伪军排长说八路又进了山,就没放在心上。
结果昨晚居然被打进了城,没想到,做梦都没想到。
留守小队已经被歼灭了,伪军俩个排长阵亡,三组机枪手全死光了,伤亡过半。
南门被摸掉了一个排,又被迎头袭击了一个排,剩下的残余在昨晚大街上的交火中彻底被吓破了胆,有伤没伤的全都成了伤兵。
东城门的伪军排长被刺死了,结果当场逃了二十多,军装脱了枪扔了,人不见了。
迫不得已之下,井边只能将带回的鬼子加上剩余的一个排,重新分配,每个方向两个小队。
从现在起吃住在城墙上,要求提高警惕瞪大双眼,取消轮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