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在哀叹世界的不公,感慨自己身世的飘零。有钱的总在烦恼,该怎么过才能内心不空虚,朋友才能更坦诚。没钱的总在想怎么能挣更多的钱,让自己的日子不至于这么艰辛,每天为了一日三餐发愁。但孩子们眼里,一个玩具就能换他一天的开心快乐,他们眼里的世界充满童话般的色彩。
林筱姗坐在操场边,孩子们如天籁般的欢笑声引起了她许多童年的回忆,西下的夕阳把这座城市染成了金黄。
“老师,太阳公公为什么总要落到西边呢?”
孩子稚嫩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红扑扑的脸蛋充满着好奇。她笑着说:“因为太阳公公也要回家啊,西边就是他的家。”
“我好想去太阳公公家里看看,他的家一定很大,很热,老师去过吗?”
“老师可没去过,等你长大了,也许有机会,太阳公公回家了,你们也该回自己家了。”林筱姗看了一下腕表,已经到了放学时间,林筱姗准备送离家较远的几个学生回去。
在她所教的几个孩子里,较远的这几个孩子她最不放心,路上的两座大山随时可能吞噬他们脆弱的生命,最近的一场暴风雪更让回家路增添了不少风险,出校门的时候,有一两个孩子的家长已经不放心,早早地候在门口。
“您是……林老师吧?这一段时间。卓玛回家就跟我说,学校来了一个新老师,孩子们都挺喜欢她的。”
“你是卓玛的?”林筱姗对面站着一位身穿藏服的青年。他的汉语很生涩,皮裘帽遮掩下的眼神折射的是坚毅和果敢。那青年剑眉上挑,硬朗的脸庞绽放出一个略带羞涩的微笑,只是看了林筱姗一眼就把眼光转向了他的妹妹卓玛,这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见到哥哥时的开心。
“我是卓玛的哥哥哈桑,路上不好走,我就过来接她了。”
“哦,那就一起走吧!”
“我自己就行的。这几个孩子我保证全都送到家。”
“没事,不把他们送回家我心里也不放心。”林筱姗把孩子们挨个抱上了车。
市区的路面还好。越临近山区,路越颠簸,再加上积雪,车行走很慢。到后来实在不行了,他们不得不让司机先回去。前面还有一座白雪皑皑的大山在等待着他们去征服。
山脊的风很大,大风夹杂着雪粒打在人脸上,很疼。她左手牵着卓玛,右手拉着另一个孩子。“李白诗里曾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看这的道路不比蜀道简单。”想到这里,她爽朗地笑了,不过哈桑却是哑然失笑。“哦,我给忘了。这个李白何许人也你还不懂,呵呵,我给你解释一下。”
就这样。一路走来,林筱姗把整个《蜀道难》的内容给他们解释了一番,哈桑则是听得特别新鲜。“这个蜀道真的有这个人说的那么神奇吗?又是雷,又是神的,还一会儿下雨,一会儿起烟。”哈桑还是不懂。“哎呀。你真笨!很多内容只是那个人的想象而已,不是真的。”看着哈桑淳朴厚实的表情。林筱姗嘴角轻扬,甜甜一笑。
“筱……筱……姗,你们那一片的女的都这么漂亮吗?哈桑看着白雪映衬下的林筱姗,看呆了。
他那花痴的表情让林筱姗也渐觉不好意思起来,“西藏的女孩更漂亮啊,那样的纯真自然美,是我们那没法比的。”
“不……不一样的,呵呵……我们这的女的,虽然很好,但没有你这么漂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普通话拙劣的哈桑有点手足无措。
“我知道哥哥想说的是什么!”小卓玛仰着头看着,高兴地说。
“哦?那哥哥想说什么呢?”林筱姗轻捏了一下她被冻红的小鼻子。
“大哥是想说老师像小龙女一样漂亮!”卓玛清脆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小龙女?”哈桑更茫然了。
“大哥!你真笨,前一段时间我们看的电视你忘了?那个杨过和她的姑姑,看完你还非得要练武去呢。”
林筱姗早就明白了,小卓玛指的是李若彤扮演的小龙女。
“哦哦……瞧我这笨脑袋,呵呵,林老师就跟那个小龙女一样美。”
“换句话说就叫:轻尘脱俗是吧?”林筱姗嘴里蹦出一句,但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哪有这样夸自个儿的。
“对!对!对!轻尘脱俗,像这蓝天白云一样……”哈桑哈哈大笑。
“好了啦……没你想的那样了。赶紧赶路,再不然就越来越晚了。”夕阳已经渐渐隐没在远处的雪山,光线也渐渐暗淡下来。累积了一冬天雪片的山路又滑又陡,还有处处被积雪遮掩的峭壁悬崖,一不留神就发生各种事故,白天都不好走,更何况是晚上,于是两个大人和几个孩子不再说话,都气喘吁吁地往家赶。林筱姗虽然走过了几次,但依然走得有点心惊肉跳的,对她这种习惯了平原宽阔大道的人来讲,这样的路还是艰难了点,有好几次就差点滚下山坡了。时间长了,林筱姗腿部又是隐隐作痛,看来当初被陆昊开车撞了以后,后遗症还在,慢慢的,她跟不上前面的步伐了,但强忍着疼痛依然努力追赶着,点点冰霜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身上沾满了冬雪。
“哥!你等下我们,我们走不快了。”身边的小卓玛看到她咬着牙蹙着眉,觉有点不对劲了。
已经走到前面的哈桑,快步走过来,“林老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筱姗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稀薄的空气让她连说话的可能都没有了,她又看了一下天空,星星已经若隐若现,但距离村里还有不小的一段路程。大爷的!死就死了,总不能让孩子们出事,林筱姗银牙一咬,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哈桑也不敢走太快了,她脸上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因为痛渗出的汗水,让他觉得特别揪心。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看到了前方山谷的点点灯光,孩子们欢呼雀跃起来,林筱姗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虽然她觉得腿已经麻木了,不知道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