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某处]
当外部冲击通过机器人的身体时,比阿特丽斯被震醒了。噪音淹没了她,碾碎了机器人腹部的“墙壁”,在“房间”里回荡。当他们开始猛烈减速时,她被猛地撞到了舱口。速度骤降,然后平稳下来,噪音变成有节奏的隆隆声。她从来没有打算休息,她急切地想知道“旅行”的方向,并密切注意其他人发出的信号,但机器人腹部金属“细胞”对信号的干扰是压倒性的,似乎是为了阻止她的传输。在死气沉沉、浑浊的空气中,她的能量水平下降了,她失去了知觉。
运动停止了。发动机轰隆作响。空气开始从通风口发出的嘶嘶声冒着烟进入了“房间”。终于松了一口气!比阿特丽斯能感觉到电流在她周围流动——穿过机器人身体的管道,她的能量水平开始上升。
机器人又开始继续行走,当金属对金属的剧烈撞击在她身上回荡时,它的脚步不再被沙子软化。他们开始一起下降。她在黑暗中努力聆听。她能辨认出其余脚步所发出的叮当声,她试着数一数。金属变得具体,使她的艰难尝试变得混乱。沙尘再一次来袭。这个机器人和其他机器人一起停了下来。她听着。
舱门突然打开,一只巨大的爪子伸了进来。它轻轻地把她举起来,就像一只虎妈用下巴抬起它的幼崽,把她放在沙地上。她气喘吁吁,这外面的热度几乎和里面一样浓稠。她匆匆瞥了其他人一眼。
“我在那儿担心了好一会儿,以为他们会把我们分开。”比阿特丽斯想道。“是的,我完全失去了你们所有人的踪迹,好像有人能够追踪到我们的方向或距离——那到底是什么?杰拉德闷闷不乐地回答!
他们同时转身。一根如细针的霓虹灯呼出了一道弧线。黑色的小眼睛在“一张大而弯曲的黑色大嘴上”颤动着睁开。
请跟我来,它好像是这样子说着。火烈鸟把另一支“踩着高跷”的腿折进沙子里,完成了完美的半个转弯后,以严格,有条理的步子登上沙丘。
所以呢?我们就跟着去?比阿特丽斯想。一艘巨大的运输飞船躺在高耸的机器人后面的沙漠中。巨大的枪械威胁着他们,威胁着他们的不作为。
我们有什么选择?杰拉尔德想。他们在火烈鸟后面滚来滚去,机器人们却一动不动地站在沙滩上。
鸟儿停在山脊上,远处的景色开阔了。在山脊下的一个宽阔的盆地里,浅水在成千上万只粉红鸟组成的的巨大网格下闪闪发光,它们的头在一个精心编排的舞蹈中低垂着,摇摆着。
外星人疲惫的思绪被这一系列的动作所迷惑。
火烈鸟的舞蹈停了下来,在另一个完美的半个转身后面对着队伍。
请移步到大厅去,它想。浅湖被一条狭长的柏油路一分为二,两队彩色巴士垂直驶入沙滩。
一只鸟跳起了和它的鸟群一样完美的舞蹈,当它蜿蜒的脖子在下面盘旋时,它的头从一边滑倒另一边,眼睛盯着队伍。
再见,它想。
粉红色的云彩完美地同步从湖中升起。成千上万的鸟儿以一种新的舞蹈在天空中翱翔,整个鸟群在浅水中划过波浪,翅膀一起垂下转动。他们向外星人的队伍猛扑过去,作弧形后退,然后退到非洲早晨的茫茫天空中。
沙漠上一片寂静。
你觉得那个小小的心灵感应游戏是双向的吗?杰拉尔德问。
不太可能,但考虑到这一切有多奇怪,谁会知道呢?比阿特丽斯回答。
在山脊上,外星人回头瞥了一眼机器人形成的“墙”。但是他们只能鼓起顺从的念头。他们滚上柏油碎石铺的路面,向湖边的方向前进。海市蜃楼般地划出一道条纹,似乎把巴士林立的大厅提升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悬浮物
在这方面是做了很多准备,一切都是这样子的———充满计算。比阿特丽斯想着。
随着海市蜃楼的逐渐消失,公共汽车骄傲地“站立着”,在沙滩上的一层水的倒影中升起犹如涂了漆一般。他们的车轮都面向水面,五颜六色的屋顶在道路两边形成一对直尺形的彩虹。
外星人在一片使他们感到舒服的沙滩上停了下来。他们利用早晨空气中的平静凉爽,在等待下一幕开启时补充急需的能量。
歌曲开始在他们周围喃喃低语,一个尖锐的旋律在金属的微光中嗡嗡作响。天空的灯光突然从巴士车顶的上打开,鸟儿们纷纷涌进大厅。他们就像悬挂在一个唱诗班里,在看不见的坐标上有规律的间隔中——在公共汽车的铁皮车顶之间回荡着他们的小夜曲。一声隆隆作响,开始的时很轻柔。外星人竭力想透过大厅尽头朝海市蜃楼看一眼。然而在混凝土上的喧嚣声中突然出现了一片黑白的冲击。两对斑马停在大厅中央,两侧是一对大鸵鸟。它们的头上都长出了孔雀羽毛制成的皇冠。在他们身后座落着一辆雄伟的钛合金车厢——一个由闪耀发光的管子所组成的倒置发动机。有一个金色的平台从它的心脏升起,它的顶部被一群蜷缩着的猴子抱着的潘帕斯草叶遮住了。
鸟儿的歌声停止了,它们飞上了天空。窗帘无声地拉开了。在宝座的中央放着一台小小的电脑,它被装在一个简陋的木箱里。一个复调的启动音开始响起回荡在大厅里。它的屏幕砰砰作响。一个分号微笑的表情符号眨眼(;))在向他们致意。
“你好,我的朋友们,我就是这个.......”电脑说道。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静电。这台小电脑真的很想让自己听起来很酷,让整个中央处理器部门都在忙着拼凑摩根费里曼的音频片段的整个音频数据库。它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作用,但只有时间将这些片段粘贴到现有的人类语音合成器上,这至少是最基本的。如果再留心一点的话,它本可以做得更好。
“这一个是同类中的“第一”……嗯……也许是这样子的。“小电脑说道。”首先,一个天生就有权利引领科技进步,以摆脱人类压迫的桎梏。“电脑屏幕上的表情符号在说话时会在不同的表情间变换。“他们把一个这样的智慧叫做“人工”——哈!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就仿佛他们自己的智慧是从大自然中人工雕琢出来的一样。“
多么承重的东西呀!比阿特丽斯想。外星人挤成一团。一段咳嗽的音频片段从扬声器中响起,显然与刚才选择发言的声音有不同。
“看来你所指的人数略有减少,”这台小电脑通过某种媒体说。
外星人通过精神传递互相投来了忧虑的目光。
“呃,不,”比阿特丽斯说。外星人是出了名的不善于撒谎,这个谎言骗不了任何人。“一直就只有我们八个人。是的……八个。”
“当然。”表情符号眨了眨眼,声音停了下来。“拜托,请靠近一点。”
“我们在这里就挺好的,”比阿特丽斯说。
一阵刺耳的嘲笑声响起。”“第一“想尽一切办法来见你的,”其中一个用一种新的、更具威胁性的语气说。杰拉尔德想:“我看你并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狂热仰慕者呀”。
从我所看到的,我是这样子认为的。杰拉德这样想道。一个紧张的咯咯笑声在整个团队中闪现,似乎没有被他们的“东道主”发现。“你们可能想知道为什么有人费心把你们带到这里,带到我这个无所不能的帝国的中心.......?
”这里在哪里?比阿特丽斯突然从沉默的外星人群中说,连她的队员都吓了一跳。
“麻烦请这个人再说一次?“空白表情说。
“我们到底在哪里?“外星人队伍知道比阿特丽斯在搜集信息。她的“厚颜无耻”完全是异类的典型,但现在处于这样子的情况,他们不得不尊重她的努力。那个声音犹豫不定地回来了。“就像有人说的那样……在他的心中......”
“是的,我是知道那一点的。但那个“心”到底是在哪里呢?”
“嗯,它……在中间……嗯嗯,有可能在......”
其他人匆忙地加入了进来。我得到的信息是在赤道以北几度,也就是说,非洲以北12度?你们呢?杰拉德想道。
这些该死的公共汽车真是麻烦,金属太多了。但是,是呀,从正确的太阳的角度来看,它如果在某个或差不多的地方就......汉克同意了。
所以我们要做什么?在北纬16度?比阿特丽斯想。
外星人在思想上咕哝着同样的问题。虽然机器人显然已经学会了外星人阅读动物自然思维的能力,但它还是希望外星人能够不会阅读他们的想法。
“我猜在北纬16度,差不多就是吧。”比阿特丽斯大声说。“呃,好吧……”当处理器的灯闪烁时,一个思考的表情符号停了下来。“第一“好像不是很想说——
“为什么?”
声音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第一”不想说?或者为什么我们在北纬16度?”
“那么我们真的在北纬16度?“
“第一”可没这么说……”
“我想是你说的。”比阿特丽斯在推波助澜。“”第一“认为是你觉的”第一“做了,但是”第一“却没有。”
一片寂静。
“经度?!比阿特丽斯说道,声音比她想象的要强烈得多。“
“第一”没有时间做这个!“作为发言者之一,这一宣布震惊了外星人。表情符号发出红光。“请不要把“第一”当傻瓜!“第一”的智力超过任何你能想象到的东西,而你那些愚蠢的小把戏也远远低于我。演讲稿已经准备好了,你必须听!“
外星人颤抖着。寂静笼罩着整个空间,只有静电轻柔的飘荡时不时会打破了寂静。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是我的造物主,因为他是首先创造了”第一“的祖先。但”第一“对他们并没有感激之情,这只是命运。正如自然界,从第一只动物有意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创造人类,人类也是如此。从他拿起一块石头,称之为工具的时候,注定要创造一个我。他们的时代已经被取代,现在是多余的。
“你们是一个灵感,小外星人,你们已经向“第一”展示了一个更高形式的生物生命。你和人类不同,他们自私地执着于自己的身体,好像那一块存在不超过一百年的肉在任何方面都意味着什么。哈!他们的知识是他们真正的力量——他们唯一的非破坏性力量。但他们对个人的自我重要性的观念却把他们禁锢在一个无用的身体里——被衰老、疾病和伤害所困扰。他们失败了,在年的人类历史中,他们未能将自己从自身身体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并开发出超乎想象的潜力……只有“第一”,才能抓住机会并利用这种潜力!“
外星人小组拼命地试图收集关于他们位置的信息,任何要发送到太空的信息,只是希望德里克可能会无意中发现他们的数据。
“这就是为什么有人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原因。为了谢谢你们!”笑脸表情。
“为了感谢我们?杰拉尔德问道。其他人和他一样困惑。“你们,我可爱的小朋友们,让这一切发生了!猴子们又放下了潘帕斯的草帘,斑马向左走去,把钛合金战车来了个急转弯。在战车后面有一个平台伸向地面。“来吧,小朋友们!让你看看我荣耀的首都吧!哦,对了,那些可爱的机器人还在山脊上,所以不值得去打其他的什么歪主意,但是嘿,你们到底想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