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和沈星辰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电视上那个频繁出现,多年霸占荧屏的大明星沈一玮,正是方星河的母亲,也就是沈平的妹妹。
难怪沈星辰第一次见到方星河,就觉得她长得像某个明显,虽然不是原版原的模样,但是那眉眼之间,真的很眼熟。身边的人,几乎所有人都看过沈一玮演的电视或者电影。沈星辰也不例外,只是当时不确定究竟像谁,现在谜底揭晓,方星河确实和沈一玮长得像。
沈平忍不住摸了摸方星河的脑袋:“孩子,你受苦啦!”
方星河摇头:“没有的叔叔……”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羞涩的表情:“不对,应该是舅舅,我姥对我特别好,我现在在海洲大学摄影系,也是因为我姥喜欢摄影,我也喜欢,所以我也想学。只是因为一些意外,我没去成京华,来了海洲。不过,也有好处啊,我来海洲,还能找到舅舅和弟弟呢。”
沈星辰扭头盯着她:“什么弟弟?是哥哥!”
方星河摇头:“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于是,沈星辰和方星河,救自己的出生年月开始跟对方掰扯,最后结论是沈星辰八月份出生,方星河十二月份出生,两人同年出生。
方星河:“……”
沈平小心的观察沈星辰,略略觉得有些宽心,他显然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虽然还不能完全接受,可已经不再想当初那样反应激烈了。
沈平有些叹息,真是天意弄人,老天把两个这么好的孩子安排相遇,偏偏是两个人带着血缘关系。
好在方星河的接受度很高,她在确认了一些事实之后,欣然接受自己多了个舅舅和哥哥。沈平不由从心里觉得,孩子到底不是在正常家庭长大的,遇到认亲这么大的事,她甚至连个商量确认的人都没有,只能凭借她有限的判断能力来确认真假。毕竟,她也连续问了不少问题,来验证她的疑问。
“舅,舅妈现在不在家住啊?”方星河装似无意的问了句。
沈星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沈平点头:“是啊,你舅妈在外头开美容院,你上次是不是见过啊?她平时特别忙,有时候都常住在店里。我呢,也不懂那个,人家要是看到我,说不定就不去了,所以我也很少过去,怕她难做人……”
方星河看沈星辰一眼,沈星辰觉察到了,但他没有抬头。
“那是很辛苦。”
……
下午方星河要回学校,沈星辰也背上包,“爸,我跟她一起回去吧,送她。”
“行,你送吧,我在家里好着呢。路上小心点,这里这包吃的你带着,万一路上饿了,还能吃。吃不完你让她提宿舍去吃,平时在学校里头,你照顾着她点,她一个女孩子,家里爹妈还不负责任,你当哥哥的就多关照她一些。”沈平絮絮叨叨的叮嘱,沈星辰点头:“我知道了爸,我记住了。”
“还有啊,别让人欺负你妹。她是女孩子,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
“放心吧,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沈平拍了沈星辰的腰一巴掌:“这说什么什么话?你一当哥哥的,推卸责任是不是?”
“真不是,她特别知道怎么让自己舒服,难受别人……”
沈星辰又挨了沈平一巴掌,他被打的无语,终于不说。
方星河站在旁边乖乖巧巧,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完全不是沈星辰说的那样,沈平越看越觉得自己这外甥女模样好,性格也好,脾气更好。
他笑着对方星河说:“你看看,你跟你哥的名字,一看就是兄妹俩,一个星辰,一个星河,都是天上的星星,都是一闪一闪让人看了心里舒服的人,舅舅很高兴找到你,以后啊,你别觉得你没有家了,姥姥走了没事,舅舅还在是不是?”
方星河点点头:“嗯,我记住了,那我以后有事没事,就来舅舅家蹭饭。”
“必须来,你不来舅舅家蹭饭,你要去谁家蹭饭?”沈平拿了钥匙,关了门,“走,反正我今天也没事,就送送你们两个孩子!”
隔壁赵城刚好出门扔垃圾,看了沈星辰和方星河一眼,“沈叔,出门啊?”
“是啊,他们要先回学校,我送送他们。你爸你妈休息了是不?”沈平笑着问了句。
“休息了。那叔慢走。星辰,路上小心点!”
沈星辰对他点点头,“嗯。你明天回?”
两人随口问答几句,却不如从前那样随心,都有应付的意思。
有些情谊伤了,一时半会儿很难修复。
在站台等了十来分钟,公交车终于来了,方星河跟沈星辰上了车,跟沈平挥手:“舅,我先走了,等我下次来蹭饭啊!”
沈平站在站台下面,满脸的笑意,使劲跟他们挥手:“记得再来啊!”
方星河趴在窗户上,笑眯眯的看着窗外,脸上的笑容都大得耀眼,“拜拜!”
沈星辰翻了个白眼,“行了,有那么夸张吗?”
“你是不知道突然多了一个正常的亲戚,我有多高兴。”方家人那些不能算正常亲戚,没把她当敌人杀了是她命好,这辈子第一个亲戚就是沈平这样的,多好啊。
沈星辰看向另一侧,嫌弃:“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对你的生活又没有什么改变,有什么好高兴的?”
方星河摇头:“有改变,对我的内心有改变。我的内心满足了一点!”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沈星辰说:“我还觉得我看你突然特别顺眼,还觉得你变帅了,你跟我说什么,我都没法生气了。”
沈星辰:“……”叹口气,点头:“行吧,你高兴就好。”
……
送走了沈星辰和方星河,沈平站在公交站台上,正要转身离开,突然一辆车停到他身边,后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女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打扮时尚,眼中却带着哀怨和劳苦,她对沈平开口:“沈平先生是吗?”
沈平一愣,他看看周围,站台上只有他和两个妇女,应该是跟他说话,他点点头:“是啊。您是……”
妇女伸手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有时间聊聊吗?”
沈平皱眉:“我不认识你是,请问你是……?”
“我叫欧阳燕,我的丈夫和你的妻子关郁保持了长达五年的婚外情!”
沈平顿时炸了:“你这个人怎么开口就污蔑别人?我的妻子没有跟任何人有关系,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欧阳燕对司机挥挥手,司机开车先走了,她穿着平底皮鞋,伸手穿着羽绒服,一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女人,长得不丑,但是看起来太过沧桑,让她显得有些苍老。
她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信。来之前,我也了解了一下你的为人,外面的风评都不错。你是个老实人,我呢,贤妻良母谈不上,最起码没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她看了沈平一眼,“你是想在这里谈,还是找个地方坐一坐?”
沈平直接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这些,你也别跟我在这里胡说八道!”
欧阳燕低了下头,“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带了些东西过来给你,你总要看了,才知道我说是不是真的。更何况,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还是一个母亲,谁愿意往自己的丈夫身上加这些污名?对了,我想你应该认识我丈夫,他叫孟不凡。”
沈平觉得脑子轰了一下。
孟不凡……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年轻的时候,他是关郁身边出手最大方的追求者。这个人当时帅气多金,关郁那时候都是围着他转,可惜后来传出他结婚的消息,跟关郁就断更了。
说起来,沈平自认能娶到关郁,还是因为孟不凡的缘故,她跟孟不凡分手后,自己才有机会趁虚而入,抱得美人归。
现在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沈平突然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他指了指路边一个茶馆,“去那边。”
欧阳燕率先走了过去。
两人在茶馆的一个角落坐下,沈平的神情郁郁:“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说什么。”
欧阳燕再次苦笑了一些,她低头摸向包里,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照片,照片被报纸裹了起来,欧阳燕伸手推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吧。你也不用觉得我偷拍还是什么的,我老公另外的别墅,我觉察到之后,就装了监控,这只是其中拍下他们相会的一些日子,还有其他时间没有去别墅的,我也查到了,我老公在外常年包了精英大厦六楼的一家酒店套房,他们同进同出的画面,我都有。如果你觉得图片可以造假,那也没事,我还有视频,别墅卧室我也装了,你刚好可以看看你心目中完美的妻子,动情是什么模样。”最快
沈平正要碰到照片的手又惶惶缩了回去,他的眼神有些涣散,然后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我不信!我也不看,谁知道你是什么目的?”
只是他已经冲到了门口,最终却又站住,欧阳燕坐在原地,伸手抹了把眼泪,“你以为我愿意承认这些?你以为我看到这些画面的时候,我心情就好?你以为我没有逃避吗?我逃避了三年!三年!人家跟我说,我根本不相信他们,我觉得他们是嫉妒我的幸福生活,我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在国外念研究生,两个女儿在国内上大学,你以为我愿意相信?他越来越过分,原本还会回家,可现在,他连家都不要,他回家,我明示暗示对他表示,我愿意既往不咎,只要他回归家庭,结果呢?他嫌我烦,觉得我唠叨,后来干脆一年半载都不回去一趟……我为了我三个女儿,我维持着这个家,可他根本不在乎!”
沈平站在原地,半响,他慢慢走了回去,重新坐下,他定定的盯着面前如烫手山芋的照片,伸手慢慢的拆开报纸,从中间随便抽出一张照片,顿时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照片中是在一个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房子里,地上随意丢弃着衣物,关郁只穿贴身衣物和一个男人站在没打开的卧室门前,相互拥吻。
他的手有些颤抖从抽出那张照片的一叠中打开,完整的照片是两个人等不及进入卧室,刚进别墅的门就开始亲热。
沈平的眼几欲充血,他不敢相信那是她,根本不敢相信。他知道她很美,就算走在路上也会有人搭讪,可她从来都是拒绝的,而且,还会当笑话讲给他听。
他一张一张的看着,同样的人,同样的衣服,甚至还有是他陪她去买的衣服,此刻被别人脱下,扔在地上,踩在脚下,而自己,只透过照片,看他们做下肮脏的事。
沈平的觉得自己很冷,冷的一直在打哆嗦。他这一辈子,从来没做过坏事,哪怕是追求关郁,他都是光明正大,从来没有龌龊的手段,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神情茫然,手里拿着照片,眼睛就没有焦点,他在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她生气而不知道,导致她气愤之下做出了这样的事。
他想不起来啊,他真的想不起来。
欧阳燕看着他的样子,笑出了眼泪,“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啊,都是结了婚,有了子女,打算过一辈子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她抬头看向沈平,“我不能一个人痛苦,我是孟不凡的妻子,而你是关郁的丈夫,我们都有责任,不是吗?为什么痛苦的人只有我一个?为什么你可以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生活?多不公平啊……”
她又哭又笑,“要鸡犬不宁,那就都鸡犬不宁吧,别让我一个人承受!”
沈平拼命的摇头,“假的!绝对是假的!”他抬头,红着眼圈看向欧阳燕,“你自己的丈夫出轨,你不能拖别人下水,你不能这样!”
“你认命吧!”欧阳燕提高声音,“你的老婆,就是给你戴了绿帽子,难道,你身边的人就没有人跟你提过,哪怕一星半点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