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正开车朝医院驶去的途中,接到了詹姆斯戈登的电话,他听到戈登在电话里说。
“你终于回来了,布鲁斯,赶紧来警局一趟,这有一起奇怪的案子,你得过来看看。”
“拜托,戈登,我才刚回来没多久……好吧,有多奇怪”
“我们之前抓的一个犯人惨死在了送往法庭的囚车上,有人在囚车的墙壁上留下了一行奇怪的字符,我们这里缺少精通密码破译的专家,你最好还是过来看看。”
布鲁斯有些无奈地拨转方向盘,朝着警局的方向驶去。
他到了之后,门口的年轻警员还想拦他,但是老警员跟他挥了挥手就放他过去了,一路来到了警局宽敞的后院,发现那里停了一辆有着法庭标识的囚车,戈登和他的下属们就站在那里。
“天啊,你终于来了。”戈登抹了抹额头说:“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一发生案子我就要去找席勒,压力有多大,小詹妮都不能抚慰我的心。”
“还没有恭喜你喜得千金。”布鲁斯走上去和戈登拥抱了一下,然后说:“我会把给爱莎准备的20套儿童滑梯给你送过去的,她总会用得上的。”
然后布鲁斯把目光放在了囚车上,门一打开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尸体显然已经被带去做解剖了,只是没有看到尸体位置的标线。
“我很难和你解释尸体位于哪里。”戈登摇了摇头说:“如果非要说的话,基本位于这辆车子的每个地方,头被放在左侧的座椅上,两条胳膊吊在这边,两条腿放在那边,腹腔和胸腔散落在地板上。”
“是一件艺术品对吗”
“算是吧。”戈登仔细思考了一下之后说:“但感觉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非要说的话,有一种天真的恶趣味,就像是把玩具零件随地乱扔。”
“我感觉你就快能当群主了。”布鲁斯说。
“那么请问我这么懂连环杀手是因为什么呢”戈登没好气地说:“到底有什么理由让他们非得把他们的艺术品放在警局和法庭的周围!”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把这视为挑衅,但是这起案子不太一样,具体的我也看不出来,说不定你还得给席勒打个电话。”
“我已经把照片什么的给他发过去了,但是他在住院,我也不好过多打扰他,希望他那能传回好消息吧,我找你来主要还是为了这个。”
戈登指了指囚车的一侧,布鲁斯早就已经看到了,那上面用鲜血写了一行字符,不是很长,只有6个字母,但是没有什么规律。
不过比较特别的是,这行字母的末尾写了一个阿拉伯数字4,而且比其他字母要大一些,看起来应该是提示。
“没听说过哥谭中有这样的连环杀人犯,有可能是外地人,也有可能是新生代。”
“你是说之后还会有同样的案子”
布鲁斯点了点头,戈登略一思索之后说:“我不知道你是否有了解,前段时间的儿童侵害案这家伙就是主谋,他叫尼格玛,同时也是市长竞选的候选人。”
“热门吗”
“之前和夏天的天气一样热,但是后来因为某些事,媒体觉得他有精神错乱的症状,也不怎么受民众信任了,直到被拘捕起来,才彻底丧失了竞选市长的资格。”
“有金融方面的才能”
“是的,我也不确定他背后是谁,有可能是犹太人财团,但也有可能是西边的那几个家族。”
布鲁斯仔细思索了一下之后说:“他留下的这个不是完整的线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会有三起案子,这些字母会共同组成一串密码,到那个时候我才能知道这串密码指向什么。”
“能抓到凶手吗”
“恐怕很难,我更倾向于这是个初出茅庐的天才,手法虽然还略显稚嫩,但也不是普通警察能对付得了的。”
“那我换个问法,他有坐牢的意愿吗”
布鲁斯有些惊讶地看着戈登,戈登摇了摇头说:“别这么看我,我之前抓住的不少连环杀手都是自投罗网,为了躲避联邦调查局的抓捕,他们宁可来哥谭坐牢。”
“目前来看是没有,所以你最好还是趁联邦调查局没离开,把这起案子甩给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追查到底”
“因为这家伙明显是罪有应得,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的几个受害人应该也差不多,出于道义考量,你希望他们能坐牢,但出于个人感情,你希望他们能得到比坐牢更强而有力的惩罚。”
“你的行为分析学真是越来越好了。”
“别在我快要去见席勒教授的时候说这事。”
两人相视一笑,就在这时,戈登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之后,面色稍显严肃。
挂断电话后,他对布鲁斯说:“你猜的没错,两起案子被同时发现了,现场都留下了6个字母,不过没有数字,要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不必了,我需要这些受害人的资料、活动轨迹和社交范围,否则再看多少眼也没用,把剩下的12个字母发给我,我会尽快把密码破译出来。”
戈登也没拦着他离开,因为他也知道,蝙蝠侠破案要讲证据,行为分析是过去学科,要综合汇总过去的线索才能得到现在的答案,新鲜的案发现场能提供灵感但不多,瞎猜这一块还是得看席勒。
戈登安排把案发现场的照片发给了席勒,虽然照片的通灵能力没有那么强,但看出点线索就够了,然后他又让人把字母的照片和受害者的各类资料发给了布鲁斯,分别精通精神分析法和行为分析法的师徒配合,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席勒正坐在床边看照片,头顶的紫外线灯让他的体温保持在一个较为舒适的程度,但是他每天还是需要去晒接近4个小时的太阳才能有足够多的能量活动。
他把三名受害人的照片放在了桌子的三个角落上进行逐一比对,看了一会之后,打通了戈登的电话并对他说。
“尼格玛的尸体被分成了很多份,但分尸的过程不包含愤怒的情绪,他非常的理智,在用此种行为表达寓意。”
“你认为那是什么”
“曾有一个人如此分割过他,令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像是被撕碎了,就像尼格玛的尸体一样,东一片西一片,无法被拼凑起来,他感觉到痛苦和迷茫。”
“然后呢”
“第二个人,这个被塞进了油桶里烤熟的人寓意着某些东西聚合,有一些人给他建立了一个框架,并把他的精神向内挤压。”
“这是好的吗”
“是的,因为在第一起案子当中,他表达过自己感到精神撕裂,这种挤压是良性的,虽然过程不乏痛苦,但他仍然感觉到自己在被拼凑,有一些人拼命的想要让他恢复正常。”
“同时,火焰要表达的也不只是温暖,我更愿意称其为新生,他认为自己的灵魂重新被点燃了一次,在这个过程当中,他抛弃了以往的任何关系,选择了自己的家人。”
“见鬼,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想让我跟你解释吗”
“不不不,你还是继续说吧。”
“好吧,但是我还是要稍作解释,以防你听不懂第三个,大多数人讨厌拥挤,都喜欢更大的房子,更宽敞的车子,人类在精神状态正常的时候都会更倾向于宽敞的环境,但是某些时候他们会害怕无所遮蔽的空旷。”
“这源自于先祖的本能,我们建造房子的初衷是为了遮风避雨、抵挡野兽,所以对于居住空间来说,大小适中才是最好的,过大过空和过小过拥挤,都会使人感觉到不适。”
“但一旦人类的精神状态出现异常,就会反映在他们对于居所条件态度的改变中,有些人开始向往旷野,想要幕天席地,追求无所遮挡的空旷来舒缓身心。”
“当病人表达出这种意愿的时候,我会明白他们的精神受到了挤压,各种无形的压力在不断地将他们的精神向内挤,让他们脑内的念头在极小的空间里产生巨大的摩擦,这种摩擦会消耗他们的精神,所以他们开始追求肉体处于更宽广的空间中。”
“还有一些人,他们开始想要躲到极其狭窄的缝隙当中,想要拥有秘密基地,甚至想钻进被窝里再也不出来。”
“这种情况多见于一些儿童,而他们的精神状态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过度暴露。”
“控制欲极强的家长会让他们感觉自己在被监视着,他们的精神被摊平压扁,直到每一个细节都暴露在别人眼前,这让他们开始寻求肉体的庇护,希望有一个能够将他们完全遮蔽和封锁起来的空间,追求这个空间当中只有他们一个人。”
“所以,将一具肉体塞到狭窄的油桶当中,证明凶手也有一段被过度暴露精神的过往,他一直想要躲藏到类似油桶的空间里,不想再被别人监视,不想让自己的精神无所遁形。”
“专业的心理治疗针对这种情况,会给予病人一定的精神压力,使其过度涣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这是与第一种病人截然不同的治疗方法,会打破很多人对于心理治疗的刻板印象。”
“是的。”戈登回答道:“我总以为心理治疗就是心理医生让人们畅想一片原野,畅想自己在美丽的草原上自由自在的飞翔。”
“针对第一种病人或许如此,但针对第二种,如此空旷的环境只会让他们感觉到更加恐慌。”
“那么你们会让他们想象黑暗和拥挤的环境吗”
“引导病人想象并观察他们的反应是一种测试手段,而不是治疗的方法,针对无法自我调节的精神疾病,药物是首选,其次,如果是我,我会选择给第二种病人提供令其能够集中注意力的东西。”
“比如做手工、画画、编织,一定要病人本人有一定的兴趣,最重要的是,要让他们列一张时间表,但是时间表的具体内容完全由他们自己决定。”
“他们甚至可以用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材料,然后再用一天的时间来完成作品,对于艺术家来说,这是完全失调的,因为完全用不着两个月来准备材料,大部分时间可能都被浪费了,而一天完成作品又太仓促,作品效果可能不够使人满意。”
“但在心理治疗当中,要不断地向病人强调掌控感,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完全可以这么做,他们要如何制定时间表只取决于他们想要什么,而不是医生、护士和旁观者想要什么。”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这或许会让他们明白,如果他们选择不完成,那就只是一种选择而已,而不是失败。”
“是的,因为他们过去绝大多数时间里不论做什么选择,都会被人视为失败,让选择回归本来的意义,是增强自我掌控感的最好方法。”
“但如果他们做出来的作品不能让他们满意呢”
“那就是下一步了,他们需要完全摒弃以往的人为他们设置下的标准,找回自己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