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是干什么呢?想找婆家了?你倒说话啊?”
“我正在回忆特战连有多少枪是闲的呢!”
“回忆?有这功夫该是连粮食有多少粒都想起来了吧?那个……警卫员……”
“好吧我想起来了。能匀的真不多,我可以……给你两个鸟铳,再加几把王八盒子,但是子弹都没有了。”
“警卫……”
“实在不行……我把特战连压箱底的宝贝也贡献出来,掷弹筒我也交了,这样行了吧?从此你可是有炮兵了哎!”
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前后判若两人地眉飞色舞着,团长的表情渐渐变得有点怪,刚才的得意消失不见,一抹阴云出现在眉头。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坏了!
啪地一声大手拍得桌面一跳,焦急朝警卫员道:“赶紧去哨位查查刚才有人出村没有!另外通知杨老抠立即给我派人去孔庄。”随后一指小丫蛋:“我要关你的禁闭!我要让你写一千个字的检讨!”
小丫蛋脸上的眉飞色舞也转瞬不见,取而代之一副嚣张:“凭啥!”
“凭你说特战连没有闲枪!”
“我说的是事实!”
“你以为你来得及藏吗?”
“没有就是没有,我又何必藏!”
“先把她给我关起来!”
“没有证据你不能关我!”
“我是团长,不需要证据!”
“你是大军阀!”
“死丫头片子你不要逼我!”
“老不要脸!”
“小不要脸!”
政委慌不迭从里屋冲出来,无良团长扯着嗓子和缺德丫头开始相互骂大街了,这简直是……伤风败俗,以后还如何以德服人呢!
王强从仓库里走出来,一脸诧异地看着风尘仆仆来到面前团部的炊事班小战士:“小干柴?你怎么……”
小干柴往王强身后远处瞧瞧,扯住王强钻走进厨房,看了看正在厨房里烧火的战士,问王强:“能当他说事么?”
王强推了推眼镜点头:“你怎么到这来了?是不是丫头……”
“你听我说,丫头被团长给盯死了,她出不来,所以托林医生让我来传信,我必须得见周连长和马寡妇,这件事现在不能让你们指导员知道。”
话落,从怀里拿出了丫头的纸头,展示在王强面前!
“周连长去前沿阵地炮楼了,有事和我说,我是排长!”
不久后,马寡妇从仓库回来,和王强一起听小干柴讲述了团部发生的荒唐故事。
王强看了纸头上写的歪七歪八的字,马上命令马寡妇。
“马姐,丫头说,从现在起,除了那俩个有残疾的,原孔庄民兵队正式编入特战连,闲置的近百支三八大盖和那十几把驳壳枪立即给他们发放,替换掉那些破烂武器。剩余的几条三八大盖挂炊事班的名,谁要都不许给!那些子弹必须转移位置重新藏好,位置只能你知道。”
马寡妇皱眉:“可指导员在家,怎么转移?”
小干柴又转而面对马寡妇递来的水杯将水喝了一口:“马姐,丫头以孔庄村村长的名义,宣布成立女子民兵队!”
“女子民兵队?”
“对,这是真的,也是正式的,以后,孔庄村民兵队是女人自己当家了。至少七九步枪和汉阳造加在一起要做到人手一支。”
马寡妇有点懵:“可这……我哪担得起啊?”
王强道:“丫头说,你只管做女子队长,让小黑做副队长,以后训练和战斗都由他来安排,他原本就是个民兵队长。”
听到这里马寡妇反应过来了,按理说直接让那个小黑做队长就行,可丫头既然这么安排,摆明了是因为跟那个小黑是个男人不方便,所以正职留给自己这个女人,这是为了方便。
仔细想想,孔庄村里现在的人口有一百七八,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妇女,按照刚才换的枪,目前闲置的三八步枪和汉阳造加起来有七十多。
如果按照从年轻往年长的排序人手一支发放的话,发到最后估计也就是四十岁出头的年龄,七十多人的女兵队,这几乎是一个连了!
如果加以训练,以后再赶上躲鬼子的时候几乎可算全民皆兵。虽然她们是弱者,至少子弹的威力是一样的,至少不必躲在黑暗里只凭祈祷和哭泣求生。
孔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追,终于看到了走在河边的熊影,于是边追边朝前大喊:“铁塔,你给我站住!你这又胡折腾个什么……”
熊回过头,一脸悲凉,看着孔岩追近了,才道:“我这人一辈子也上进不了,我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八路军!”
“那你就打算这样跑了吗?你想当逃兵吗?你想一辈子给人戳脊梁骨吗?你想气死我吗?啊?熊玩意!”
熊脸眨眼间变成一副无辜:“谁说我要当逃兵了?”
“不是你站院子里扔了枪嚷嚷不干了吗!”
“王强想让我替他擦枪,我当然不干!”
“那你跑出这么老远是干啥呢?”
“这不是你追着给我讲大道理吗?”
“你——”
木屋之中,火炉热腾腾地燃烧着。
两个后勤处的统计员坐在破桌子边,正在纸上认真记录着他们刚刚的调查结果。
孔岩也坐在桌边,佝偻着背,失神地看着窗外的冷风,脏黄的手指间夹着一支已经燃烧了大半截的烟,烟灰摇摇欲坠。
阴谋,浓浓的阴谋味道!先是自己被铁塔说要听思想教育,接着铁塔生生跑出五里地把自己拉出去了。
转头回来马寡妇宣布孔庄民兵队重组,一色女兵,原民兵队主动加入特战连,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状况,后勤处的人就到了孔庄,奉团长令统计特战连枪支状况。今天什么日子?真够眼花缭乱的!
团长摆明是要从特战连拿枪,王强马寡妇铁塔这几个货显然是有组织行动,既然这么做,是谁送的消息来呢?没见到人,不过,能把这几个不省心的人给串起来,幕后黑手显而易见。
“孔指导?孔指导?”
闻声回神,烟灰终于断裂开来,落在孔岩的裤子上,慌得他赶紧吹落,然后连手指间的烟头也顺手扔下地,踩熄,这才转身面对桌子对面的统计员:“怎么?你说你说。”
“这个女子民兵队……啥时候成立的?”
“哦,这个事啊……我也不比你知道的早。”
“啊?”
“呵呵,那怎么可能呢!你也知道,我们特战连这地方……穷得找不出人来了,唉,眼下……连个架子都快搭不住了,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离鬼子最近,兵又最少,赶上下回小鬼子进山,想掩护对岸的老少都做不到,所以我们这一合计,只能让村民自保,筹备了好些日子了,今天刚开始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