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如织,飘荡在长街之上。
刺鼻的血腥味儿,似乎正提醒着大家,眼前的一切并非假象。
那个平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至极的王城小太岁,的的确确被人轰杀至渣了。
一时间,仿佛半座城都死寂下来。
大街上的人群,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全都僵在原地了。
连风似乎都凝固。
最先醒悟的,是那两名红甲人。
“八公子……”
他们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连滚带爬的扑向那堆肉渣。
而后,直接是匍匐在地,啕嚎大哭,比自家爹妈死了还痛苦百倍。
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哗……
下一刻。
整条大街解冻了一般,爆发出震天的动静。
“这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杀太尉府的八公子?”
“太惨了,全尸都不给留下。”
“这群小子还能活着离开王城?顾家还不刨了他们的祖坟?”
除了皇室宗亲,还有谁敢招惹这位小太岁?
更别说,是将其轰杀至渣了。
“嘿嘿,顾寒星这小子,平时打压我们打压惯了,这次遇上了个硬茬,死得好,死得好啊!”
一名世家纨绔窃喜万分。
在这王城的纨绔圈子里,顾寒星那是独领风骚。
别家大大小小的纨绔,就没几个受他好脸色的。
顾寒星的恶名,隔三差五传上朝堂,让他那个太尉爹爹一度头疼不已。
这次被人当街轰杀,不知顾青元作何感想?
反正对于王城的纨绔圈子而言,倒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顾寒星再怎么败家子,毕竟也是太尉之子,这件事闹大了,这群小子怕是不得善终了。”
许多世家公子,一致认同了这个观点。
得知顾寒星的身份之后,轩辕异、南宫礼等人都是脸色凝重。
不管怎么说,对方可是太尉之子啊!
可于天争倒是一脸坦然,胸怀一股豪迈之气,霸道非凡的道:“我辈修士,追逐无上武力,不就是为了一个快意恩仇,求一个念头通达?”
“区区一个世俗纨绔,就绑住了我的手脚,那我还修哪门子道?”
“太尉之子又如何?莫非比还可怕?我修道可斩,难不成还杀不得一个世俗纨绔?”
这一席话,简直令人振聋发聩。
在场之人,无论是秦默等人,还是那些人群中藏着的修士,都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于天争什么来头?
伏龙宗大长老亲传弟子!
更是古神后裔!
论身份,论血脉,不比顾寒星高出几个次元?
也就那些愚昧百姓,被皇权熏陶久了,以为这天底下皇族第一,太尉府第二。
殊不知,在于天争眼中,太尉府连个屁都算不上。
“还是那个熟悉的于老大。”
南宫礼苦笑一声。
他忽然想起,在南宫家被于天争支配的那段光景。
这番话,别人说出来差点意思。
可从于天争嘴里说出来,真就是掷地有声了。
这一点上,就连秦默都不得不服。
“惹怒了于师兄,你们也是够倒霉的。”
秦默轻叹了一声,有些同情那位素昧平生,就惨死在自己眼前的小太岁了。
“伏龙宗,你们欺人太甚!”
韩轩立面庞扭曲,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顾寒星死在了他面前,不管有什么理由,他都难辞其咎了。
不管你伏龙宗是何等超脱于世。
在这王城,太尉府的尊严不容有失。
而不等韩轩立暴怒,街道四方不断有红甲人涌来。
顾寒星之死,早已惊动太尉府了。
红甲一出,街道上的百姓四处退散,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热闹固然好看,可那也得保住小命才行。
长街四周,被三千红甲围了个水泄不通,声势浩大。
一般人早就吓破胆了,可秦默一行人,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毕竟,他们刚刚从天堑城归来,经历过一场厮杀。
比起这三千红甲,还是雪国三十万大军来得更加震撼。
“就是你们杀了八公子?”
人群中,一名红甲银枪的年轻女子,目光森然的盯着秦默一行人。
女子身材高挑,眉目英秀,眼眸明媚而犀利。
背后束着一道长马尾,随风飘扬。
她持长枪而立,又美又飒,令不少人为之侧目。
看到这个女子,龙千语立马自惭形秽了。
太尉府第一强者,红甲统领,枪王孟飞雪!
她手里的葬龙枪,更是一件绝品玄器,比秦默的雷云枪还要更胜一筹。
“孟将军,您来得正是时候,还请您扞卫太尉府的尊严!”
年过半百的韩轩立,竟朝着这年轻女子躬身一拜,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在孟飞雪面前,他没有任何骄傲的资本。
哪怕是他引以为傲的箭术,也不过是孟飞雪玩剩下的。
也就孟飞雪懒得计较,这才有了他太尉府第一箭师的头衔。
顾青元曾给过她至高评价:得银枪飞雪,赛千军万马。
“是个高手。”
审视着眼前的红甲银枪女子,秦默暗暗心惊。
他还看不透对方的深浅,可见境界远在自己之上了。
俗世之中,竟能藏住这种真龙,简直匪夷所思。
“我再问一遍,是你们杀了八公子?”
孟飞雪盯着秦默一行人,目光锐利。
“不是我们,而是我。”
于天争回答得很干脆。
“那就没冤枉你了。”
孟飞雪眸光一凝。
一点寒芒爆发,枪出如龙。
这一枪,要力量有力量,要气势有气势。
的确令人眼前一亮。
“这还有点意思。”
于天争不怒反笑,热血激荡。
待那一枪刺来,他眼前一片庞大阴影浮现,之手如巨岳一般,结结实实的挡住这一击。
一旁的轩辕异、南宫礼等人,都是心生震撼。
于天争算是把这门神通玩明白了,眨眼间召唤之手,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孟飞雪神色不变,银枪再起,气势冲天。
于天争也是半步不退,灵魂之眼飘出,气息瞬间就变了。
“住手!”
可正在这时,城门之外传来一声大喝。
紧接着,一匹快马越过城门,出现在了大街之上。
听到马蹄声,不少人脸色大变。
王城铁律,凡入城者,须下马解剑。
究竟谁人如此胆大包天?
唰!
一道道诧异的目光投射而去。
却见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腰挎长刀,大大方方的闯入王城。
正是北境镇守使,韩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