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裴世子和赵澜奉旨前往五城兵马司和京畿大营抽调兵马。此事重大,苏鲤和焦夫人一早就站在城门楼上,看裴世子带兵出城。
苏鲤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怎么也在随行之列?”
焦夫人眼尖,也是一眼就瞧见了魏世勋,因为在一纵将领中,他威武高大,真是太显眼了。
焦夫人撇撇嘴道,“听说,是今儿一早魏国公听说我大哥要抽兵前往霸桥关,便急火火进宫,恳求皇上让魏似勋跟随。今早皇上封了他急先锋右将军的名号。”
苏鲤眉心一皱,想着魏似勋在皇后的寿宴上故意为难赵昶,她心里就极不舒服。觉得此人不可靠。特别是魏国公,曾经为了巴结秦相,硬生生将魏三姑娘嫁进秦家,害她一生悲凄,其趋炎附势之态,令人不屑。
苏鲤急忙提醒焦夫人,“国公盘踞京城多年,看似很低调,但此人城府极深,不可不防。焦夫人还是暗中派人提醒裴世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生死悠关的时刻。”
对于苏鲤的提议,焦夫人从来都是不假思考地全盘相信。
她闻言脸色立马一正,“王妃放心,我们北定王府都有特殊的联络方式,我立马差人告诫大哥一声。”
苏鲤颔首。
裴世子带兵增援霸桥关,南宫戬伙同赫连骥驻兵金川河的消息再瞒不住,京城一时间人心慌慌,风云涌动。
皇上将京城布防之任全权交给了赵昶,并在京城四大城门贴上皇榜告示,京城百姓的心一下子又踏实下来。
赵昶就象一颗定海神针,有他在,即便霸桥关危急,百姓的心也是安的。毕竟赵昶十岁上战场,与中宁打了十多年的仗,几乎从未吃过败仗。在中宁,他就象神一般的存在。
赵昶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暗中调兵遣将,重新将四门重新布防。
大家数着日子,都在等着霸桥关的消息。
果然,不出五天,霸桥关送往京城的第二份军报到了。皇上在御书房迫不及待地打开,定晴一看,瞬间白了脸色。军报从他手中滑落。
焦大学士见状,走上前急忙俯身捡起来,也不管皇上怪不怪罪,拿起来就看,随后他也苍白了脸,一声惊呼。
“南,南宫戬和赫连骥竟然真的联合起来,发兵进攻了霸桥关……”
此时云翼侯和兵部尚书,户部尚书都在,众人正在商议调拔粮草军械之事。一听到焦大学士的惊呼,众人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本来大家都还心存侥幸,没想南宫戬和赫连骥真的狗胆包天,竟对中宁又发起了战争。
户部尚书立马跪下,“皇上,臣恳请赶紧去督促粮草,再将器械司的兵器全部集结,霸桥关绝不能有失!”
户部李尚书年纪大了,跪下后气喘吁吁,他已经在尚书的位置上干了二十年。一直兢兢业来,深得皇上信任。
他把中宁的国库把守的严严实实。赵昶能与南祥征战十多年,从未出现过粮草器械供应不足现象,户部尚书功不可没。如今一听霸桥关危急,他非常有经验的立马想到最要准备什么。
皇上缓了一会才慢慢缓过神来,他脸色难看至极,他虚手一抬,“李尚书先平身,听焦大学士把奏报念下去。”
赵昶眼疾手快立马扶起李尚书,李尚书擦擦额头的汗,也顾不得谢赵昶,直接竖起耳朵听。
焦大学士已经看完了整个奏报,脸上有所欣慰,“南宫戬和赫连骥在金川河伐木造船,本想趁着深夜偷渡过河,是裴俊羽将军在霸桥关和金川河之间布下层层防卫。他命人在河中注入火油,趁南宫戬渡河之际,点燃火油,足足烧死了有上千敌军。”
众人一听,脸上立马露出欣慰的笑意,“裴四将军不亏是老北定王的子孙,果然个个都是英雄将才。”
随后众人又犯了愁,毕竟裴四将军只有两万守军,而南宫戬和赫连骥有五十万,这数字对比,任谁都觉无望。这不过是小胜。
“不知老北定王可否往霸桥关增兵?他从北定王府派兵赶往霸桥关,总比裴世子他们要快啊?”兵部尚书忧心地道。
焦大学士道,“还不错,裴四将军刚发现南宫戬的企图,不等他们渡河,就已经向周边城池守军求援,如今霸桥关守兵已增至五万。”
依旧杯水车薪,不过周边城池能迅速支援,也是极佳。
此时赵昶开口,“霸桥关地处险恶,山高道路狭窄,易守难攻。若是此刻裴四将军有五万守军,足以能当十万用。况且,他率先在霸桥关和金川河之间层层布防,是明智之举。足可以减缓南宫戬攻城的迅速,能为大军至来争取时间。只是,怕是伤亡不会小。”
户部尚书立马接口道,“既如此,器械消耗也不会小,皇上,臣恳请再向霸桥关增加粮草器械。一旦北定王府和裴世子的兵马到达,三十万大军日消耗肯定不会少。臣必须立马去着手准备。”
“准旨。”皇上立马恩准,“先调动京城内能调动所有粮草器械,先行奔赴霸桥关。随后着令东西两大粮仓立马调拔粮草直接前行支援,不得有误!若胆敢有人阻挠,定斩不饶。”
“是。”户部李尚书领命而去。
此刻每个人心里都焦急万分,裴俊羽的五万兵马即便以一敌十,又能阻挡南宫戬和赫连骥几日?毕竟人数悬殊太大了。
赵昶又向皇上建议道,“父皇,霸桥关虽易守难攻,但毕竟敌我双方人数悬殊,还是着令霸桥关以西城池做好万全准备,尽快让百姓往内陆撤离……”
赵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一旦援军未到前,霸桥关失守,南宫戬和赫连骥大军长驱直入,最先遭殃的必定是百姓。
皇上颔首,立马发出一道圣旨,着令边关城池尽快做好百姓撤离。
随后,众人又在御书房议事许久,赵昶才出宫返回‘凤离宫。’
苏鲤也没闲着,一直在赵昶的书房,站在霸桥关疆域图前,深深地思索。
赵昶走进来,从后面紧紧揽住她,疲惫地把头靠在她肩头,“阿鲤,不可太过劳累,孩子更重要。”
苏鲤转过身,“霸桥关可有奏报送进宫里?南宫戬是否真的……”
赵昶没回答,缄默着直接拉着她走到贵妃榻上坐下,并把苏鲤紧紧拉进怀里。
苏鲤立马就感到了赵昶沉沉的气息,她已经猜到了,咬牙恨道,“南宫戬果然是作死!”
赵昶也是语气沉冷,象是下了大决心,“阿鲤,这次不能再轻易放过南宫戬!南宫戬不死,中宁永无宁日。原本我以为南宫扶苏继承皇位,南祥肯定会修养生息几年。没想,他们侵占中宁的心丝毫未改。阿鲤,中宁不能再让他们作践下去了,这次就必须做个了断吧!”
苏鲤窝在他怀里一动未动,“阿沾,你想上战场?”
赵昶抿了抿唇,“四皇弟和裴世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昶的意思,他上战场只是早晚,对于南宫戬,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了。可他不敢对苏鲤说。
赵昶伸手轻抚着苏鲤的小腹,他真舍不得离开她哪怕一会。
“阿沾,我支持你!”
苏鲤的声音很轻,却让赵昶的心猛地一跳,苏鲤就象知道他心里所有的想法似的。二人简直心意相通。
苏鲤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赵昶的眼睛,再一次郑重地道,“阿沾,你说得对,我们对南宫戬太过宽容了,才致使他一次次地不知足,绞尽脑汁也要毁掉中宁。阿沾,别说你不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想着南宫扶苏就是自己的哥哥,苏鲤简直对他失望至极!明明都已经道明身份,他还是纵容南宫戬与赫连骥结盟进攻中宁。既然他们丝毫不在意她,她又何必再念旧情?杀害中宁的将士和百姓,是苏鲤永远无法容忍的,这是她的底线。
赵昶的声音有些低哑,“阿鲤,谢谢你能理解我。”
“阿沾,不管你做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我也会为中宁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咱们分头做,你不必牵心我。”说着,苏鲤拍拍自己的肚子,“更不用担心他,自从他到来,从未让我孕吐不舒服过。我相信他也是个坚强的孩子。”
赵昶闻言,眼中泛酸,一下子把苏鲤拉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