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师？”
同学们鱼贯走进了过道右手边的房间。
这时候，房间里虽点着灯，可光线依旧很暗，主要是因为房间窗户的位置现在是用硬纸壳板子给挡住的——
原本的玻璃窗，在马长丰被学校解雇了以后，就让人用石头给砸坏了。
房间里面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土炕。
这时候，马长丰身上披着被子，正闭着眼倚墙坐在炕上，在他身前是一张小方桌，桌上面乱七八糟的堆了几摞草稿纸。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
“马老师？”同学们又唤了一声。
还是无人应答。
房间里的温度很低，想是灶坑里存着的火种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林大栋面露愕然，嘴里骂了一句脏话，压低声音，“哔——，你们说，老马不会是死了吧。”
宋佳禾、丁晓星一起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什么了！”林大栋擦擦鼻子，面露心虚。
另一边，年岁走出人群，主动靠近了些，一手搭上马长丰的肩膀，轻轻晃了晃他的身子，“马老师？你睡着了吗？”
众人屏气凝神。
接连问了几声，马长丰才缓缓睁开眼睛，张了张嘴，气息微弱的哼哼了一声。
*
一个下午的时间，由林大栋带领着一同过来的几个男生，帮着清理了院子里的积雪，简单整理了昨夜被压塌了的半间偏房。
这头，女生们帮着收拾了屋子，重新烧了火，又给马长丰做好了一餐饭食。
不知饿了多久的马长丰捧起面碗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这情形，不禁让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可即便如此，马长丰却双目有神，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居然令人意外的很好。
至于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虚弱凄惨，主要还是前些日子丢了工作以后，便彻底放开手脚，一心专研学术问题的缘故。
到最后，马长丰专注的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终日茶饭不思，就这么白天黑夜的熬着。
如此下来，就算是铁打的人都要给熬坏了。
同学们关心他的身体健康，无奈马长丰看起来并不像是个会听人劝的家伙。
于是，同学们只能暂时约定好三不五时的过来探望他，帮助他，最起码保证他别因为这个再把自己给作没了。
同学们离开马长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天色擦黑，路灯未亮，天地间一片灰暗。
同学们劳动了一整天，各自打道回府，沈雁归一向自觉，自然还是跟年岁一道走的。
只是临别前，宋佳禾少不得又对年岁一通挤眉弄眼不提。
*
回去的路上，年岁神情郁郁，兴致不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雁归便以为她是在为马长丰的现状忧心着。
于是便出言劝慰她道，“你就别多想了，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老马或许真的是过得不怎么样。可是他自己心里却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难过，你看他的样子，分明是乐在其中的。”
又见年岁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转而继续道，“岁岁，你如果实在放心不下，那咱们以后有机会经常过来探望他也就是了。”
年岁想了一想，点头，“我知道的，马老师现在正心无旁骛的做着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不管外界如何变化，他的心里始终都是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