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此等丑事,众人品香的兴致减了不少。
众朝臣夫人随着太后皇后去了正厅。
皇上带着南宫戬、云翼侯、耶律禹去了东偏厅。
皇上刚坐下,就猛拍了下桌子,“韶华郡主云英未嫁,出了此等丑事,众朝臣夫人都亲眼目睹,南宫将军总要负些责任。凤女王你就别肖想了,朕将韶华许你为妻如何?”
南宫戬自然不愿,他傲气地开口,“本将军也是被人算计,昏迷不醒,并未真的毁了韶华郡主的清白。皇上若不信,可让太医去诊断,韶华郡主还是处子之身。”
南宫戬摆明了不想负责任,他一副无赖样,顿时激怒了云翼侯。
“南宫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耍无赖!即便你与珍儿没什么,可她的名声因为你全毁了,以后该让她如何是好?”
南宫戬横横的表情,“本将军来中宁是客,今日参加‘品香会’,被人算计,你们不应该给本将军一个说法吗?韶华郡主的名声毁了,那本将军的清誉如何算?韶华不过是个郡主,本将军可是南祥的雍王,算起来,还是本将军吃亏了呢!”
皇上一听,真想掐死他。
可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他连南宫扶玉都说抛弃就抛弃,何况韶华?
皇上明显头疼了。
随后他看向耶律禹,“耶律家主,今日你是主家,出了此事,你怎么看?韶华郡主到‘梅园’歇息,南宫戬将军如何进的‘梅园’,梅园的守卫竟然浑然未发现吗?”
耶律禹紧皱着眉头,向皇上拱拱手,“今日确实是我耶律家族的责任,只是韶华郡主身份贵重,出了此事,皇上还要想一个两全之策才好啊!
南宫将军看不上韶华,正妻做不了,做个侧妃还是可以的吧?”
说完,耶律禹意味十足地看向南宫戬。
他这话里明显带着威胁,南宫戬想与他结盟,就必须对韶华负责。
再说,这事一出,她在中宁也无法再待下去了。名声尽毁,若是南宫戬不要她,那她此生必得到庵堂做姑子。长灯古佛,她此生怎受得了?
南宫戬也是蹙着眉心看耶律禹。
此事明明是耶律禹求自己掳来太子,没想此事被苏鲤一搅和,这烫手的山芋竟落在了他手里。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说出实情供出苏鲤。
“耶律家主以为,韶华郡主去了南祥就是幸福了吗?”
说不定更生不如死。
耶律禹一怔。
都是男人,他很明白南宫戬这话的意思。
自古强扭的瓜不甜,南宫戬若根本不想要她,若是把韶华强塞给他,即便全了名声,可一旦到了南祥,说不定更会受尽折磨。
耶律禹果然沉默着不再说话。
此时,大长公主哭泣着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苏鲤。
大长公主再无之前的傲气,‘扑通’跪在皇上面前,“皇兄,韶华羞愤难当,想死不想活,求皇兄一定要为她做主啊!南宫将军必须对韶华负责。”
既然进不了东宫,就必须要嫁南宫戬。好歹他还是南祥的雍王,韶华跟了他也不亏。
皇上看到大长公主就脑仁疼。
苏鲤沉默着走进来,对着皇上一礼,便站在一旁不动了。
皇上看着她,“凤女王殿下可是去为韶华诊治了?”
苏鲤点头,语气平淡,“韶华郡主还是清白之身,除了衣衫被剥光了以外,没受任何伤害。”
她话一落,大长公主立马咬着牙恨得她不行。
方才苏鲤进去为韶华检查,她一副高高在上冷漠嘲讽的神态,简直把她气坏了。可如今,大家都看韶华的笑话,她也不能把苏鲤奈何,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当时韶华一看到苏鲤,直接羞愤的要撞墙。
南宫戬闻言直接两手一拍,“皇上可是听到了,本将军并未对韶华郡主如何,本将军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发现韶华郡主躺在我怀里,我也是受害者。”
他这话一出,大长公主和云翼侯都要暴跳,那眼神恨不能撕了他。
南宫戬浑然未觉,目光瞟着苏鲤,那意思是说,‘本将军可没把你供出来。’
苏鲤收到了南宫戬的眼神,只当没看见。
云翼侯毕竟还是韶华名义上的父亲,听着南宫戬要赖账,他腾地站起来。
“南宫将军这是不想对珍儿负责了?将军看不上我女儿,若无今天事,我还根本瞧不上你呢!可我的珍儿算是毁了,你想红口白牙说一声‘被陷害’,就想一拍两散,赚了个便宜,没门!”
云翼侯也是曾领兵作战的将军,其真要怒起来,那威势也是无人能挡。
大长公主也起劲了,“皇兄,南宫将军必须娶我的珍儿,还不能委屈她,她一定要做正妻。”
南宫戬简直要笑死了,他正要开口,不想门外突然传来焦夫的声音。
“韶华郡主不能嫁给南宫将军。”
众人一惊,抬头看向正厅外,就见焦大学士和焦夫人,还有北定王府的小郡主裴明珠跨步走进来。
焦大学士和焦夫人,小郡主对着皇上行礼,“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平身。”皇上看向焦夫人,“焦夫人方才之话是什么意思?”
焦夫人站起身,脸色肃然清正,“韶华郡主自小许配给我侄儿俊樵,虽然俊樵不幸病亡,但他与韶华郡主的婚事一直都在。一女不二嫁,皇上不能把韶华郡主赐给南宫戬。”
此事正合南宫戬心意,他身子晃了晃,“本将军也根本不想娶。”
大长公主却怒了,“裴楠竹,你什么意思?你侄子早就成了枯骨亡魂,还想霸着我的珍儿不放吗?做梦!”
“做梦?”焦夫人脸色一冷,“是大长公主一直都在做梦吧?你以为我的侄儿亡故了,他与韶华郡主的婚事就算了吗?皇上的赐婚圣旨还在,三书六礼还在,裴家送往云翼侯府的聘礼还在。只要裴家不退婚,韶华郡主就一直是我侄儿的未婚妻。”
裴明珠又跪倒在地,“启禀皇上,此番我进京为太后贺寿,我爷爷叮嘱,让我一定要把二嫂嫂接回北定王府赡养。
虽然我二叔不在了,可我们裴家一直都把二嫂嫂当自家人,我爷爷说,要把宗族子弟中最聪明的过继给二嫂嫂,让他为二嫂嫂养老送终。还望皇上成全。”
众人一听,都倒抽一口气。
却觉得北定王府做的也没错。
云翼侯阴着脸没说话。
若是南宫戬不愿要珍儿,把她送入北定王府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北定王府世代忠良,断然不会亏了珍儿。
况且当年他可是涎着笑脸苦求着人家北定王世子要结这门亲的。如今,珍儿出了这等丑事,人家还不嫌,可算是仁至义尽,他真是无话可说。
云翼侯瞧瞧皇上的脸色,皇上也似在斟酌,他正要开口,不想大长公主突然一声犀利.
“不行,我不同意!我的珍儿国色天香一个女儿家,怎么能给死人活活守寡?这太残忍了。裴楠竹,你就是没安好心,你一直以为你侄子死得冤,想拉我的珍儿给他垫背,没门!”
焦夫人也来了气,“我侄子就是死得冤……他可是守疆上战场的大将军,怎能一场风寒就要了命?说不定他就是被人谋害而死的。”
大长公主一听,气焰立马弱下来,她毕竟心里有鬼,不论焦夫人的话是真是假,都说明北定王府已经怀疑了。
而她更不能让珍儿去北定王府,那样会更生不如死。
大长公主立马又泼妇般耍起无赖哭起来,“皇兄,珍儿不能去北定王府,他们会让珍儿给二公子陪葬的……”
皇上皱着眉心,瞧了焦夫人一眼,也没说话。
此时,苏鲤突然开口,“若是大长公主不甘心,何不让韶华郡主闯闯秋鸣道长的‘梦寐三生’……让她自己也看看自己的命性,究竟是怎样的何去何从?”
苏鲤此言一出,众人都一时沉默。
据说秋鸣道长调出的‘梦寐三生’,确实有能让人望尽三生的魔力,苏鲤的提议或许能让众人都心平气和。
皇上有些踌躇,看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以为如何?”
大长公主有些呆怔,她本能地觉得苏鲤没安好心,可今日‘品香会’,众人都想见识一番秋鸣道长的‘梦寐三生’,不过是一道香,应该对珍儿无碍吧?
大长公主也是穷尽了办法想为甲一珍谋个好前程,可左右都不行,她脸皮再厚,也不能硬赖上南宫戬。
况且,南宫戬名声极差,象个大魔头,把珍儿嫁给他,她也不放心。
万般无奈,大长公主幽幽哭一声,“便由皇兄作主吧!”
皇上想了想,对外宣声,“来人,唤皇后进来。”
有内侍立马去西偏厅请皇后,皇后到来,皇上直接让她去‘梅园’寻问韶华郡主,可愿闯一闯‘梦寐三生’?
皇后二话没说,直接转身去了‘梅园’。
不一会,皇后领来了甲一珍。
只见她已穿戴整齐,脸上无悲无喜,双眼空洞,就象个木偶一样。
大长公主看着她的样子,顿时又热泪盈眶,那满脸的心疼骗不了人。
苏鲤也是叹息一声,虽然大长公主自私傲慢,可不得不说她是位好母亲。为了甲一珍,她也是费尽心机。
皇上瞧了瞧正厅外,突然问,“太子如何在哪里?”
焦三虎立马闪身出现,“回皇上话,太子殿下和承俊亲王殿下和四皇子,连骐殿下都在秋鸣道长的调香亭外,如今道长的‘梦寐三生’已调至第一层……”
‘梦寐三生’有三层,据说一层便是一世,如今正适合韶华郡主。
皇上一摆手。
焦三虎会意,立马转身去请秋鸣道长。
秋鸣道长到来,无悲无喜的容色,向皇上轻轻一俯,“贫道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皇上直奔主题,“若是韶华郡主要闯‘梦寐三生’,不知要如何做?”
秋鸣道长颔首,“只需让韶华郡主进入贫道的香阵即可。”
众人一看,就见他身后的小道童每人都捧着一个香鼎,袅袅的香气溢出,众人却觉如梦似幻,似有还无。
此时,太子和赵昶,赵澜,连骐都一起赶过来。太子就象什么事都未发生一样,恭谨地向皇上施礼。
“都平身吧!一连坐着。”
太子和赵昶,赵澜,连骐都入了座。
皇上又看向秋鸣道长,“道长便开始吧!”
秋鸣道长佛尘一甩,当地就盘膝坐在了地上,三个小道童分别坐在他三个方向落坐,三个香鼎错落而放,秋鸣道长身前放了许多的香料,他往三个香鼎中各加了一味香,朗声道。
“请韶华郡主进阵。”
大长公主怜惜地扶着甲一珍,让她坐在了秋鸣道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