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低下了头，不说话，也不再看她。
她就是想不明白，可越想不明白，就越会替孔素欣感到不值。
孔素欣见她这样钻牛角尖，无奈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你这个孩子呀，这个脾气，竟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
“你要记住，妈妈和爸爸之间的事情，有些时候，并不只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那是怎么样的？”年岁忍不住问道。
年岁自认，两世为人加在一起这么多年，已经完全看透了年飞跃的渣男本质。
他就是个自私、无能、窝里横又好面子的大男子主义劣势集大成者。
可是听孔素欣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不成他那个人身上，似乎还有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优点，以至于能够完全掩盖掉他身上的诸多不足之处，即便在多年之后，也能够一直让人念念不忘。
真的是这样吗？
年岁遵从本心，对此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孔素欣看向年岁，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垂下眼眸，一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岁岁，你还小，有些事情妈妈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妈妈小时候其实是……”
说到这里，孔素欣语气莫名一顿，抬头看向那一双纯净的毫无杂质的眼眸，沉默良久，接着才又说了起来。
“其实妈妈跟娘家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自小到大，也一直都没有得到过家里人的半点关爱。而你爸爸，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第一个给过妈妈温暖的人，那个时候，妈妈就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妈妈最好的人。”
“就是为了这第一份的好，妈妈就算为他做什么，也都是值得的。”
忆起往事，孔素欣的目光慢慢变得柔和了起来，脸上也更添了几分笑意。
当然，这笑意更多的，还是为了那个曾经在黑暗之中，给过她温暖的人。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便被你……被我的……母亲赶出了家门。我知道，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跟那个家，再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改了名字，彻彻底底的和那个家断绝了往来。”
听到这里，年岁完全愣住了，她根本不知道，在孔素欣的身上，居然还藏着这样心酸的一段往事。
她更不知道，向来温柔可亲、多愁善感的孔素欣，在提及家人之时，竟也会有如此冷心绝情的一面。
孔素欣绝口不对年岁提起自己娘家的事情，以至于年岁一直认为，孔素欣娘家的那些人早都没了。
仅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孔素欣当时被伤害的究竟有多深。
孔素欣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自顾自继续说道，“那是1965年的春天，我刚刚进入纺织厂参加工作不久，春节刚过，独我一个无依无靠的人留守在职工宿舍，与孤灯相伴，不想，就在那个时候，我却突然收到了一封来信。”
“那个时候，我孑然一身，又有谁会给我写信呢？再加上，那寄信人的名字我也不认识，所以，我便以为是地址写错，又原封不动的将信给邮寄了回去，可是没过几天，那信却又来了。”
“我再将信原路寄回，几天之后，那信竟再一次的回到了我的手里。如此几次，倒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终于还是将那封信给拆开了，却原来竟真的是单独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