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还有另外的两个女生,她们都是和年岁一个班的同学。
“罗美红,让你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慢!”靠近洗手池的一个女生用手捂着鼻子,满脸的不耐烦。
年岁知道她,她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陈云。
之前在分发考试卷的时候,年岁注意到,陈云在看了她试卷上的分数以后,还冷笑着瞥了她一眼。
只不过,当时的年岁正沉浸在重生一世的巨大惊喜之中,因此并没有多想。
现在重新回想起来,陈云那一眼倒像是在故意嘲讽她了。
年岁在班上没什么朋友,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也只有一个作为同桌的穆东浩,因此完全想不明白陈云没由来的针对。
而站在陈云旁边另一个眉眼狭长,蒜头鼻的女生,年岁倒是熟悉的很。
她叫张秋菊,年纪比她们都要大上几岁,家庭条件很不好。
张父是个残疾人,没有正经工作,平时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打打零工补贴家用,所以,他们一家人几乎就是靠着张母苦心经营的馄饨摊子在过活,生活异常拮据。
张秋菊就是在这样的家庭条件下坚持念完了初中,然后,便和年岁一样,早早地步入社会。
一个偶然的机会,张秋菊经人介绍,在年岁母亲孔素欣工作的纺织厂,得到了一个临时工的活。
可这活没做多久,张秋菊便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厂领导巡视期间,当面制证孔素欣偷了厂子里的东西。
年岁的母亲孔素欣,是个性格温和懦弱的人,猛地遇到这样的事情,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如此一来,后果可想而知,孔素欣有苦说不出,莫名其妙赔钱不说,还弄丢了纺织厂里的工作。
反观张秋菊,不仅借此一跃成为了厂里的正式员工,后来还因为举报有功,在厂劳工大会上得了个什么奖。
孔素欣是个什么样的人,年岁清楚得很,她根本不可能去偷盗厂里的物资!
可偏偏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定了性。
街坊流言四起,让父亲年飞跃觉得丢尽了脸面。他不由分说,粗暴的把母亲关在了家中,再不许她出门一步。
这件事情,对于先后几次流产,长期遭受家人言语暴力的母亲来说,无异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很快的,母亲便完全变了一个人。
开始的时候,是话渐渐的少了,慢慢的,连肢体动作也开始少了,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整夜整夜的失眠,毫无征兆的流泪、发抖、出虚汗……
直到许多年以后,年岁才知道,孔素欣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想到那样温柔可亲的母亲一点点的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默默痛苦挣扎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以跳楼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年岁的心便忍不住的开始抽疼。
而这一切不幸的导火索,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还不是怪她磨磨蹭蹭的不肯走。”
罗美红嘟嘟囔囔的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钥匙,直接将教职工厕所的门反锁了起来。
“行了,赶紧的吧,再等一会校门都要关了。张秋菊,你去跟……年岁,你这是什么眼神!”陈云趾高气昂的声音瞬间变了调。
真是见鬼,这个年岁的眼神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