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苏鲤是被门外一阵狂乱的敲门声给震醒的。
“苏苏姑娘,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贪睡?该给公主做早膳了。”
苏鲤猛地睁开眼,手一摸,身边早已没有了阿沾的身影。
她一骨碌爬起来,打开门,瞧了瞧黑朦朦的天,困意浓浓,“青姨,天还早……”
南宫扶玉带来的青衣厨娘一把把她拽出屋子,“公主的膳食不能马虎,必须早做准备,你贪吃又贪睡,怪不得这么胖。”
苏鲤被青衣厨娘拽的叽哩咕噜,脸都没洗,就直奔厨房。
昨儿苏鲤得了公主一锭银子赏钱,早就羡慕死了整个厨房的厨娘。
大家随公主而来,一路之上战战兢兢地伺侯她,从未得到过赏钱不说,不挨骂挨打就不错了。
如今公主孕吐,一个不好,就摔盘子砸碗。凤凰台原本的厨娘都被公主打骂跑了,剩下的虽说都是自己人。可对孕吐,她们毫无办法,始终胆战心惊。
如今苏鲤就是她们的救星。
苏鲤为公主做好了早膳,装进食盒,正要送过去。
不想一双手更快地把食盒提在手里。
苏鲤抬头,就看到青衣厨娘涎着笑脸道,“苏苏姑娘,一早晨忙着为公主做早膳,辛苦你了。你歇着,今早由我为公主送膳。”
似乎怕苏鲤反悔,不等苏鲤回话,直接提着食盒就走。
半晌,青衣厨娘回来了,脸上美滋滋的。
众人心照不宣。
青衣厨娘得了赏银。
苏鲤勾了勾唇,昨日她故意显摆了公主赏的银子,今儿就奏效了。
午膳时,苏鲤刚把膳食放进食盒里,红衣厨娘就呵呵两声把食盒直接提走了。
苏鲤照样没吭一声。
红衣厨娘回来后,脸上照样美滋滋的。
于是,大家看苏鲤的眼神都带出了讨好的笑意。
苏鲤直接充愣装傻,不置一词。
午膳后,苏鲤看到青衣厨娘把十几张饼子装进蓝子里,又提了一桶杂菜粥要走,她急忙笑着跑过去。
“青姨,我和你一块去送饭吧!我今儿一天都没出去,老闷在厨房里挺难受的。再者,这凤凰台可是皇家别苑,听说富丽堂皇,美的很,我想见识见识,以后好对我那些姐妹显摆显摆。”
青衣厨娘早晨抢了苏鲤的赏银,自觉理亏,闻言不好推拒。
“好吧!不过苏苏可不准跟那些人说话,她们都是怪物,凶得很。”
苏鲤一听,一下子缩回了拿桶的手。
青衣厨娘瞧着她吓得泛青的脸,哈哈一笑。
“逗你玩的,她们虽然很凶,但现在绵软的就象小绵羊,不足为惧。苏苏不怕,有青姨在。走,带你长见识去。”
苏鲤故意松了一口气,夸张地拍拍胸口,“青姨最好了,跟着你我不怕。”
青衣厨娘挎着蓝子出了厨房。
苏鲤提着粥桶跟在后面。
青衣厨娘自然看不见,出了门,苏鲤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果然,青衣厨娘带着她一路往南走,走过了公主的院子,绕过了三大院落,直奔西南角的杂货间走去。
这杂货间极偏僻,被高大的屋檐廊角遮掩着,若不是极熟悉凤凰台的人,绝不能轻易找到这个地方。
石婆婆应该被关在里面。
没想,短短时间,南宫戬不仅自己隐藏在凤凰台,还俨然把这里变成了自己的地盘。
哼!
苏鲤心里顿时不愤。
杂货间门前有两个守卫,看到苏鲤,他们一怔,手中的长枪直接对准了苏鲤。
苏鲤缩着身子,退后两步,急急地叫,“青姨……”
青衣厨娘见苏鲤吓的提桶的手都在抖,她不由对着侍卫嗔怪一声,“行了,你们也别大惊小怪的,她是自己人,专门为公主调理孕吐的。”
“将军吩咐,除了你,不准任何人进入。”
青衣厨娘觉得被阻挡,简直在苏鲤面前丢尽面子,直接对着侍卫板起了脸。
“既然你们知道将军的吩咐,就该相信我。这些吃食,我一个人能拿的了吗?行了,别废话,开门。”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知道这青衣厨娘是公主身边的人,也不敢太得罪,直接让开身,“将军吩咐,不准和她们交谈。”
青衣厨娘翻着白眼,“这些,还需你们叮嘱?”
说完,她扭着腰肢直接推开门。
苏鲤提着粥桶,抖抖嗦嗦地跟在后面,象是怕极了侍卫,飞快地跨进屋。
整个杂货间很大,里面存放了许多废弃的家具等物品,在最里面的墙角里,苏鲤终于见到了包括石婆婆在内所有‘蛇母族’女子。
她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干草上,气息微弱,显然中了毒。
青衣厨娘没好气,把篮子直接往地上一扔,“都别装死了,赶紧吃饭。”
苏鲤把粥桶提过去,见旁边零散地放着一些粗瓷碗,她拿过来盛上粥,第一碗就递给了一直闭目的石婆婆。
“婆婆,喝碗粥吧!”
或许是苏鲤的声音粗嘎中透着温柔,真诚善良,石婆婆诧异地半睁开眼。
入眼的,是个胖胖的陌生的姑娘。
石婆婆有些失望地又闭上眼。
有一瞬,她还以为是凤主来了呢!
凤主那么信任南宫扶玉,又怎会知道她们已被她出卖,南宫戬控制了她们。
南宫戬恶毒心肠,留着她们就是用来要挟凤主的。
石婆婆想死都死不了。
她们被南宫戬下了软筋散。
浑身绵软,动弹不得。
都多少天了,窝在这里,浑身恶臭,南宫戬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
可怜凤主心地善良,还想着为南宫扶玉调养身体,岂不知,她被他们都蒙骗了。
苏鲤端着碗还在劝石婆婆,手有意无意触碰她的脉博,脸色变了变。
她转头瞅了青衣厨娘一眼,不着痕迹地把一颗药丸丢进粥里,“婆婆,你还是吃点吧!若不然,你们就要被饿死了。”
“宁死不吃磋来之食。”
石婆婆直接侧过脸。
“何必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不吃饭,就浑身没力气,就比如现在,你面色青黄,浑身无力,定是饿的,绝不会是中了软筋散。”
石婆婆猛地睁开眼。
她细细观察着面前的胖子,还是觉得异常面生,只是这声音……
带着温善,是个心地善良的她丫头,她不能害了她。
她好心劝道,“你这个小丫头,胡说些什么呢!瞧你这一身肥膘,定是个没脑子的贪吃鬼,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苏鲤把碗放在石婆婆手里,高兴地道,“不怕,我娘自小就给我订了一门亲,我夫君丝毫不嫌弃我。瞧,我把订情信物一直挂在脖子上。”
说着,苏鲤艰难地仰着脖子,把凤头印掏出来在石婆婆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石婆婆一惊,手里的粥碗瞬间打翻。
苏鲤急忙手忙脚乱地接住粥碗,“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青姨特意为你们煮的粥,她多辛苦啊!你们不珍惜就算了,还把碗打翻。”
青衣厨娘见苏鲤鼓着腮帮子怒瞪着石婆婆,冷哼一声,“若不是将军特意交待,你们还有用,不让你们寻死,我才懒得为你们熬粥。不过是吊着你们一条命罢了。”
青衣厨娘说着,不屑地站起身,直接把粥桶一踢,“赶紧的,别让老娘伺侯,一盏茶时间,若不把粥吃完,下顿就休想老娘再送过来。”
“青姨说的对,她们都不知多少天没洗澡了。臭死了,我要到外面去喘口气。”
苏鲤说着不等青衣厨娘吱声,直接跑出杂货间。
路过粥桶的时候,她故意不小心把腿撞到粥桶上,立时痛的哎哟一声,弯下腰使劲地搓着腿,趁机把几丸药投入桶中。
青衣厨娘根本没发现苏鲤的小动作,也是满脸的嫌恶,直接随在苏鲤身后出去了。
苏鲤来回在院子里走动着,叉着腰,不时地深吸一口气,几作呕吐状,显然是对里面的人厌恶至极。
青衣厨娘与侍卫们对视了一眼,放下心来。
一盏茶后,青衣厨娘去屋里收拾粥桶,难得地看见一整桶粥都被喝光了。
她撇撇嘴,直接拿起粥桶就走,“原来还是怕死。”
苏鲤再不肯进屋,直接站在大门外等她。
晚上,苏鲤为南宫扶玉做好了更加精美的膳食,色香味俱全,让整个厨房的人都看着眼馋。
青衣厨娘当然又自告奋勇为公主去送膳。
回来时,一张老脸都笑开了花。
苏鲤发现,她的腕上戴着一只翠绿的镯子。
苏鲤觉得南宫扶玉也是抽疯了,不过一顿膳食,竟然赏了这么贵重的镯子。
整个厨房的人自然都看到了,羡慕忌妒的不行。
青衣厨娘看着苏鲤越来越顺眼。
晚上,苏鲤用过晚膳,早早地打着哈欠关门睡觉。
众厨娘看到她吃饱了就去睡,心里一百个放心。
苏鲤坐在桌前画着路线,标注着守卫的情况,突然一阵风袭来,她桌前的灯晃悠了一下就熄了。
紧接着,熟悉的气息扑来,一双坚实的手臂从后面就揽上了她的腰。
苏鲤好笑一声,“我现在腰这么粗,你竟然还能抱得过来?”
赵昶暗哑着嗓子,宠溺地笑了一声,“抱得过来。”
苏鲤却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她皱眉,“义父不会让你来给我送药来的吧?”
“聪明。”
赵昶啄了她一口,“这是苏神医新研制的药,应该能助你消肿。”
苏鲤一声不吭把药喝尽,苦着脸,“西羽国还没有消息吗?繁红花的解药什么时候能到?”
赵昶在后面一阵沉默。
苏鲤急忙转过身,“怎么了?可是出了问题?”
赵昶一脸的歉意,“阿鲤,解药怕是没了。我派去西羽国的人带来了皇祖母的口信,早在多年前,就只剩下最后一颗解药了。如今被南宫戬吃了。你身上的毒肿,怕是一时难消。不过,整个太医院都在想办法。”
苏鲤闻言一时郁闷至极,片刻又释怀。
她拍了拍自己肥腻的肚子,“阿沾,你说实话,我这个样子你厌恶不厌恶?”
赵昶脸一正,“你是怕我不要你?”
“我已经面目全非,若是一辈子都消不去这毒肿,怕你一辈子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阿沾,我不希望如此。”
赵昶沉默了。
“若你担心,明日我就去闯冷宫,若是我也变成你这样子,你就不会害怕了。阿鲤,总归,我们生死都要在一起。没人能把我们分离。”
苏鲤感动至极,把整个身子都靠在赵昶怀里,“阿沾,我不怕你嫌弃我,我是怕我自己会嫌弃自己。”
“那你定是后悔帮母妃了?”
“那怎么可能?若是再来一次,我定然还会如此。”
赵昶笑了,“如此,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你若担心我抛弃你,要不,你今晚就要了我吧!”
苏鲤身子一紧,急忙转头,“阿沾,你疯了?说什么鬼话呢?在这种地方,让我要了你?这不是对你最大的侮辱吗?行了,我不胡思乱想了,我不泄气了。如今不搞垮南宫戬,我可没心思要你。”
黑暗中,赵昶笑的见牙不见眼,他紧紧抱着苏鲤,有点撒娇地枕在她肩头。
“阿鲤,待搞垮了南宫戬,我们就做真夫妻吧!如今紫阳也回了京城,我与她的婚约迟早会作废,到时候,你就从了我吧!”
苏鲤美美地嘿嘿两声,还是她的阿沾最好,她都丑成这样,他还是心心念念地要想她。
可她心里却没赵昶那般乐观,她想到了南宫戬的毒辣及紫阳的背叛,若是他们真图谋不轨,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而她,无论如何,都不准任何人伤害阿沾。
“阿沾,我应你,只要皇上废除了你与紫阳郡主的婚约,我们便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即便我身上的毒肿未消,我也不在乎了。既然你不弃我,我绝没有理由再伤你的心。阿熠说的对,美人在骨,不在皮。我总归,还是美过的。”
赵昶呵呵两声,高兴地吻住她。
第二天,青衣厨娘又带着苏鲤去送饭。
此次去的却是另一个院子。
青衣厨娘在路上春风得意地对苏鲤道,“如今你可在这凤凰台出名了,贵人们都亲自点你做菜。”
苏鲤却在院门口顿住脚。
这个院子,俨然就是那一晚,她偷溜进去听到南宫戬与紫阳谈话的院子。
难不成,这次青衣厨娘嘴里的贵人是紫阳郡主?
青衣厨娘见苏鲤愣怔着不进院子,以为她又怕了,直接笑着道。
“里面又没有吃人的老虎,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告诉你,这里住着的可是个贵人,大方的很,咱俩有褔同享有难同当,此次我带你来,是能领到赏钱的。”
苏鲤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我知道青姨最疼我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青衣厨娘叩开房门,是个婢子开的门,苏鲤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青衣厨娘直接跪在了地上,“见过紫阳郡主,请郡主金安。”
果然是她!
“起来吧!”
没错,这声音,俨然就是那晚偷听壁角女子的声音。
她就是中宁的紫阳郡主,赵昶的正王妃。
苏鲤随着青衣厨娘站起身,却不敢抬头,谨小慎微地把吃食从食盒里拿出来,小心地摆放在桌子上。
自始至终都不曾抬头看一眼紫阳。
紫阳狭长的美目倨傲地瞟了苏鲤一眼,竟然个难看的胖子,她轻蔑地收回视线。
“青厨娘用心了,今儿的菜式很特别。”
青衣厨娘恭着身笑着道,“都是苏苏姑娘做的。哦,她是专门为公主做膳食的,公主的孕吐已经止住了。”
紫阳诧异地又看了苏鲤一眼,见她始终低着头,抖动着身子,象是吓的。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下等女。
“你这做的都是什么菜啊?”
鱼翅鲍鱼做的挺别致,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青衣厨娘急忙扯了下苏鲤,“郡主问你呢!还不赶紧回郡主话。”
苏鲤头低的更低了,“回郡主话,奴婢做的这几道菜叫:‘百鸟朝凤’、‘凤凰展翅’、‘凤啸九天’‘龙凤呈祥’……”
紫阳闻言一怔,再看向菜肴,果然形色俱佳,栩栩如生。
而听着这一道道别有意味的菜名,她心情蓦然极好,“翠儿,赏。”
翠儿直接拿了两个大金锭子走过来。
青衣厨娘激动的手不停地搓着。
翠儿鄙夷地看着青衣厨娘,直接把金子塞她手里,“只要你们伺侯好了,我家郡主向来大方,绝不会亏了你们。”
青衣厨娘握着两个大金锭,急忙哈腰涎着笑脸,“奴婢但听郡主吩咐。”
“你先出去。”
紫阳看也不看她。
苏鲤转身就朝外走。
“站住,没说你。”
苏鲤愣住,转过身。就看到紫阳郡主阴郁着脸瞪着青衣厨娘。
青衣厨娘后知后觉,急忙行了礼,“奴婢不打扰郡主用膳,这就在门外等着。”
说着,青衣厨娘意味地看了苏鲤一眼,急忙打开门出去。
苏鲤站直了身。
这是她第一次见‘自己’的亲姐姐。
果然,漂亮的没话说。
绝艳,矜贵,端庄大气。
特别是那五官,绝对精致以足以让男人神魂颠倒。
她也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
与甲一珍相比,她更显尊贵。
那是骨子里的高贵,高贵的血统,高贵的出身,不可一世的骄傲。
南宫扶玉傲的张扬,而她明显低调的多,心计看着就颇深。
苏鲤低下头,缩了缩脖子。
她的头上戴着厨娘的帽子,自然一头棕发别人看不见。
紫阳自然满意苏鲤的表现。
她自小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尊贵感,看着低贱的人在她面前俯首畏惧,她满足至极。
“是你调理的南宫扶玉的孕吐?”
苏鲤瑟缩着偷瞄了紫阳一眼,点点头,“回郡主话,是奴婢做的药膳,公主很喜欢,孕吐就止了。”
紫阳眸光闪烁着,“只要你听我的话,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别忘了,我与你一样,都是中宁人。而南宫扶玉,却是中宁的质子。你可明白我话的意思?”
苏鲤歪着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她怎能表现出明白?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真是愚不可及。”
紫阳嫌弃地转过头,随后对翠儿使了个眼神。
翠儿直接走到苏鲤身边,摊开她的双手,一手放了一锭大金子,一手放了一个小小的药瓶。
苏鲤故作诧异地瞪大眼,瞧着翠儿。
翠儿没好气地一声,“拿着大金锭,把这瓶药下在南宫扶玉的膳食里。”
苏鲤倒抽一口气,无知地惊叫一声,“你想让我毒死公主?我不干,他们会杀了我的。”
翠儿真想捂住她一张肥腻的嘴。
苏鲤把金子和药瓶往翠儿手里一塞,转身就跑。
紫阳的脸一下子黑透了。
翠儿反应过来直接拦住她去路,凶神恶煞,阴着脸,“敢不听郡主的话,你的小命丢的更快。都说了,她是南祥的公主,如今在咱们中宁的地盘上,你就得听郡主的。”
苏鲤一下子瑟缩了身子,不停地摇头,“不行的,公主对我极好,每顿膳食都赏我银子。”
翠儿直接训她,“你傻呀!是银子值钱,还是金子值钱?郡主给的金子,足够你一家子吃喝半辈子不愁了。”
苏鲤还是摇头,“我只会做膳食,缺德的事,我不干。”
翠儿倒吸着气,这蠢货,还真是榆木脑袋。
翠儿扭头看了郡主一眼,紫阳慢条斯理地吃着菜,也不看苏鲤,声音幽幽远远,透着寒意,“敢不听话,现在就要你的命。”
苏鲤为难的立马就要哭。
翠儿鄙夷地直接把金子和药瓶又塞回苏鲤手里,“你放心,只要你听郡主的话,郡主必定能保住你小命。”
苏鲤哭丧着脸,直接蹲在了地上。
翠儿瞧着她那窝囊样,直接踢了她一脚,“瞧你那出息,起来,你又不是看门狗。”
苏鲤幽幽地哭了声,“郡主,你饶了我吧!我怕死,害人的事我不干。”
紫阳直接怒了,正要发飙。
门突然被打开了,苏鲤看到了一双男人精致的皂靴,“怎么了这是?”
是南宫戬!
苏鲤心一跳,突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开大嘴就嚎起来,“郡主让我毒杀公主,我不敢,我怕死......”
说着,她两手一举,直接把金子和药瓶举过头顶。
屋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紫阳霍地站起来,“你这个厨娘可真是有趣,明明是你做的膳食得了我的赏,感恩戴德,要把你手里美容养颜的药献给我。怎么一见到将军,就做起戏来了?谁要害公主,你想栽赃陷害,欲害本郡主,是不想活了吗?”
苏鲤一下子瞪大眼,一张肥脸上满是泪,惊恐地瞅着紫阳说不出话来。
美人果然都有毒。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比甲一珍也不遑多让啊!
南宫戬一身紫袍威武,倒背着手,谪仙般的容貌,配上霸道十足的神色,简直中男人中的绝品。
难怪紫阳在南祥待了三年便倾心于他。
这家伙果然有魅惑女人的本事。
南宫戬趣味地瞅瞅苏鲤,再看看紫阳,突然就笑了。
他拿过苏鲤手里的药瓶就递给紫阳,“既然是美容养颜的圣药,郡主自然赶紧服用,你的美貌,本将军心向往之。”
紫阳笑意柔柔地拿过药,整个身子都靠在南宫戬身上,毫不犹豫地倒出一粒药就含在嘴里,含情脉脉地看着南宫戬。
“女为悦已者容,为了将军,紫阳自然得永葆青春美貌,不能让将军丢了面子。”
南宫戬畅快地一笑,竟然不顾苏鲤在场,直接把紫阳紧紧揽进怀里,一张神仙俊颜同样深情款款地笑着,“知我者,紫阳也;得我心者,紫阳也。”
说完,南宫戬直接拦腰把紫阳抱了起来。
苏鲤简直要吐血。
他们这是要干吗?大白天宣淫吗?
再者,紫阳给她的难道不是毒药?
完了,她算是把紫阳得罪彻底了。
南宫戬抱着紫阳欲走进内室,似乎想起屋里还有人,直接转过身,瞅着叉着双腿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愣怔的苏鲤,脸上一阴。
“你就是给公主调理孕吐的厨娘?”
苏鲤一愣,瞧着南宫戬呆萌地点点头。
南宫戬瞟着她一身的肥膘,瞧着她如小鹿般干净的眸子,心头竟毫无征兆地浮起另一个人的影子。他心头一暖,轻飘飘地道。
“本将军今日不想杀生,赶紧滚出凤凰台!”
苏鲤爬起来就逃。
跑到门口,见手里还握着金子,转过身,把金子象扔破砖头一样扔给翠儿,转身打开房门,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南宫戬一声嗤笑。
“喂,苏苏,你跑那么快干吗?”
房外,青衣厨娘拦不住苏鲤,直接问。
“我不干了,要回家,小命都快没了,呜呜呜。”
南宫戬听着外面的声音,扯动嘴角笑了笑。
“啊,公主,你怎么来了?”
院门口,突然又传来苏鲤惊叫的声音,因为全身中毒,她的声音又粗又嘎,早失了之前的清脆柔美,是以连南宫戬都没识出她。
可这粗嘎之声,却足够响,中气十足。
整个院子都听到了她的怪叫声。
似乎还带着不谙世事的懵懂。
随后便听到南宫扶玉傲慢轻幽的声音,“胖丫头,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这里我不能来吗?难不成里面还藏着见不得人的狐狸精?”
苏鲤单纯直白的声音,“公主,你别进去了,这里又不是动物园,里面没有狐狸精,只在紫阳郡主。”
青衣厨娘听到苏鲤的回答,想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急忙捂住脸。
南宫戬却在屋里放下紫阳,苦笑了一下。
片刻后,南宫扶玉带着苏鲤和成碧昂首挺胸地跨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