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玄中世,这次谢谢你。”
半刻,温煦的声音传来,掺杂若即若离。
“嗯。”
但颌天,已经迅速将饭扒起来,很快就见到了碗底。
她本是抱着“会面澹台安歌”的任务而来,但现在,是不一样了。
她的心没有其他的杂念,刚刚食物下肚的滋味,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舒展。
的确,她吃--这次,即使吃了很少,但她越发充实,因为少女从来没有被这种美好的感觉,所笼罩。
不曾。
“刺啦--”
一个细微的声音,已经响彻在耳畔之中。
颌天“唔”了一声,她的神色冷清,警惕性很高的她,因为在吃饭,身体的反应力,未免会高上多少。
她只觉有些不对,掺杂在眼前的空气中。
似乎是某种未知的气息?注入身体,但是她没有觉得任何的异样,反而只是一声哀叹。
“你要说也给我明说啊,可以吗?”
对,仅此而已,谜底,是那些人的视线吧?还是自己陷入惶恐不安之中,臆想症严重。
“见玄中世和沈流情的感情这么好,不如让他们早早成亲。”
此时此刻,一个暗哑的声音,早已出现在耳畔。
那声音颤颤巍巍,仿佛是风中之烛,摇曳着,在眼前产生了老朽之感。
的确是老朽。
循声看去,颌天警觉地竖起耳朵。
她听到的那个声音,是感知递给她的,这是一般人听不到的耳语。
“这可是沈流情的公公,沈火焱?这名字真火爆。”
一方青色衣摆,被她顺势捕捉到。
她的心一惊,虽然不信是先前那老者的一方青衣布衫,但还是下意识地将头上上下下地转了两三圈。
“真疼。”
龇牙咧嘴的声音,淡淡的波纹扬起。
她的心,却不仅仅是一个“疼”可以概括了。
定亲。
她对慈眉善目的老者,是极为崇敬的。
但是,一方面是沈流情和玄中世定亲,一方面是那一对老夫妻,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斟酌。
不想伤了和气,但是这赐婚事情,是晏熹歆定下,她不知道沈家和玄家是什么关系--沈家咋啦?
眼前的世界,玄奥而充满了非做不可的事情。
她苦恼了,她哀叹了,她鸣冤了。
“瞧我们的玄中世,这样的儒雅风流,我一辈子最光荣的事情,就是有了他。”
呸!
是哪位伪善的傻子在漫天扯谎!
颌天的眼底,还是温热的光。
但是,她听到了这个声音,心也有了不平气,仿佛这是晏熹歆的错误。
在此时,颌天没有去看晏熹歆。
但是,晏熹歆的眼底,那一抹紫色,已经明晃晃起来。
虽然看似细微,是一点点钻石的星芒,但她的指尖,却已然腾飞起了一只紫蝶!
突兀的画面,眼前的世界,因为那翩跹的紫色蝴蝶,而有所不同。
它的身上,是淡淡的光点,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散入眼前的空气中,“沙沙沙”。
她的手心,也是那种神秘的力量,紫色,名唤何物,又有谁知?
“倘若她关心玄中世,为什么将他扔到青城!再道德败坏的母亲,也不能这样啊。”
殊不知,晏熹歆是为了什么而来。
“其实,你家流情温婉贤淑,我已经求之不得了。”
“好,马上就将我的孙女,许配给你的儿子。”
那傻老头沈火焱!
“其实,熹歆,我们也早就想要玄中世娶了沈流情……”
“这怎么类似于剧本?我是不是脑子都坏了!”
颌天的心声,也是颇为无奈的。
无法预测,玄中世是不是会回来。
但是,她已经准备好,即将去鞭挞沈流情了。
颌天的身上,是每一个细胞,都在蠢蠢欲动。
她的耳畔,沈流情那细碎的吸取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她这是好面子啊。
顺便也扒完饭,颌天放下碗筷,冲着攀谈二老的晏熹歆,意有所指地眨巴眼睛。
此时,她才发现了沈火焱的容颜。
脸上有着紫红色的暗斑,但他是慈眉善目的样子,皱纹若是一笑,可以将眼球也直接遮住。
而颌天却没有半点的嫌弃在。
他还有着一对比起其他人更大的耳朵。
耳朵仿佛可以垂下来很长的距离额,据说,这可是长寿的象征呢。
颌天的眼神飞速移动,蹭过晏熹歆,贴在熙宝娉的身上。
那熙宝娉的头发,最为奇葩。
浅灰色的发,已经镀着点点银白,她的保养很少,那刀砍的一道道裂缝,是折痕,是皱纹。
“哦?”
她仿佛留长发了--这么老的一个人,追求最后的美,不顾凋零,这不是很好吗?
不过,他们是不是魔族?
“要不是那该死的晏熹歆在,我早就可以暴露感知了。”
玄中世有感知,但晏熹歆未必知道。
晏熹歆若有若无地靠近颌天一点,她发现在场的人,大都已经吃完。
“呲呲”一声,晏熹歆拖动了木椅。
顿时,心中不好,而那一阵刺耳的声音,已经产生了。
“啊,打扰了,我只不过是不小心--”
她声音,有些慌张之感,但最终还是很容易地被过滤掉了。
“没什么,您说,请说!”
声音仿佛恭维。
颌天冷冷一笑,她的口中,有余香依旧,唯独心有些感触,微微刺痛了她的心。
“玄中世,你是否答应,和沈流情成亲?今日不成,就是这几天,选个吉时吉日,就让你们入洞房。”
晏熹歆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随意,但虚怀若谷的品质,她不曾有过。
这意思很是简单粗暴--你不娶她,就是忤逆我的命令!
“娶妻,生子。”
颌天扶额,她只怕今夜,晏熹歆和玄中世不期而遇,自己被锁寝室,沈流情夜半三更造访,外加九霄环佩筝的催婚神曲,其他就没有什么值得想象的了。
但是,她越想越心寒啊。
她的心,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热血吧。
但是,她真的不清楚,这该怎么去回答。
“现在,因为她已经吞噬了我的一只招魂紫蝶,这人中枪了吧?”
她不敢确定是颌天,或许她是其他人?
一入侯门深似海,她就是要看看,这疑似颌天的人,还出得去吗!
谁都会陷入羁绊,是财和色。
她的指尖,是那一只紫蝶。
纤薄的翅膀,在不断扑闪着,但已经疏懒。
几根粗大的血丝凝在上面,花粉是经久不散的紫色粉末。
它蜷曲的口器,还有修长的触须。
好似紫乾的毕生得意之作,亘古不变的紫,能照亮夜空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