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967年,获月。
在兰开赛城的一座二层民居的一楼中,摩顿正在和自己妻子莉娜一起准备早餐,他们的早餐就和其他的普通达西亚家庭的早餐一样:几块用平底锅烤制的面包、一大碗由可生食的当季蔬菜搅拌而成的沙拉、还有一盘在睡前烤制完成的烤肉。
这是一道简朴却丰盛的早餐,它可以为一家人带来美好的一天。
当夫妻二人将做好的早餐摆上餐桌时,他们的女儿也穿戴完毕,正提着一个背包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莉娜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从水池旁的小型水泵中打了一些水,把自己的双手清洗干净。
然后,她弯下身子帮女儿整理了一下衣服,并用手压了压她翘起的头发。
姬儿的衣服是一件非常朴素的、袖口为白边的黑色长衫,搭配着一条边缘衬着白边的黑裙——这是兰开赛教区学校的制式服装,用料依据王国规范,穿着舒适、并且便于行动。
在莉娜整理完女儿的衣装后,摩顿也在桌上摆好了早餐。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在餐桌旁享用着早餐,度过了一段悠闲的清晨时光。
一段时间后,门外传来了马车的铃铛声:这是来自于教区学校的马车。
姬儿背起了背包,摩顿则打开家门,将女儿送上了马车。
在目送着马车远离后,摩顿回到了家中,打开了这个月的月报。
他们在兰开赛安家已经有一年了,摩顿一家也逐渐适应了达西亚的生活方式。
这段时间里,姬儿在政务院的帮助下,得以进入教区学校进行学习;而莉娜也学会了读写,并顺利的在政务院谋得了一份抄写员的工作。
至于摩顿,虽然由于工作的原因,导致他还没有学会进行流畅的读写。但是,他也已经能够顺利的阅读日常生活中的文章了。
摩顿一家已经适应了这种没有贵族横插一脚的生活,但是他偶尔也会感觉:这种生活太美好了,美好的,就像是只会在梦境中才会出现的泡影一般。
教堂的钟敲响了七次,摩顿和妻子在家门前进行了简单的道别。
随后,莉娜登上了前往了城中政务院的马车,而摩顿则前往了反方向的,位于城外的开拓营地。
这座城市的一天开始了,人们也纷纷走上街头,开始了全新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而在斯凯宅邸的训练场上,亚德里恩和布兰达早已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只是两人的训练内容有些不同,亚德里恩正在一遍遍地挥舞着军刀,联系着最基本的架势。而布兰达则是在反复的练习着对星辰法术的控制力。
每当亚德里恩的动作出现了变形时,埃文手中的木棍便以他完全无法招架的速度,打在了他发力错误、或是姿势不对的肢体部位上。
“再练习一百遍!”就在亚德里恩完成了作为热身的基础动作,刚要松下一口气的时候,木棍再一次无情地打在了他的右臂上,“殿下的基础太差了!这样的基础又如何能够支撑您成为中等?”
亚德里恩无法反驳埃文,只好重新摆好架势,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这些基础动作。
因为埃文对于亚德里恩训练强度的要求,是要低于布兰达对于自己所要求的训练强度的。
亚德里恩的眼角悄悄地扫向了布兰达所在的位置:这位少女正在一遍又一遍的吟唱咒语,通过细密繁杂、而又不失精巧的操作来调整对于“星光”的控制。
星辰法术的原理,在于通过元素之间的湮灭和重组,以形成脆弱的元素平衡,并在合适的时机,通过合适的方式将这种法术施放出去。
基于这种原理的法术,它的威力又如何会小呢?而为了实现对于星辰法术的精密控制,少女所施放的法术与其施术介质之间相距并不遥远。
每一次失败的最后,都会造成一次爆炸。少女的手臂,已经因为这一次又一次的爆炸,而变得血肉模糊。
但是,她就仿佛是感受不到从手臂上传来的痛苦一般,她用那不带有一丝颤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进行着吟唱、练习。
而反复进行的精细操作也极大地消耗了少女的精神力,加之不断从手臂处传来的剧痛,使得她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面庞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埃文手中的木棍又一次的打在了亚德里恩的胳膊上:“您难道还有精力东张西望吗?您的基础允许您做出这样的举动吗?”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在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后,他再次重复着劈砍的动作。
埃文看了眼自己的女儿,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布兰达为了保持自己精神力的集中,以及避免疼痛对自己所造成的影响,总是在自觉或是不自觉地使用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唇。
埃文已经能够看到,布兰达的下唇早已经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要暂停女儿的训练了,但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从训练的角度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流逝着,达西亚和塞西亚之间就这么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平局面。
塞西亚贵族联盟的贵族们始终没有勇气,也无法形成合力,以对达西亚王国进行反攻。而在兰斯代公爵的暗中帮助下,贵族联盟对于达西亚几乎可以说是单向透明了。
而达西亚王国正在进行军队军备的更新,以及完成将莫特城彻底划归达西亚统治体系的善后工作,因此也没有再展开对于塞西亚势力的攻击。
虽然在地理上隶属于里亚西大陆,但在实际上却游离于大陆之外的达西亚和塞西亚之间的和平,却与此时硝烟弥漫的里亚西大陆完全无关了。
里昂城西侧森林的军营中,艾尔弗雷德快步走入了主营之中,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了坐在大营中的勃艮第公爵:“公爵阁下,我们来晚了。”
勃艮第公爵在认真地阅读了这份战报后,沉默了一会。随后颓然地将它放在了烛火上。
他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仰靠在了椅子上:“即使是里昂伯爵也没有能够逃出来。阿基拉不惜背负杀害一城之贵族的不义之举,完全可以想象到他们的愤怒了。”
“而且,如果这条战报送到了国王陛下的桌上……”艾尔弗雷德“体贴”的向公爵提醒了另一件事:西里亚宫廷可能会产生的反应。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作用了,殿下。”勃艮第公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即使是宫廷中最懦弱的人,也无法再对阿基拉王国绥靖了。现在,西里亚和阿基拉这两个王国,已经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了。”
“不过,不论宫廷作何反应,”公爵看向了远方的里昂城,“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为王国夺回属于她的美丽城市和广袤领土。”