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下命时指的是莫曾夜。
烧灼的烟雾还在,飞瓦残骸落地,莫曾夜正趴在雪中,缓缓抬起头。
他的额头被碎石块砸伤,身上也伤了好几处,好在还活着。
不等莫曾夜起身,侥幸还活着一口气的人奉大长老之命扑了过去,都是受了大小伤的人,无力交手,只能用残存的身躯将莫曾夜死死压住,不让他再有机会动手。
西门靖轩从廊柱顶端跃下,玄色长衫一尘不染,与到处残毁冒着黑烟的环境格格不入。
“国师大人,大皇子自幼在海外长大,疏于管教,请海涵。”大长老极其客气的道。
生怕这东渚国师一个不高兴,再甩出几枚暗器,炸的皇宫片甲不留。
“冤有头债有主,对本国师无礼的是大皇子不是祁冥国,本国师分得清。”西门靖轩给三大长老吃了定心丸。
“大皇子就交于国师大人处理。”大长老也不想留一个烫手山芋。
“也好,就让本国师帮祁冥国**大皇子吧。”西门靖轩也不客气。左右他要的就是莫曾夜这个人,顺便给祁冥国吃点教训。
“西门靖轩,你休想……”
闷在众人身下起不来,莫曾夜瓮声瓮气的哼哼。
三大长老也听出莫曾夜跟东渚国师是相识的,知道二人中间有不小的问题,可是这不是追查的时候,只能先将眼下的状况安定下来,否则宫中的事闹大,传出去,就算东渚没有攻到都城,都城内外也会人心慌慌不战而乱。
西门靖轩仿若没有听到莫曾夜的话,对三大长老道,“有劳长老将大皇子送到龟石滩。”
“好,我们这就安排。”
此时,西门靖轩说什么就是什么。
莫曾夜此时身负重伤,无力反抗,任由长老下命宫廷侍卫将他五花大绑,即刻就捆到马车里送往龟石滩。
宫里有内应,林馨儿很快就听说了宫中发生的事,离开国公府,候在通往宫中的路上。
远远便看到一辆马车从宫门驶出。
寒风呼啸,马车的帘子跟着撩动翻起。
挣扎不休的莫曾夜看到了路边站立的人,安静下来。
林馨儿默默的注视着那个浑身乌黑还夹杂着血迹的人,几乎已经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他是谁。
那双眼睛混沌污浊,就像哑哥受到欺负时黯然无光的样子,在靠近她的时候,又闪跃了两下,接着又黯淡下去。
马车从林馨儿的身边经过,二人相视无语。
直到马车远远的奔去,马车里的人再没有挣扎,静静的奔向远方……
夜里,三大长老借为东渚国师设宴之名将西门靖轩留在宫中。
欧阳振洋接到长老的旨意,要他带欧阳铭蓝进宫陪侍国师大人。
这是林馨儿第一次与欧阳振洋同行,但也算不上同行,毕竟“父女”二人坐着前后两辆马车,一路上没有任何交流。
国公府是想靠着女儿博得富贵,巩固地位,但是这关联到东渚的事是从来没有过的,表面上看起来,自己女儿将要以公主之礼风光出嫁,可是等送走了东渚的人,谁知道莫家的人会怎样秋后算账为难国公府,若是给国公府安上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欧阳振洋此时虽然收到宫里的“邀请”,但是头疼的很。
就在欧阳振洋为自己的将来魂不守舍的时候,马车猛的一个惯性,朝前栽去,惊的欧阳振洋六魂不定。
“发生什么事?”欧阳振洋一边扶着车厢坐正,一边紧张的询问。
“有……有刺客……”车夫也吓的不轻,结结巴巴的回道。
躲在马车里,欧阳振洋清楚的听到外面乱成一片,还有打斗的声音。
“是……是大小姐……”车夫结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欧阳铭蓝?又是她惹出的事?
欧阳振洋偷偷的撩起车帘一角,朝外瞄。
天色昏暗,星月不明,只有地上的积雪反照着浅浅的银光,马车上带的灯笼早已扑灭,望过去,只有一片模糊交战的身影。
嗖——
一把弯刀砍在马车车厢上,吓的欧阳振洋赶紧缩回头。他是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是在这些刺客跟前根本就提不上台面,何况他世袭国公名号,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早已见不得打杀。
“先带国公走!”林馨儿一边跟刺客们交手,一边呵斥车夫。
但是欧阳振洋的那个车夫显然已经吓呆了,盯着前方一片混乱,动也不敢动。
有几个人从林馨儿跟前分开,妄图向欧阳振洋靠近。
林馨儿顺手从地上捞起一把雪抛了出去。
那些人没有料到这些软绵绵的雪打在身上会这么疼,当林馨儿抓起第二把的时候赶紧闪开。
趁机,林馨儿追上那几个分散向欧阳振洋的人,弹脚在各自身上连环猛踢,正好纷纷撞向想要冲过来的人。
林馨儿扯过自己的车夫,丢进欧阳振洋的车厢里,顺手将那个吓呆的车夫也推进车厢,亲自驾着马车扬长奔去,一路奔到宫门,那些刺客虽然追上来,也不敢在皇宫门口动手。
林馨儿将那两个车夫留在车里,把欧阳振洋拖下车。
虽然路上遇到麻烦,但是林馨儿的动作极快,马车抵达宫门的时候时间还早,林馨儿没有急着进宫,而是拖着欧阳振洋在宫门口偏侧处停下。
“你真的不是欧阳铭蓝!”欧阳振洋紧紧的盯着林馨儿。
天色虽然昏暗,但是离的如此近,也能看清各自的脸。
面前的女人有功夫,这不是毫无武功基础的欧阳铭蓝在两年的时间能够学成的,何况从小欧阳铭蓝体质就偏弱,不适习武,不如欧阳铭锦那般性子强,也没有欧阳铭月那般有才气,根本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人。
可是刚才又跟刺客打斗,又狂驾马车的欧阳铭蓝浑身闪动着耀眼的光,透出了一种凌厉的气势。
“你应该关心的是那些刺客为何而来。”林馨儿道,对欧阳振洋的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